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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
夜风阵阵。
院内树影重重,摇曳狂舞。
屋内。
程静书也翻箱倒柜,披着衣裳肆意起舞。
厉北廷起先还频频出声阻止,而后慢慢地就不再开口了。
他一直都知道程静书很美,却不知她还能美出新的高度。
她平日虽称不上是小家碧玉,却顶多也就是活泼了些,比寻常闺阁女子爱蹦蹦跳跳了些,却不知她除却明媚娇憨狡猾这一面,竟还有如此妩媚多姿、魅惑勾人的一面。
厉北廷眸色如墨,不断加深。
看着看着,他喉头便不住地滚动。
程静书抛出水袖,淡淡馨香袭至男人鼻翼。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和姑娘身形一样多姿柔软的蚕丝水袖。
正跳得极开心的程静书收手时遇到了阻力。
她下意识地蹙眉,嘟囔着嘴,又用力扯了扯衣袖。
男人越攥越紧。
程静书都快急哭了。
厉北廷哑声道:“别跳了。”
“放开我!放开我!”
他克制又自持,道:“静儿,别闹了!再闹…再闹该要出事了。”
砰——
程静书忽然发力,竟差点将一时不察的厉北廷给掀翻了。
厉北廷:……
他都快忘了自家小姑娘力大无穷了。
终于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小姑娘开心地傻笑,又开始踮脚起舞。
她就像最高傲的白天鹅,脖颈白皙无暇,伸展时的弧度美得像是最厉害的画师才能画出的神来之笔。
厉北廷看呆了。
眸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小姑娘的每一个动作。
明明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克制,可眼睛就是不听话。
人和动物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比如,天性使然,不分男女,人都喜欢美好的人事物。
没了他的阻止,程静书跳得愈发欢脱。
她许是觉得屋内空间太小,竟趁厉北廷不察之时推开了门,跳到了院子里。
院子宽敞,她像是找到了一块绝佳的乐土。
厉北廷追了出来。
月光下。
起舞的姑娘美得不像话。
暗夜精灵也不过如此;
仙女下凡也难出其右吧!
她跳得太投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这寂寥又凄冷的黑夜就因她一人而显得光芒万丈。
渐渐的,安静的程府躁动了。
夜里巡查的下人提着灯看呆了……
大小姐跳舞的消息一经传开,许多下人都匆匆起身前来欣赏……
两名小厮衣裳都未穿好就跑了过来。
两人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兴奋道:“奴才从未见过大小姐跳舞,从前只听三公子说大小姐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寻常女子喜欢抚琴跳舞,咱们小姐偏喜欢上树掏鸟窝下海捕大鱼。”
“那这么说来,小姐应该不会跳舞!?”
“不会跳又如何?咱们小姐可是南齐第一美人啊,随便做几个动作就够了。”
“你说的也是!我瞧着这皇城几位世家大小姐里,真没一个能和咱家大小姐相提并论的!”
“那可不!?咱们大小姐精通医术、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入得了厅堂、上得了战场,岂是那些只知道争个第一头衔的闺阁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那当然啦!咱们府上三位公子宠大小姐都是有原因的,虽说大小姐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可也得大小姐自己争气啊!”
“那可不!?”
两个小厮议论地越来越带劲儿。
忽地……
其中一人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块硬板。
小厮抬头一看!
天啊!
小厮腿一软,忙下跪,道:“奴才参见静王殿下,静王殿下万福金安!”
厉北廷冷声道:“这么晚了,瞎转悠什么?”
“奴…奴才来看大小姐跳舞。”
“跳舞!?”
“是……”
另一小厮扯了扯说话这人的衣袖,补救道:“回静王殿下的话,奴才这位兄弟还没睡醒,正在梦游!奴才这就把他带回去。”
“嗯。明日差大夫来瞧瞧。梦游是病,得治。”
“是。”
那稀里糊涂被安上“梦游症”的小厮不解道:“奴才没有梦……”
“快走!”另一小厮捂着他的嘴,向厉北廷行礼后便疾步离开。
途中他遇到了赶来观舞的下人,一脸严肃地劝退。
那“梦游症”小厮仍是不解,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欺骗静王殿下呢!?”
“你是不是傻!?你看不出来殿下已经不高兴了?”
“我倒是看出来了,可主子的喜怒哀乐哪是我们做奴才的能够揣测的!”
“你果然傻。你就没看出殿下不愿我们去看大小姐跳舞!?我再说直白一些,你看不出来殿下吃醋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静王殿下啊!他会吃我们这些下人的醋!?”
“静王殿下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有独占欲。咱们小姐是未来的静王妃,殿下自然看得紧。”
“不是吧!?殿下竟是这种人吗!?咱们小姐是多爱自由的人啊,那以后嫁入静王府,还能得到幸福吗!?”
咳咳……
突如其来的轻咳声吓得这争论不休的下人们心口一紧。
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都默契地不敢回头。
程亦铭道:“都转过来!”
下人们僵硬着脖子,转过了身,苦哈哈地认错,道:“三公子,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妄议大小姐的婚事!奴才自己掌嘴!”
“掌吧!”
下人们:……
三公子平日是最好说话的主子了!
他们以为三公子会说“不必”。
下人们低着头,哀怨地掌嘴。
寂静的夜里想起了啪啪啪的掌掴声。
程亦铭不喊停,他们也不敢停下。
程亦铭眼瞅着差不多了才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他道:“知道为什么罚你们吗?”
“奴才知道,奴才再也不敢了。”
“因为就连我这个和小妹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哥哥都没有资格说静王殿下半句不是,更何况是你们!?此番议论若叫书儿听见,等待你们的就不止是掌嘴了。记住,你们怎么尊重小姐,就怎么尊重静王殿下。静王殿下是你们小姐心尖上的人,你们对殿下不好,伤心的是小姐。”
下人们点头。
程亦铭道:“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记在心里就好。”
“是。”
程亦铭离开。
下人们见他走远了才敢开口。
一人道:“三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不是?自从战场回来,三公子就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我怎么觉得三公子很哀伤!?”
“你的感觉是对的,三公子情绪不高。”
“为何呢?”
“也许是照顾夫人太累了吧!”
“也是,近日府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是难为三位公子了……”
……
厉北廷黑着脸将跳舞的姑娘强行抱回了屋内。
他拉上了门闩。
程静书好几次想冲出去都没能得逞。
她委屈地都快要哭了,还泪眼朦胧地盯着厉北廷道:“公子,能不能帮我开个门?”
厉北廷轻笑,揉了揉她的发,问:“你唤我什么?”
“公子你行行好吧!我要出去……”
“你要出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王爷呀!”
“噢?找王爷干什么?”
“我要去给王爷撑腰,为王爷讨回公道。”
“你喝醉了,去了只能添乱。”
姑娘双手叉腰,哼道:“我没醉!”
“没醉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煞有介事道:“我心里有事。”
“何事?”
“风花雪月的那些事。你又不是王爷,你怎么会懂!?”
厉北廷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的静儿方才说什么?
风花雪月的那些事儿!?
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眸色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微微一瞥就晕染出绝美的山水。
他问:“你说什么?”
“开门呀!芝麻开门节节高,一二三,开!”
她思维跳跃,对着门默念咒语。
厉北廷按了按眉心,强行将她扛到床上。
他拉过被窝将姑娘包住,道:“乖乖睡觉!”
程静书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
她有些累了,便安稳地躺着,上眼皮搭着下眼皮,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厉北廷松了口气。
他守在她榻边。
只要她不安分地伸出腿或手,他就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快天亮时,程静书唇瓣砸吧砸吧着。
厉北廷凑近了去听。
姑娘在梦中呓语着:王爷,对不起;王爷,原谅我。若能回到上一世,我宁愿饮下美人花的人是我。
男人抬起,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轻声道:“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本王听着心疼……”
睡梦中的姑娘似有所感,猛然抓住厉北廷的手,着急道:“王爷,我的确对你怀有浓重的愧疚,觉得即便将我这一身血肉都化了也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这和我爱你是两码事。我理解三哥哥的顾虑,也理解你的怀疑,可我已经这样主动地追求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证明我爱你…好难啊…真的好难啊…如果没有那样荒唐的上一世就好了,若上一世注定无法泯灭,那如果我那时候就懂得爱和被爱就好了……”
厉北廷叹气,衣衫齐整地爬上了床,将小姑娘拥入了怀抱。
他轻拍着她的背,道:“睡吧!傻静儿,是本王不好,不该自作主张地瞒着你,害你胡思乱想到这般境地…你记着,我厉北廷认定一个女人,不计前世,不期来生,只求这辈子。只要你这辈子待在本王怀里,本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