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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月提着刚买回的糕点,站在门外。
寒风扬起门帘一角,足以他窥探到门中情形。
他勾了勾唇,将食盒放在门口,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喂,就这么走了!?”
柔儿前辈似乎只有在看诊之时才会手中无酒。
此刻,她又抱着酒坛,笑道:“好歹也是江湖一大人物,真的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段秋月失笑,道:“您要找的人晚辈会替您找到。”
“我可不是为了提醒你这事儿才叫住你。”
“那您?”
“陪我喝一杯吧!?”
段秋月点头,道:“出去喝。”
“正有此意。”
“那走吧,晚辈请客。”
“上道儿!”
柔儿走在前面,段秋月落后两三步。
离开前他仍是忍不住回了头。
小鬼,你一定要幸福。
……
厉北廷刚醒,身体还是很虚弱。
程静书哄了半晌,他才答应回床上躺着。
此刻,一个靠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
两双眼睛互相纠缠着。
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厌,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程静书双手撑着下巴,道:“王爷,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你,你打算怎么办呀!?”
“不会的。”
“王爷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不管你还记得多少,忘得有多彻底,本王都会将我们的一点一滴都慢慢地说给你听。一次想不起来,就说十次;十次想不起来就说百次。余生很长,我们不赶时间。”
“可如果我还是记不起来呢!?”
“那也无妨。没有回忆,我们就再创造回忆。”
姑娘眨眼,道:“你这个设想不成立呀。若我不记得你,我怎会给你一起创造回忆的机会!?”
“你会的!”病娇男人深情凝视你的时候,真是要命!
程静书心口狂跳,她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喃喃着:“不要脸!”
“什么!?”
“我说你不知羞!”
“静儿不相信吗!?不管重新开始多少次,我们注定会走到一起。”
程静书当然信。
两世为人,兜兜转转,恨过爱过,追悔莫及过。
她怎么还敢不信命运的安排!?
只是……
厉北廷何时开始相信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
他何时开始会自发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当一个寡言的男人变得话多,当一个一贯清正的男人变得情话绵绵,当一个眉目清冷的男人变得温润如玉,她其实应该是开心的。
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心中有隐忧。
“想什么呢!?真不信啊!?”厉北廷含笑看着她。
程静书摇头,替他掖好被角,道:“没有不信。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我们若还在一起一日就该珍惜一日。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你怕什么!?”
男人盯着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满满涨涨的疼惜和爱意全都涌了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道:“别怕!天塌了有本王顶着,就算你忘记了全世界,本王也会找到你,告诉你,你是本王的妻,你是程静书,是静王殿下的女人。”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回握住男人,道:“你真是恃病生娇,谁是你的女人了!?你一身凛然正气呢!?怎么现在连这种话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了!?”
“那你喜不喜欢!?”
真是……
程静书顺从心意,道:“喜欢。”
“静儿喜欢就好。”
程静书低垂的眉目蒙上了一层阴翳。
阴翳很快便散去了,她抬起头时便噙着笑,道:“喝药吧!再不喝就该凉了。”
“嗯。”
程静书端来药汤,递给厉北廷。
厉北廷摇头,道:“喂我。”
“你不是都醒了吗!?”
“静儿不想喂本王喝药吗!?”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王爷你……”
厉北廷闭上了眼睛。
程静书:?
半晌没听到姑娘的声音,闭着双眼的厉北廷还好心地开口告诉她:“本王昏迷不醒,还请王妃如往常一样给本王喂药。”
程静书:……
她推了推男人的胳膊,道:“晕着怎么喂!?”
“以前怎么喂的!?”
程静书脑海中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静儿的脸怎么红了!?”
程静书愤慨道:“你变坏了!你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神秘冷情却睿智守礼的逐墨公子了。”
厉北廷手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
他长臂一伸就将程静书扯入了怀中。
他盯着她的眼睛,欣喜道:“静儿连我们的初见都想起来了!?”
程静书懊恼。
怎么一不留神,说漏嘴了!
她还想“慢慢”地想起来呢!
程静书“嗯”了一声,锤了锤男人的胸,道:“你很得意吧!?”
“不是得意,是欢喜。”
“静儿能记得本王,本王心生欢喜。”
“静儿能记起关于本王的一切,是本王三生有幸。”
“本王此生能娶静儿为妻,天下男儿都将艳羡不已。”
“静儿……”
……
“停!”程静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她耳根子都臊红了一片。
偏偏厉北廷还抱着她。
她想躲都没处儿躲。
她说:“你别说了呀!”
“静儿不喜欢吗!?”
“我就算喜欢也招架不住啊!”
程静书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看着男人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愈发瘦削的脸。
她问:“王爷,你怎么了!?自从你去天木镇寻我,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你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或者,你的确变了。”
“你…不喜欢吗?”
这是今日他第三次问她喜不喜欢了。
他可是逐墨门的尊主,他可是南齐的静王殿下啊!
他行事何时要这般小心翼翼,这般顾虑旁人的喜好了!?
程静书喉咙滚动,蒙在双眼上的阴翳愈发浓厚了。
这次,厉北廷看到了。
程静书叹气,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本王以为静儿喜欢。”
“你以为…你还以为你和段秋月一起瞒天过海用重瓣千花坠救了我之后,我会毫无所知对吗!?你还以为我能安安生生地养病,像是不问世事那般,等我痊愈的时候恰好你会去接我对吗!?更早以前,你还以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陪伴对方走过一小段人生路的陌路人对吗!?噢,不止,你还以为你不会爱上我。”
厉北廷敛了眉目。
程静书一口气吼出这一长串,忽觉畅快。
可在看到男人黯淡的脸色时,她又忍不住叹息。
她说:“王爷,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我从前看上你到时候你也并非今日模样,你无需委屈自己费力去扮演另一个人。”
“静儿,本王是不是搞砸了!?”
程静书摇头。
她窝进男人的怀抱,圈着男人精瘦的腰,道:“王爷,我知晓你是想逗我开心,你一定是被我忽然的失忆吓着了对不对!?可是真的没有必要,我喜欢的人就是真真实实、原原本本的你,无论是生疏时克制的‘逐墨公子’,还是熟悉后没脸没皮喊着的‘阿墨’,亦或是你身份曝光后喊着的‘王爷’,还是偶尔情急大逆不道喊出的‘厉北廷’,都是你,都是我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有独一无二的灵魂,任何人学不来他那样子,他也没有必要去学任何人。我粗略想了想,若想错了你也不要怪我,你是否还在吃段秋月的醋!?诚实来说,段秋月同王爷相比,虽然妖孽许多、也不正经许多,但王爷今日模样却是段秋月所不能及的。实在是…嗯……”
程静书在男人深幽的目光中仍是不怕死地继续把话说完了。
“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厉北廷:……
他媳妇的意思是他学段秋月学得不像!?
换句话说,他媳妇在嫌弃他东施效颦!?
厉北廷这不堪一击的身子恨不得立刻就要晕厥。
他越是心浮气躁就越是难以压抑,于是就演化成了不断地咳嗽。
程静书忙给他顺气,又是倒水又是拍背。
厉北廷抓住她的手,气息不稳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
“你觉得我在学段秋月?”
“我……”
“所以你心仪的人就是段秋月。”
程静书委屈,道:“怎么可能!?”
“那你为何会觉得我在学他?嗯!?”
“那还不是要怪王爷你自己。”
“嗯!?”
“若非你那么爱吃段秋月的醋,我也不会往他身上想。有些人就是傻,明明已经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夫君了,却偏觉得旁人比自己好。你说这个人是眼瞎还是傻!?看不到已经拥有的,总怀疑抱在怀中的,实在是太傻了。”
“静儿,本王真的没想那么多。”
程静书挑眉,一副“你就嘴硬吧”的表情。
“本王的确是被你失忆的事儿吓着了,一来本王担心你的身体,二来本王是真的怕你彻彻底底地把我忘了。我回想了我们这一路走来的日子,惊觉自己几乎没有怎么直白地表达过对你的感情。本王在想,是不是静儿不知道本王有多爱她,所以她才那么轻易就把我忘了。如果我多表达一些,多外露一些,哪怕违背自己的性子多说一些心里话就能让静儿知道我的心意,那我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