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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道:“你们若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我和他一网打尽,那我劝你三思。因为……”
她周身冷气都在这瞬间释放而出了,道:“因为我们俩个但凡有一个还活着,那么哪怕倾覆了这天地也定会为另一个人复仇。”
那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冷哼道:“口气倒挺大!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砰——
一记手刀砍来。
程静书彻底陷入了黑暗。
……
嘀嗒——
嘀嗒——
嘀嗒嘀嗒——
程静书还未睁开眼就听到了几乎没有停歇的嘀嗒声。
像是雨打窗棂的声音,也像是山缝中滴落泉水的声音。
程静书缓缓睁开眼。
眼前一片黑暗。
她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脖颈。
晕倒前的一幕幕骤然冲入脑海。
王爷!
王爷还在塔里!
王爷还在等着她!
程静书强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
浑身软绵绵的,就像身体被掏空了。
程静书靠在树旁。
怪不得凶手没有绑她,原是给她下了软骨散,笃定她跑不出这个禁锢之地。
她靠着树干缓缓地滑了下去。
怎么办!?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手在地面上胡乱地摸,她摸到了一块尖利的石头。
程静书捡起石头。
因为软骨散的效力,她每个动作都进行地无比艰难。
她必须恢复体力!
她要去救厉北廷。
王爷!
王爷……
她这般默念着厉北廷的名字,一点一点地用尖利的石头刺破掌心的肌肤。
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她疼得皱起了眉,终于能再次扶着山壁缓缓站了起来。
嘀嗒——
嘀嗒——
嘀嗒——
晕倒时不断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这次,声音几乎就在头顶响起。
程静书抬手抹了抹脑袋。
她摸到一股湿润。
她指间搓了搓,觉得有些黏腻。
一股寒气自足底升起。
她竟不自主地颤了颤。
她颤颤巍巍地将那沾染了黏腻的手指抬到鼻翼之前。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了上来。
程静书脚步不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那一直像水滴一样往地面上砸的东西竟然是…
是…血。
程静书不寒而栗。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如同下雨般散落的血,呼啸不停歇的风……
这一切都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产生着巨大的冲击。
什么人竟能变态到如此地步!?
这些血是谁的!?
程静书要疯了。
她弯下腰,狂吐不止……
啪啪啪——
“程小姐醒了!?”
程静书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四处张望。
她只能通过声音的源头来辨别方向。
她咬牙,却仍止不住入骨的颤抖,问:“你是谁?!”
“程小姐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个不需要有姓名的无名小卒。”
“你想干什么!?”
“程小姐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们,我保你平安无事。”
程静书深吸了一口气,手里仍还捏着那染了血的尖利石头。
她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乖乖给令尊写封信,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什么!?”
“素问程小姐是太尉府的掌上明珠,若程小姐有危险,太尉大人应该会无所不应吧!?”
“你想用我威胁我爹爹!?”
“程小姐聪明。”
“你们想让爹爹做什么!?”
“支持朝臣关于废黜太子的决定,并带头提议立九皇子成王殿下为太子,入主东宫。”
“不可能!!!”程静书捏拳。
石子刺入本就已经受伤的血肉。
她浑身都在忍不住地抽疼。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太荒谬了。爹爹为人正直,后院女眷从不插手朝堂之事。即便我在家中再是受宠,爹爹也绝对不会因公废私。”
“那就试试!”
“我不会写的。”
“不写也行。”
程静书诧异。
这人怎会怎么轻而易举放过她?
果然,这人又道:“若我直接将程小姐的几根断指送给太尉大人当新年礼物,是否比送去家书更有作用!?这塔林城是瑞雪迎丰年,眼瞅着新年将至,程小姐还想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吗!?”
程静书气得不轻。
她咬牙:“你威胁我!?”
“您可是太尉千金,我可不敢威胁你。”
“你……”
“写信还是剁手指,程小姐二中择一。”
“你让我考虑考虑。”
“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本小姐也没什么耐心,你先把软骨散的解药给我。这软骨散药力太强,我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程小姐当我是傻子吗!?”
“如今我是砧板上的鱼肉,自然不敢造次。只是爹爹自小疼我,我的字迹爹爹就算是闭着眼都能辨认,我如今没有力气,写出的字必然和我平常的字迹差异很大。如此会引起爹爹的怀疑。”
“噢!?程小姐这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
“嗯。”
“可程小姐为何这么好心提醒我!?若叫太尉大人发现端倪岂不是更好吗?”
“爹爹远在望京,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可不敢拿我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程小姐果然识相,只是…我还是得要提防着点,万一程小姐解了毒就跑了呢!?”
“跑!?”程静书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道:“如今的杀手都这么没有信心吗!?你们在暗,我在明;你们人多,我人寡;你们身手好,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竟还怕我逃得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你要如何!?”
“那就借程小姐的……”那人靠近,迅速拔下程静书发上的水蓝色珠翠发簪,道:“这发簪就暂且交由在下保管。这是解药,程小姐服用后约莫半个时辰就能活动自如了。”
程静书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了解药。
她没有立刻服用,而是问:“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
“噢!程小姐知晓那是血。”
“不要顾左右而言其它。”
“我问你那是谁的血!?”
“寻常姑娘若见这血雨,不说吓晕过去,肯定也不可能如程小姐这般淡定发问吧!?”
“所以,你说还是不说!?”
“啧啧啧,怪不得成王殿下、静王殿下都青睐程小姐,也怪不得那逐墨尊主、血骨门少主都心甘情愿沦为你的裙下之臣。程小姐不仅有倾城之姿,更有过人之处。你这样的尤物,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程静书忍着恶心,勾唇笑道:“那你,也喜欢我!?”
“自然如此。就不知程小姐是否肯给我机会了。”
“你不怕成王殿下要了你的命。”
“咱们可以偷偷摸摸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发现。程小姐在这儿的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一点。”
程静书摩挲着药瓶,道:“成王殿下给你多少银子啊!?”
“你说什么?”
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他恼羞成怒,一脚将程静书踹到了地上。
程静书咬牙没有痛呼出声。
男人气急败坏,吼道:“你个小娘们儿,居然敢耍老子。老子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老子怕你!?”
他冲上前就扯住程静书头发,将姑娘按在地上。
他黑眸冒着绿光,像是森林里的兽。
他说:“小娘们儿的确长得很美,只是你和那么多男子纠缠不清,想必早非完璧之身了吧!?就算老子今夜上了你,成王殿下也不会发现。”
“你敢!”程静书浑身都绷紧了,盯着男人的眸都近乎要爆裂开来。
“你在害怕!?”男人伸手摸了摸程静书的脸。
程静书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大笑,道:“样貌这么美,性子却这么烈,老子喜欢!”
程静书一手握着石头,一手握着药瓶。
她等得就是这一刻。
男人全身心都被眼前的姑娘吸引,一心投入地撕扯姑娘的衣裳时,程静书扬起手,将石头狠狠地刺伤了男人的眼睛。
她在黑暗中本看不清人的面貌,怪只怪男人邪念丛生,阴光乍现。
男人低吼,痛苦地捂着眼睛。
程静书瞅准机会往外跑。
她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知道要不断地奔跑。
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绑架了。
这种事情,虽谁也不愿多经历几次,但诚然,多经历一次就多一次的经验。
程静书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等她力竭,倒在小溪旁时,她能看到小溪中的月亮。
她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可原来连一个夜都还没有过完。
她想喝水。
费力将手伸向小溪时,她才想起解药仍在手中。
她不敢服用。
比起凶手给的解药,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水,近在眼前,可她却千难万难都喝不到。
她还是低估了这软骨散的功效。
程静书摊倒在溪水旁。
恍惚见她似乎看到溪水中出现了倒影。
那影子越来越大,盖住了水中的皎皎弯月。
程静书的心狠狠一沉。
难道凶手追上来了。
她今日就要殒命在此了?
可她还没有找到厉北廷啊!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她还没有看到段秋月彻底放下她,爱上别的姑娘。
她还没有回望京,还没有和爹爹、阿娘、三位兄长道别。
她还没有治好小胖姑娘楚琳琅的病,她还没有安顿好楚陵。
她还没有告诉他们,能重活一世,再遇到他们,是她百年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