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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当问一问容昭,那日生辰,他在忙碌什么。
或许将来有时机,她可以试着问一问,或许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容莺没觉察到秦月的心思,她见秦月没回答,便又撩开窗户的一角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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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是显而易见的车马繁忙,人人脸上都是焦虑和不安。
人人都想跟着圣驾一起走,跟着圣驾便意味着安全——也意味着,被圣驾抛弃的京城,或许就要迎来一场战乱。
北狄的大军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百姓们不敢再在京城待下去。
听着外面的声响,秦月也朝着窗外看去,出城的车马排成了长龙,此刻马车行进已经很慢很慢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京城。”容莺忽然说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没想过第一次出京城,是为了逃难。”
秦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容莺的手,道:“应当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吧!”
容莺重新关上了车窗,她靠在秦月怀里,闷闷道:“过年做了那么多新衣服,一件都还没上身呢,在外头就不能打扮那么漂亮了。”
秦月揉了揉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马车终于出了城,官道上,因为车马拥挤,行进速度也缓慢。
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有兵戈相接的厮杀声。
猝不及防的,马车似乎失去了控制,与前面的车马撞到了一起。
秦月把容莺抱在怀里护住了,用手挡住了朝着林氏歪过去的柜子,匆忙地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还什么都没看清,一把长刀就砍了过来!
第31章 一更  来换你们二位美娇娘
秦月下意识往后躲避了一下,那一刀砍在了马车上。
她把容莺挡在身后,又扫了一眼林氏,沉声道:“不要出声,照顾好老夫人。”
容莺被刚才那一刀吓得瑟瑟发抖,她连连点头,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了。
秦月屏住呼吸,她听着外面的动静——是有人在靠近的。
虽然不知来者是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但直觉和本能告诉她,外面是危险的。
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氏与容莺,此时此刻林氏已经把容莺揽在怀里,她半坐了起来,露出了防卫的姿势。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就在此时,那把刀再次砍在了马车之上。
整个马车摇晃了一下,车顶开裂,摇摇欲坠。
电光火石之际,秦月回头又看了林氏和容莺一眼,潦草道:“你们在这里等人过来,我去把他们引开。”说完,她不等她们有什么反应,便直接一头冲了出去。
她一头撞在了一个身着盔甲的人高马大的莽汉肚子上,那莽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气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道:“让咱家看看,是个什么人?”一边说着,这人便仿佛拎小鸡一样把秦月给拧住了。
秦月稳了稳心神,瞅准了他的□□,一脚蹬踹正中。
莽汉约是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还有这一招,他疼得立刻弯了腰,手便松开来。
秦月瞅准机会,拎起裙子拔腿就跑。
举目四望不辨方向,她这才看清楚官道上是如何惨状。
北狄贼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京中的人都这么顺利地离开,于是他们调转了方向,直接带着兵马,绕过了京城的防卫——或者是通过了其他的什么方式,直接切到了这边来。
原本便拥挤的官道上此时此刻一片狼藉,不远处是有在帮忙抵抗的人马,但看着装束应当也只是官宦人家豢养的护卫,又或者是如容昭派着护送他们南行时候的亲卫,人数太少,便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茫然地找寻了一下容昀和枇杷等人,可放眼看去,竟然不知他们都被冲去了哪里。
就在她停顿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迎面骑马过来一个彪形大汉,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勒马停下。
只看穿着,他身上衣饰也是北狄的样式,秦月不敢上前,却也不敢后退,就在她犹豫之际,背后忽然一记刀手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只觉得脖子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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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北狄人都是人高马大,用刀手劈晕了秦月的那人轻而易举地把她拎起来,“容昭现在在哪里?”
“他总会送上门来。”骑在马上那人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走了,暂时放过这群废物。”
于是那人向左右比了个手势,来势汹汹的北狄人纷纷开始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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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也只是突袭。
北狄这群贼人撤走之后,官道上安静了下来。
寒风呼啸中,开始有了嘤嘤悲泣。
分明是艳阳当头,却叫人感觉冷到了骨子里面。
姗姗来迟的将军终于带着兵马赶到。
容莺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着胆子从林氏怀里出来,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她在一片忙乱当中寻找秦月的身影,但却怎么也看不到、寻不着。
林氏撑着身子挪到了她的身旁,问道:“看到你婶婶了吗?”
容莺含着眼泪摇了摇头:“没有,也没有看到二叔,我们好像和家里人都冲散了……”
“别哭。”林氏往外看了一眼,“先等一等,他们应该会找过来。还有你叔叔的亲卫在,他们很快就会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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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醒来时候,感觉头痛欲裂。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记忆后一步回笼,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一个北狄人给打晕过去。
慌乱地看了一眼周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来装粮草的仓库里面,仓库并不大——秦月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把这小小仓库里面看个清楚,便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嘉仪公主赵素娥。
赵素娥靠在仓库的门旁,正冷眼看着她。
秦月有些茫然,容莺分明是说了,赵素娥是提前一日就跟着圣驾出走,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秦月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看见赵素娥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于是便安静了下来。
赵素娥指了指外面,用嘴型做出“有人”的警示。
秦月屏住呼吸,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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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应当还是北狄的贼人。
他们应当是并不把仓库里面的她与赵素娥放在眼里,所以说话的时候肆无忌惮。
一人道:“容昭真的会来?他有这么重情重义吗?”
另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总不能看着自己妻子被人抓了吧?按照中原人的规矩,他为了她妻子的名节和自己的名声,是要让她妻子一死来证清白的。”
“这么狠心?”又一人接了话,“那么漂亮,他舍得吗?”
“总比被人指指点点好吧?”之前大笑那人接了话,“他们不像我们北狄,从来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要是真的这样,我去救一救那小娘子,小娘子会不会愿意跟着我?”说这话的人语气便全是猥琐了,“好歹也是救命之恩,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
这话一说,外面便是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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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咬住了嘴唇,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北狄贼人想用她来引出容昭?
她往门口看了一眼,心情却是矛盾的——她不希望容昭会来,因为她希望他能平安;可她希望容昭能来,那至少证明她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她低着头,最后自失地交握着双手,她还是希望容昭不要来,她希望他不会有任何掣肘,他可以不为任何人为难,哪怕那个人是她。
想到这,她又觉得有些嘲讽,她何德何能就能确定容昭会来呢?
她此时此刻想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她垂着眼眸,又想起了容莺和林氏,不知道她引走了那北狄人之后,容莺和林氏是否安好。
很突然又很荒谬的,她忽然在想,当初容昭救她的那份恩情,在此时此刻,算不算已经还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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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些北狄人又开始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说来容昭也算是艳福不浅吧?那公主宁可跟着他回中原,也不愿意在我们北狄做太后。”那人说道,“做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好,还是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太后好,这不是一目了然?”
“是太后还是皇后也未可知,咱们陛下……哈哈哈哈哈!”接话这人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陛下还是太多情啦!含情脉脉有什么用?就得按照我们北狄的规矩来,那是什么太后,那叫遗产。”又一个人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做儿子的继承老子的遗产,还要问遗产愿不愿意吗?”
“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看着咱们陛下这次就已经改变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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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有脚步声传来,再接着便是行礼问好的声音了。
听着他们喊的是万岁,秦月眉头皱了皱,迟了一瞬才意识到那喊的应当是北狄的皇帝?
想到这里,她便忽然意识到了刚才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位公主,就是眼前的赵素娥?
她看向了赵素娥,赵素娥冷漠地对上了她的目光,不再是在容府中见过的那亲切和蔼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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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回报,容昭已经收拢了兵马,朝着这边过来了。”外面人说道,“陛下,现在要去城楼上吗?”
“先开门,让我看看容昭的那位妻子,还有我许久没见的母后。”北狄的皇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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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