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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光的话带着歧义,赵赦不免皱眉。
可宁王哪里来的王妃?那带的只能是自己的王妃了。
“赵邕把沈微歌带来了?”
人越来越近,裴光使劲儿点头:“是,是咱们王妃。”
言语间竟还带着几分欣喜。
赵赦闻言起身,只是他眼睛看不见只能茫然地侧了侧脸,凭耳朵来判断他们的方向。
马蹄声渐近,最后停在三丈之外。
“沈微歌不会骑马。”赵赦薄唇轻启,而且他明明只听到了一匹马的马蹄声。
裴光支支吾吾道:“宁王和王妃共乘一骑。”
“小心。”
林晚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整个人算是狼狈地从马背上滚下来的。
“谢谢!”她扶住赵邕递来的手臂,要不是借着力,她肯定摔个四脚朝天。
林晚下了马便曲腿撑着膝盖大喘气,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还好吗?”赵邕关切地问。
林晚摆摆手,有点儿说不出话:“没事,我、我歇会儿。”
一路上明明都是马驮着他们跑,可没想到她骑马的比马还累。
赵赦听见他们的对话声,锁定方向,伸出手:“带我过去。”
“是。”裴光毕恭毕敬让主子搭着自己的手臂,朝王妃他们走了过去。
林晚跑了一天一夜,头发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脸上也沾了尘土,狼狈不堪。
抬头看见赵赦过来了,忙解下身上的匣子递给裴光,喘着粗气道:“幸、幸好,赶上了。”
裴光打开匣子一看,激动得差点儿没哭出来,又惊又喜:“王妃,您、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林晚直摆手:“不重要,别、别跟我说话,我喘气……累得慌。”
“你眼睛怎么了?”赵邕问。
早在裴光扶着赵赦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异常。
赵赦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冷的:“中毒,不碍事。”
“有了这雾山雪莲,王爷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的。”裴光激动得声音打颤。
此话一出,赵邕恍然大悟,怪不得沈微歌这般慌张,要连夜出城。
赵赦却是心中一沉,他自然知道雾山雪莲京城中只有皇后那儿有一株,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还千里迢迢连夜出城给他送来。
“一路上多谢皇兄照顾内人,风餐露宿,我便不多留你了!”赵赦朝赵邕推手揖礼。
什么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就是。
林晚脸上尽是绝望:“好歹、好歹让我们歇会儿再赶人呐!”
她现在真的不想立刻再去骑马了,她宁愿腿儿着走回京城去。
赵邕轻笑一声,拉着林晚到旁边,压低了声音,却也能让赵赦听见:“他是在赶我呢,没说让你走。”
“啊?”林晚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什、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可以在这儿歇一晚上了。”赵邕说完,朝赵赦走去,“我去跟二哥打个招呼,二哥肯定不会如你一般,连口水都不给喝,就敢我走。”
话中的狭促,赵赦自然听出来了,却并未再说什么。
裴光捧着雾山雪莲看看王妃再看看王爷,觉得自己此刻似乎不应该在这儿。
“属下现在就把这雾山雪莲入药一起煎了去。”他说完也不顾他家主子还瞎着眼,把人丢在这儿就跑了。
“谁让你来的?”赵赦一双凤目毫无目标地望着眼前的空气。
林晚站在他左侧三步远,见状伸出手在他面前挥动,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
可谁知,她手刚伸出去便被男人准确无误一把擒住。
赵赦转过脸,正对着她:“我眼睛看不见,不代表耳朵也聋了。”
“我没说话啊!”林晚小声道。
赵赦不想跟她解释她挥动手的时候,他耳边的气流风向都有细微的变化。
“回答我的话,谁让你来的?”
此刻长了毛的月亮已经爬上树梢,林晚借着月光肆无忌惮打量着赵赦。
以前的赵赦阴郁、冷峻,她都没太敢细细品鉴过。
如今他目不能视,她可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可以自己思考问题,我做什么事不用谁来吩咐指挥。”
大约是男人目光无焦点,平日里摄人的威严少了几分,甚至还带了点儿茫然和无措,林晚胆子就大了起来,胆子大了底气就足,底气一族,声音就自然小不了。
“还有,别审犯人似得审我!”
三五成堆的将士,休息的休息,做饭的做饭,听见声音免不了起八卦之心,个个伸长了脖子瞧。
“那是晋王妃吧!”
“是啊,刚才跟着宁王殿下一起来的。”
“还真是新婚小夫妻,晋王这才出城两天,就追来了!”
“怎么,你羡慕啊!”
“谁不羡慕,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大伙儿乐成一团。
几个人插科打诨聊得起劲儿,其中一个却一脸高深莫测:“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呢?”
“什么不对?”有人问。
说着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树下那一对男女。
“听着像是在吵架啊!”
“不能吧……”
“好像还真是啊,晋王妃说的什么呀?听不太清。”
其他人也摇头,最后有人总结:“甭管吵的啥,反正王妃比王爷气势更足。”
其他几个表示赞同,确实是没听见王爷的声音。
“真是想不到,晋王平日里不苟言笑,威慑逼人,对上王妃,竟是这般姿态。”
“啧,你快闭嘴煮饭吧,锅底都糊了!”
“……”
树下的两人却还在继续。
“那你跟宁王怎么回事?怎么是他一起来的?”赵赦眉心轻拧着。
“……”林晚被他抓着手腕,两条腿却还在打颤,“大哥,你能不能先让我坐下。”
她真的坚持不了了,两条腿烂泥一般。
虽说是临时扎营,不过赵赦的营帐还是相当舒适的。
林晚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已经被她用手指梳成一把,随意得束在脑后。
没了琳琅南栀帮忙,她会的也就是各种马尾了。
洗了把脸,她暂时鸠占鹊巢四仰八叉躺在赵赦厚软的地铺上。
两条腿没什么知觉,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碰上宁王,又是怎么央求他带自己来的,林晚只是简单说了一下。
但雾山雪莲她是如何从皇后那儿拿到的,她却只字未提。
利用紫檀手串加害梅妃的事,她既没有告诉赵邕也没有告诉赵赦,她怕赵赦知道了以他那样的脾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皇后喜欢我送去的绣样,就把雾山雪莲给我了。”她慢慢爬起身,揉着自己酸胀的大腿。
赵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代表自己的意思。
林晚知道他不信,也知道他知道自己知道他不信。
“你这儿……没有别人了?”她突然想起沈嘉月,她在他帐里小半个时辰了,连沈嘉月一根头发都没看到。
赵赦跪坐在矮几前,轻轻擦拭着他的佩剑,闻言循声朝床铺方向望了过去。
“王妃觉得本王这里还应该有何人?”
林晚只以为他不想自己知道沈嘉月在这儿,故意遮掩。
所以她也很懂事不再追问了。
虽说是行军途中,但身为王爷,晋王帐中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林晚吃饱喝足,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刚想问问宁王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就听韩远进来禀告,说宁王在裕王帐中用过饭之后已经启程了。
她踉跄着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王他、他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赵赦听她那言语间的震惊和怨念,想也没想回了一句。
“不是,那我、我怎么办?”林晚问。
韩远垂首朝她道:“王妃这说的什么话,您自然与王爷一道下苍州啊!”
“……”林晚瞳孔震惊,什么玩意儿?
这个时候有人来通报,说裕王请赵赦有事商议,赵赦走后,林晚赶紧招手让韩远近前来。
“王妃有何示下?”
林晚指着自己跟他确认:“你是说,王爷要带我去苍州?”
“是。”韩远说,“王妃不必担心,咱们这回不是去沙场,到了苍州自然有地方安置您,不会让您身处险境。裕王殿下也带着两位侧妃呢!”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那会儿宁王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赵赦就不怕她跟沈嘉月打起来吗?
还是说他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
当着她这个晋王妃的面儿,跟小姨子风花雪月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再问你一个事,”林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沈嘉月现在在哪儿?”
韩远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思忖片刻才说:“沈二小姐自然应当在京城沈府!”
“不对,”她摇头,“你撒谎,我知道沈嘉月就在这儿。”
林晚十分笃定认为韩远那有些怪异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掩饰什么。
“你跟王爷说,我没打算拆散他们,但我也不准备给他们当观众。”林晚语带乞求,“我天天晃悠在他们中间,他俩不膈应吗?”
苍州路途遥远,完事儿了还得再去喻州,路途奔波,舟车劳顿。
她宁愿在晋王府躺尸,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败生活。
韩远不晓得她为何这般确信沈嘉月就在这里,但想了想还是将昨天早上在京城外的事告知她。
“沈二小姐真的不在这里,但昨日清早王爷刚出城,沈二小姐也确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