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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霓一回来,戚夫人立马起身,满含期待。但高霓计划被打乱,一身的火没处发,见到她这个导|火|索,立马翻脸,“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没用的东西。”
戚夫人手脚大乱,额头冒出了冷汗,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匆匆出了慈宁宫。
这时一个太监手里捧着张单薄的画像,与她错身而过,脚步太快,也看不清画像上是哪家小姐。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慈宁宫就传出高霓克制不住的怒声,“都给哀家滚出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好走的早,戚夫人庆幸地想。
……
傅明月那天整整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最后浑身僵硬。萧湛带来的叫陆二的画师,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重复画了好几张,才选出了一张满意的。
金晟在一旁无事可做,最后干脆靠着门框睡觉。
傅明月回去后躺在床上想了很长时间,自暴自弃地想,也许命运就是无法抗争的,有时候越是想躲避,反而来的更快。她虽然是傅学义的女儿,但是跟寄人篱下也没什么分别,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每月指望侯府发的少得可怜的银两,她就是想离家出走都做不了。
但她又想,重活一世到底有些不一样,最起码她心态平稳,也不会为了执念做恶事。现在看来重回湛王府避无可避,但她可以努力一点,先活下去,再找出路。只要她不跟前世一样,妄想霸占萧湛,最后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想通之后,傅明月就不再抗拒了。天气好时,让丫鬟们搬了软榻在院里,晒晒太阳,吃着时令水果。
有兴趣的时候,也跟知书一起,做一些简单的点心,至于幽兰苑偶尔传出来的风声,她也当做没听见。
这天天气很好,用完早膳,太阳就隐约要冒头,傅明月打算带上知书去西街逛逛,顺便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然而被两位不速之客拦住了去处。
邱语琴这段时间被傅学义看的紧,怕她再想出歪门邪道,惹恼了萧湛。奈何傅明烟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这个小女儿她从小就心疼,虽说比不上傅文耀,但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她没几天就凹下去的脸颊,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她明白傅学义是铁了心,而戚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让她失了法子。
现在她看傅明月脸色红润,就难免为傅明烟打抱不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笑着向前两步,“明月啊,你这是要出门?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议,你看方不方便占用你点时间?”
知书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口蜜腹剑的如夫人,现在傅明月是准湛王侧妃,说话也不像往常人奶,直言道,“我家小姐有事,夫人改日再来吧。”
邱语琴不放弃,心里骂了句狗仗人势,脸上又挂起招牌笑,“你跟明烟从小就要好,现在看她憔悴成这样,不会连问问原因就没时间吧。”
她脸皮厚如城墙,傅明月倒不想落了话柄,顺着邱语琴的目光,看了看傅明烟。
傅明烟从小被娇纵,平日里遇到喜欢的东西,一定是要得到的,这次可能是第一次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也没几天,脸上竟失了光泽。
察觉到自己被打量,傅明烟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姐姐。”
傅明月道,“如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前世邱语琴母女俩被禁了足,直到傅明月出嫁才放出来,她也不清楚两人到底什么事。
傅明烟这时站出来,低声道,“你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去湛王府。”
“什、什么?”
“我、我不跟你抢,我真的喜欢王爷,你帮帮我,让我也留在湛王府。”
傅明月好笑地看了看两人,心说这如意算盘打得真的很精。就在湛王府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丫鬟,另一种是侍妾。傅明烟自己就需要人伺候,那就是想当侍妾了。
别说傅学义不会让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个人,就是傅明月自己也不会答应。
就以傅明烟成日里和自己攀比的心态,她要是去了湛王府,那傅明月的生活不就鸡飞狗跳,终日不得安生了。
“如夫人问过爹爹的意见了吗?傅明月道。
“当然,侯爷说这事你做主。”邱语琴谎称,只要傅明月答应,她觉得自己可以说服傅学义。
想到这里,邱语琴再接再厉,“你愿意的话,嫁妆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除了侯爷给的,我也会再给你添置一些。”
“不用了,我不会同意的。”傅明月直接拒绝。
“明月,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知道过去待你不好,不过以后不会了,你放心,明烟过去也不会跟你抢的……”
“你们请回吧。”
被拒绝两次,任谁脸色都不会好,邱语琴眼看这条路走不通,也不再低声下气,“你瞧着吧,总有你求我的一天。”
知书看两个人气冲冲离开,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成天谁给的脸,求不成就立马变脸,每次都不知悔改。小姐,这种人何必对她们客气,充其量如夫人也是个侍妾,以后你的身份比她高多了,不用怕她。”
傅明月捏了捏知书的脸,笑道,“我没怕,咱们不想这个了,直接去西街吧。”
“小姐打算买什么?”
“嫁衣。”
第7章
在东宁,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贵族富户,都不像以前那般,女子出嫁必须要自己绣嫁衣。
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是找专门制作嫁衣的成衣铺子,平时只要会绣个帕子,香囊足矣。只有那些穷苦百姓,实在拿不出银钱,姑娘们才会自己缝制嫁衣。
但是傅明月却另有原因。
今生和前世一样,傅学义早早命人来量了尺寸,并吩咐了最好的师傅缝制嫁衣。但是傅明月现在还对前世出嫁时的事情印象深刻。
邱语琴那时被禁足,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串通了制衣坊的师傅,不但绣纹难看,重要的是衣服严重掉色。
临时没有更换的衣服,她是忍受着极大的委屈才上轿子的,后来果然身上染红了一大片,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染料,她偷偷洗了好几天才洗干净。
后来还因为不小心被湛王府那群姬妾看到,明里暗里嘲笑了她许久。
今生她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
她们到西街时,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间。
太阳也从微弱的光芒变成了暖洋洋的,晒的人十分舒服。
知书贴身跟着傅明月,最后到了衣品阁。前世傅明月就很喜欢这家铺子的衣服款式。
掌柜的穿蓝色衣袍,双手灵活地打着算盘,看见傅明月进来,连忙走出来招呼。
“姑娘,想看看什么衣服?”
傅明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掌柜的面色有些为难,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嘴唇上面的两撇小胡子,道,“姑娘要的太急了,大师傅们手上都有活,小店一时还真抽不出时间。”
“掌柜的,我知道你家师傅手上活儿利索,所以才来你家的,您看腾腾时间,把我的先做了,价钱好商量。”
商人最看重的就是钱,一听傅明月最后一句,掌柜的道,“姑娘家一生就穿一次嫁衣,小店也是荣幸,这几天我让师傅们多辛苦一些。价钱嘛,姑娘再多加五两?”
傅明月一想,她要的都是中上等布料,按平时二十两便可,再多加五两也还可以,就同意了。
“不过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不可让旁人知晓。”她说道。
掌柜的当然点头。
傅明月先付了十两订金,又报上自己的尺寸,待掌柜的都记下来,才走出衣品阁。
知书不解,傅明月不欲把前世说出来,编了个理由,“你看今天如夫人的样子,到时候肯定会给我使绊子,先订一套,有备无患。”
街边热闹,傅明月也不像讲究,直接走到了一处生意火热的馄饨摊,要了两碗馄饨。
知书掏出随身手帕,将坐椅擦了两遍才让傅明月坐下。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走吧,奴婢不要紧,但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可怎么办?
“我又不是金枝玉叶,哪有那么娇气。”
傅明月从来没有好好感受过这种气氛,前世她内心自傲,觉得这些粗俗,如今看这人间烟火气,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劝说不动,知书干脆放弃,看老板还没有把馄饨端上来,有些坐不住。
“小姐,我好久没吃过张记的烧饼了,就前面不远处……”
傅明月看自家丫头的馋样,示意她,“那你快去快回……给我也带一个。”
烧饼啊,她还没尝过。
知书站在那儿排队,傅明月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好巧不巧看到了偷偷摸摸的李玉容。
她提高声音喊了声,李玉容看过来,瞧见是她高兴地跑过来。
“你做什么鬼鬼祟祟?”傅明月问。
李玉容摆摆手,一言难尽道,“我表姐你知道吧,好好一妙龄少女,整天却跟老学究一样,拉着我去茶馆美其名曰品茶,你说我懂什么茶呀,被她训了半天了。刚才又在茶馆里遇到个跟她一样的,两个人杠上了,我趁她们不注意,就偷跑出来了。”
傅明月也不懂茶,不过平日也会说些应付话,但李玉容对此是真的一窍不通。
李玉容说完,奇怪地看了看她坐的这个馄饨摊,“你不是不吃路边的东西吗?”
“我闻着挺香的,就想试试。”
这时,傅明月的左前方赌坊忽然出来三个人,其中两个提着另一个人,没走两步就把他扔在了地上。傅明月能看到躺着的男人身上一沾着血迹。
李玉容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那是周鸿光,以前周家的二少爷。”
傅明月一阵唏嘘。周家老爷子是个传奇人物,白手起家,用二十年的时间,把一家绸缎铺经营成后来几百家,当时都传闻周家富可敌国。
奈何周老爷子有一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好吃懒做,后来嗜赌成性。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把家底掏空,后来不知悔改,因欠了赌债被打死在赌场。
周老爷子一下病倒了。
傅明月只知道这些,“他为什么会在赌坊?”
李玉容听后,哼了两声,“鬼知道他怎么想的,听说想钱想疯了,想把他大哥输的钱都赢回来。”
周鸿光颤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傅明月注意到他的右手尾指断了,鲜血从伤口处滴滴答答,沾到衣服上形成暗红色的污迹。
她看不得血腥,连忙别开了头,不好的经历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傅明月心里发慌,她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递给李玉荣说,“你把这些钱给他,让他找个医馆好好包扎伤口。
李玉容看她脸色不好,什么也没说,把钱接过,然后走过去给周鸿光。
也不知李玉容说了什么,周鸿光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把钱收下了。
“他说以后一定会报恩。”李玉容过来跟她说。
这点傅明月倒是不在乎,她不再看周鸿光一瘸一拐的身影。
馄饨正好上来了,傅明月问,“要吃吗?”
“我不喜欢吃。”
知书也正好买完过来,跟李玉容打了声招呼也坐下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