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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
来过?
来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来了,但没留下?
“什么叫来过?你给我说清楚。”林晚紧张问道。
昨日一早,赵赦刚出京城,便被沈嘉月骑马追上了。
听着后面传来的呼喊声,韩远立刻抬手喊停了行进的马车,拨转马头去查看。
而此时的赵赦也已经听到声音,掀开了窗帘。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渐近,韩远朝赵赦道:“王爷,是沈二小姐,好像还……”
他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还带着包袱。”
不知什么时候也转过来的裴光,一看,笑道:“还真是,看来佳人是打算要追随在主子左右了。”
听到这儿林晚更迷惑了:“是啊,人都带了包袱来,怎么就、就没留下啊!”
韩远顿了顿,说:“因为……沈二小姐发现主子眼睛目不能视,便、便什么也没提,只说自己是来送行的,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林晚:“……”
沈嘉月只说自己来送行,但她的包袱暴露了她一开始的意图,赵赦双目失明是她不曾料到的。
她以为自己不提,就能蒙混过去,实则对方早已把她的心思全部摸透了。
追究起来,还要从林晚拿走梅妃的手串说起。
若不是她带走了手串,他们就不会去宁王府。
不去宁王府就不会在回程途中遇刺,赵赦就不会因救她而中毒。
赵赦没有中毒就不会眼盲,他不眼盲,沈嘉月就会跟书中一样,顺理成章与他一起去苍州……
林晚后知后觉,原来很多事,从她决定改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未知的方向发展了。
赵赦回来的时候,林晚已经不在帐中。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觉得自己都要腌入味儿了,两条腿勉强能走路,便来到裴光说的水潭,脱衣泡澡。
裴光再三跟她保证他一定会在林子外头好好守着,哪怕一只苍蝇也不可能飞进去。
潭水很凉,尤其是在这深秋时节。
但林晚这个澡却是不得不洗。
渐渐适应了水温,她选了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壁,靠在上头。
皎白的月光洒在她被水浸润过的瓷白的肌肤上,林晚自己都没忍住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互相摸了摸。
啧啧两声,年轻就是好啊,养尊处优就是好啊!
不像她初入社会被996折磨得身心俱疲,面如土色。
浑身的酸胀稍微缓解了些,她抻了抻脖子,准备起身。
谁知她一抬眼便见潭边立着一人,当即吓得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潭中。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看清来人,林晚把自己又往睡下沉了沉,连那瘦削的肩头也看不见了。
“刚到。”男人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裴光果然不靠谱!”林晚小声嘀咕一句。
再一想反正赵赦也看不见,到嘴边那句“你转过去”又咽了回去。
赵赦只是怕她在荒山野岭里遇到危险,才来看看,却不想这女人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下一刻就那么直挺挺从水潭里站起身,两步跨上岸,弯腰捡了石头上的衣服,不紧不慢一件件穿上。
纤瘦的腰肢被一层层纱衣盖住,最后松松垮垮系上了腰带。
姣好的身姿就这么笼盖在那宽大的衣裙之下,显得平平无奇。
林晚转过身的时候,赵赦歪了歪头,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当即又觉得方才的想法不对,自己又怎么会是外人呢?
夫妻之间,坦诚相见,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
林晚见他目露狭促之意,嘴角微微带着弧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两步,觉得手有千斤重,十分艰难地在他眼前挥了挥。
心中不断祈祷,是她想错了!
可这次,男人没有抓她的手,只是勾起薄唇道:“我能看见。”
我能看见。
我能看见!
林晚如遭雷击,当场石化、头皮发麻。
当然,这短短的一瞬,她还不忘赞叹那雾山雪莲,真乃神药!
“你、你……”她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太尴尬了。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咬牙转身往林子外头走去。
边走边安慰自己,算了,反正这是沈微歌的身体,看就看了,他们是夫妻,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这大晚上的,他又能看见个啥?
心里这般想,脸上的热气和红晕却半点儿没少,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赵赦三两步追上她的时候,只觉得这女人的脸仿佛刚从蒸笼里抬起来。
“王妃方才那样热情,怎么这会儿倒害羞了?”他见她走路还有些不利索,伸手扶住她。
林晚躲开他的手,色厉内荏道:“谁害羞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不公平。”
她堂堂一个现代人,这种乌龙小事,有什么值得她害羞的?
“不公平?那下回本王沐浴的时候,也邀请王妃来观看,如何?”说完他又补充道,“也不必下回了,就今晚吧!”
林晚怒道:“谁要看你了?变态!”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林晚面带怒容,赵赦却眼带笑意。
裴光忍不住好奇投去探究的目光,却不想被林晚狠狠一瞪,裴护卫当即觉得眼神要是能杀人,他肯定已经去见阎王了。
晚上林晚自然只能与赵赦共寝一帐,好在赵赦并没有要戏弄她,只说让她休息,自己则在盘腿坐在矮几前,研究起了苍州的地形。
林晚躺在那儿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回想起来这些天相处的点点滴滴,竟觉得这个“反派”在尚未走上“反”路之前,好像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除了那个被他一剑杀掉的刺客。
想起这个刺客,她又睡不着了。
“那天晚上那个刺客,你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啊?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刺杀你吗?”她在床铺上撑着脑袋问。
赵赦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想,也没必要听。”
“……”林晚说,“怎么会没必要?好歹弄清楚原因,以后也许可以避免这种事呢?”
“杀了他以绝后患,岂不是更好的方法?”赵赦反问。
她竟无言以对。
男人转过头看她,目光幽深:“你觉得我残忍?”
“难道不是吗?”林晚坐起身。
“刺客用的□□是大凉□□的,他口中提的封掖关便是当初大燕与大凉的战场。他是大凉人,寻仇寻到了京城,不外乎就是本王曾在封掖关杀了他父亲、兄弟或是什么至交好友之类的人。他想找死,我成全他便是。”赵赦说完,又回过头继续看桌上的地图。
林晚这才明白,原来他早已洞悉刺客的身份。
而且……听他方才的话,他对这种被寻仇的刺杀,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呼吸声,赵赦瞥眼看去,方才还跟他说话的人,转眼竟已经睡着了。
宽大的被子只有一角盖在身上,其余的都卷在身上,搭在床铺外头。
男人无奈起身,掀开被子,把人横抱起来往里头送了送,又把被子展开盖在她身上。
微微散开的领口让赵赦呼吸一滞,又想起今夜在水潭边看见的那副美景,他赶紧一把将人盖严实,这才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
可这会儿一片寂静之时,他却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正事了。
既是如此,他索性收了地图,和衣躺在林晚身侧,淡淡的目光描绘着她线条流畅的侧脸。
今日她会追到这儿来,是他不曾想过的,还为他带来了从一开始他想都没想过的雾山雪莲。
能从皇后手里得到这个东西,他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但无论她做了什么,对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在深宫中甚至说不上一句话的女子来说,必然不是简单的事。
他跟她说得很清楚,那晚他救她,只是为了自己。
他没有撒谎,当时下意识的举动,并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只是担心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无法和父皇交代。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为他送来了雾山雪莲。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喃喃道。
而回应他的,也只有一室安静。
休息了一晚,大部队第二日天未亮继续出发。
林晚披着赵赦的披风,从马车窗口看着队伍蜿饿蜒前行,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想回京。”
“不行。”赵赦拒绝得毫不留情。
“为什么?”她不理解。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从皇后那儿拿到雾山雪莲的。”
林晚语塞,讪讪说:“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不说也没关系,但你一定是威胁她了!”赵赦说。
林晚没想到他这也能猜到:“是。”
“现在没有哪里比待在本王身边更安全。”男人看着她说。
林晚无话可说了。
这要是沈嘉月也跟在他身边呢?他还会让她也留在这儿吗?
书中沈嘉月与赵赦摊牌的时候,两人感情已深,赵赦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也不知这回,他知道沈嘉月因他眼盲便转身离开,心里会怎么想。
应该会难过吧!
他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