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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朝时,朝臣们又为了厉云承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一部分臣子认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部分臣子则称证据不足、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这个蓄意谋害就说得比较微妙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在影射厉北廷。
甚至有臣子说:“陛下,静王殿下未回朝以前,成王殿下从未沾染上这些骂名和罪状,静王殿下一回来,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为皇兄,和皇弟争夺女人,这也太不应该了。微臣听闻静王殿下出身草莽,和江湖中人私交甚笃,许是也染上了些江湖恶习,都忘了身为一个王爷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儿女私情。”
此话一出,满堂静默。
龙椅上的那位没说话,下面的人都悬着一颗心。
那进言的臣子大概也是想着要豁出去了,便道:“陛下,您仔细想想,静王殿下回朝后,朝堂是不是风波不断!?在此之前,成王殿下孝顺有礼、勤奋上进,从未忤逆过您。难道您宁愿相信在眼跟前长大的成王殿下一夕之间就转了性子,也不愿意在静王殿下身上寻找问题!?”
程永安简直听不下去了。
他环视一周。
群臣静默。
他不禁哀叹:这偌大的朝堂,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程永安道:“陛下,微臣有话想说。”
“爱卿请讲。”
“陛下,方大人所言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身为同僚,微臣感到羞愧。”
呲——
朝堂吹过一阵冷风。
程永安不受影响,继续道:“方大人的言论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不可笑吗!?静王殿下原本就是皇嫡子,乃先皇后和陛下所出,是正正经经的皇室血脉,若非当年先皇后忽然离世,陛下悲伤过度,静王殿下也不至于流落民间这么多年。
各位同仁,你们要搞清楚啊!静王殿下本该在陛下膝下长大,他和成王殿下一样都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微臣是个武将,治军治了一辈子,一向认为才干重于出身。可既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出身重要,那么微臣不得不言,无论如何比较,静王殿下的出身可比成王殿下高贵得多!!!”
轰——
程永安一贯直,可成王一党的人也未料到他会为了厉北廷说出这么重的话。
看来,程永安是认准了要选厉北廷当女婿了,为了女婿可真是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啊!
偏偏,这番话竟无处反驳,也无人敢反驳。
从前陛下和先皇后那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谁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先皇后生的孩子的血统没有如今已经被贬为普通妃嫔的那人所生的孩子的血统高!?
程永安跪下,道:“陛下,微臣并非偏私,相反…微臣同静王殿下只在我朝对戎国的那一战中相识。微臣识人不如陛下,所说也仅代表个人意见,但以微臣数十年治军的经验来谈,静王殿下至少是个本分人。他那时还未归朝,即便不理会战局也无人怪罪,可他还是站出来了。对,方大人说静王殿下染上了江湖人的习性,那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往大了说便是眼见国家危矣,大丈夫必须出力。若这也是恶习,那微臣无话可说。”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程大人,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未来会成为静王殿下的老丈人吗!?你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替自己的女婿铺路!?你这私心未免也太明显了。你还把陛下和满堂臣子放在眼里吗!?”
“方大人才是强词夺理。”
“程太尉,你往常从不参与这些议论,一心只关心你的兵。今日如此反常,难道没有缘由!?”
“自然有。若非你大放厥词,诟病地离谱,本官何须开口!?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这些文臣理论!?”
“你这就是人身攻击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陛下在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成王殿下所作所为,微臣虽无实证,但恳请陛下下旨彻查。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的事,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虽说先前意外大火烧毁了证据,但我南齐律法严明,该承担的罪责谁都逃不过。”
“你的意思就是成王殿下有罪了!?”
程永安嗤笑,额上青筋迸出,气得不轻。
他道:“这话乃方大人所说,我可没有说。真相未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明摆着就是偏袒静王殿下。”
程永安思考了一瞬便答:“是,人都有偏好。本官惯常欣赏老实人,更何况他是我心肝宝贝的心上人,本官偏爱乃人之常情。静王殿下历经坎坷,几经生死才回到陛下身边,他珍惜都来不及,怎会在根基不稳之际去挑战备受宠爱的成王殿下!?”
“你……”那方大人被怼得面红耳赤。
他看向龙椅上的人,道:“陛下,您听听程太尉所言。他已经承认自己偏私了,偏私之人的话岂可信!?”
皇帝脸色黑沉,道:“够了!堂堂太尉,和一个下官争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那方大人便有些得意了,只是嘴角还未上扬便听得皇帝道:“方爱卿,谁给你的胆子和我南齐太尉争论!?嗯!?你可知这南齐半壁江山都是太尉带领着程家军浴血奋战夺回的,连朕都对太尉礼遇有加,你却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很厉害嘛!”
年轻的方大人瑟瑟发抖,摊倒在地上。
皇帝道:“来人啊,将方爱卿带下去,严加拷问。朕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心怀不轨,煽动朕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你们给朕记住了,成王和静王都是朕的儿子,朕一视同仁,谁想挑拨朕的儿子们,要先问问朕同不同意!今日就到到此为止,朕乏了,退朝吧!”
“陛下饶命啊,陛下…罗大人,罗大人救我啊!罗大人救我啊……”
方大人被拖走,声音也渐渐飘远了。
朝臣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方大人口中的罗大人身上。
罗大人,乃当朝左相罗子成。
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罗子成的眼睛里只出现了一瞬的阴沉就恢复如常,道:“陛下,微臣请求亲自彻查成王殿下一案,自证清白。”
皇帝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他盯着罗子成,忽地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却让罗子成大惊失色的问题:“朕记得你从前非常赏识一位寒门武将,唤作许慕。自我军与戎国那战后,许慕便不知所踪,朕听人言许慕叛变投敌,你却力保,如今可查到什么线索!?”
罗子成跪下,敛目掩该自己僵硬的脸色,道:“陛下恕罪,微臣办事不力,还未寻到线索。许是微臣错看了许慕,还请陛下赐罪。”
“起来吧!既然还未查到线索,那就继续去查。至于成王之事就交给别人吧!”
“陛下,微臣……”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右相胥清忽然开口,道:“陛下,罗相事务繁重,在兼顾日常事务之余还要追查许慕的下落,实在太累。微臣于心不忍,自请为其分忧。还望陛下将成王殿下一案交于微臣,微臣定竭尽全力查明真伪,尽早还两位殿下清白。”
皇帝一直紧皱的眉微微有些纾解。
他看着胥清的神色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胥清这话妙就妙在那句“尽早还两位殿下清白”。
这无疑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真相”了。
罗子成急得不行,生怕胥清抢了自己的差事,急急开口:“陛下,胥相年事已高,应……”
“那成王一事便交由胥爱卿全权追查。各司应配合胥爱卿的调配,争取早日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皇帝在“满意”二字上咬重了些。
事情到此,已成定局。
皇帝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朝堂。
罗子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胥清。
胥清反倒笑了笑,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云淡风轻道:“罗相,适可而止,方可太平。”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胥相,你夺了本官的差事,现在正得意着吧!?”
“罗相还是先想想怎么同陛下交代许慕之事吧!本官记得许慕正是罗相亲自从您的老家挑选提拔入京的人,说是你的心腹也不为过。若许慕当真通敌卖国,倒不知罗相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早有所知。”
“你……”
胥清轻笑,昂首离开。
胥清隔了老远就瞧着程永安和程川昱父子俩站在了他家的马车旁。
胥清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程永安道:“胥相,我……”
胥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微微扬声,道:“永安,你今日在朝堂上实在太冲动了!若非陛下深知你秉性,不同你计较,今日你可知你应受何罪!?黄恩浩荡,你该惜福啊!”
程永安低着头,道:“胥相教训的是,本官今日的确言行不妥……”
人群渐渐散去。
胥清拂袖,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今日本相不想见到你。”
程永安父子俩看着胥府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