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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宁侧头看他, 过了会儿,伸手去开中控车锁。
这时候, 宋灼终于有了反应, 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秦昭宁转动手腕:“小学弟, 该回去了。”
“再等等。”
宋灼忽的偏头看向她, 手绕过她的手腕, 穿过指缝扣紧, 他垂下睫毛, 被遮住的眼睛里神色晦暗。半晌, 带了点恳求的意味:“陪陪我。”
秦昭宁心脏猛然一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有拒绝,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车里。
过了许久, 数字钟表显示到零点时, 秦昭宁才兀然出声:“小学弟, 你好粘人啊。”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笑道:“男孩子这么粘人是不行的, 你要学会一个人也能好好过。”
才动了一下的手被紧紧按住,宋灼冷不丁地侧过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里头情绪莫名:“别用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跟我说话。”
他胸膛上下起伏,好一会儿,低下眼睫,松开手抚上她的侧脸。掀起眼皮,他固执而认真地看着她:“会成功的。”
指腹摩挲皮肤,他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神情变得委屈,像是独处荒漠的人对绿洲的希望,期待又恳求地问:“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对吧?”
秦昭宁倏然觉得鼻尖发酸,在他的目光下,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扯着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会的。”
他这才放下心,捏捏她的脸:“回去吧,早点睡。”
外面雪似乎停了,他将伞递过来,秦昭宁没要,推开门下了车。
“路上开慢点,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好。”
秦昭宁站在车边没走,宋灼也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隔着车窗看向她。她瞬间明白了,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别墅。
客厅的灯向来是亮着的,往常这个点他们都早就入睡,秦昭宁打开门换了鞋,上楼梯时,二楼忽然走下来一个人。
突兀冒出来的人影让她吓了一跳,可对面显然比她更惊吓,伴随一声短促的语气词,人也往后退了两步,还险些绊到台阶摔倒,扶着栏杆才堪堪站稳。
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逆着光线,秦昭宁看清了对面的人。
“大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王妈。”秦昭宁不紧不慢地叫了声她,视线不经意往上一瞥,“还没睡呢?”
王妈拍着胸脯,和善地笑了笑:“马上就睡了,刚刚给夫人送安眠药去了,她这几天睡不太好觉。”
她说着,从秦昭宁身边走过,快步下楼。
“等等。”秦昭宁忽然出声叫住她。
王妈身形几不可查地一僵,很快站定,转过身时,脸上的笑一如往常:“还有什么事吗,大小姐?”
秦昭宁腰靠着栏杆,站得懒懒散散的,似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王妈,你来秦家多久了?”
“快二十六年了,大小姐你出生那年,前夫人雇的我。”她有些感慨,叹了口气,“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王妈今年五十多岁了,说这句话时,她眯着眼像在回忆,眼尾的皱纹攒起。她其实并不显老,面容有些富态,秦家给她工资开得高,工作也不忙,只要做好一日三餐就行。
秦昭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王妈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大小姐的生日也快到了吧。今年应该是二月十一。”
她出生那天刚好大年三十,因为和节日撞上,他们总是将她生日和除夕一起过。就像事有轻重缓急,普通的生日哪有过年重要,再怎么一起过,也总有疏漏。
久而久之,秦昭宁也不怎么过生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对岁数变化就没那么敏感。
乍然听王妈提起,秦昭宁稍微愣了愣神,而后忽的笑了:“我都快忘了,难为你还记得。”
王妈正要说什么,秦昭宁忽然打断她,问:“王妈,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吗?”
王妈一愣,随即露出怀念的表情:“记得,前夫人真是我见过最好的雇主了,就是可惜……”
“唉,”说到一半,她面露惋惜,又停下来欣慰地看秦昭宁一眼:“大小姐现在出息了,前夫人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一定也放心了。”
秦昭宁没打断她,安静听完,仍旧不紧不慢地问:“王妈,你说人真的有在天之灵吗?”
王妈只当她想念李映宛了,安慰道:“有的,大小姐也别太伤心了。”
“你说得对。”秦昭宁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我妈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会把那些坏事做尽的人给带走。”
王妈面色一僵,抬头去看她,见秦昭宁一脸确信的幼稚模样,又稍稍放下心,附和着说“是”。
秦昭宁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抬手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先上去睡觉。”
她转身上楼,在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时,微勾的唇角逐渐敛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只剩下嘲讽与不值当。
替她妈感到不值当。
王妈有个前夫,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家暴、赌博,后来因为砍人进了局子,却留下一个儿子和一身的债务给她。
李映宛看她可怜,在一众月嫂里头选了她,开了高额的费用,哪怕后来秦昭宁大了,也让她在秦家当着保姆。
秦昭宁以前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地步,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冷。
不再想这事,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打开床头的灯,脑海里莫名又回想起宋灼说的那些话。
眉心微微皱起,她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按了按发疼的额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出去之后,她才注意到左上角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似乎是有点晚了,正想着挂了电话改发微信,那边忽然点了接听。
“秦昭宁?”
秦昭宁疑惑地瞥了眼手机界面,直入正题:“霍总,有笔生意想跟你谈谈。”
*
冯海落网之后,秦昭宁的日子又恢复到平常那样,每天兢兢业业地在秦氏上班。没人来找她麻烦,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对面放弃了,还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大学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也有不少学生来秦氏找实习。
临近年关,各个部门为了年底绩效似乎都忙了起来,秦昭宁也被迫连轴转。
她和宋灼有阵子没见了,他家在南城,但是家里没人,平时寒暑假也不回去。
从京都出完差回来,秦昭宁约他出来吃饭,竟然罕见地被拒绝了。
【男朋友:在上班,明天去。】
【小太阳的姐姐:你找工作了?】
【男朋友:对。】
宋灼去年下半年就保了研,秦昭宁只以为他是像其他人一样完成学校的实习任务,就没再多想。
直到第二天,到了定期去长空视察的日子,她一进去,就在工位上看到了熟悉的脸。
秦昭宁眼里的惊讶完全没藏住,小张一脸佩服地给她介绍:“他是来咱们公司实习的,说起来还跟您是一个学校,也是计算机系的,特牛逼。刚刚我找半天没找出来的bug,他扫一遍就指出来了。”
微张的唇闭上,秦昭宁神态恢复正常,朝小张点了点头:“我们认识。”
现在倒轮到小张惊讶了,看向宋灼的眼神肃然起敬:“我就说呢,不愧是您学弟。”
秦昭宁挑了挑眉,没理会他日常的拍马屁。她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门被敲了敲。
进来的果然是宋灼,他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一份文件,放到秦昭宁桌上。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秦昭宁心里存了许多疑问,扫一眼他,问:“怎么来长空实习了?”
“因为是你公司。”
秦昭宁笑道:“我很公私分明的,你想靠关系走后门是不可能的。”
宋灼朝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撑着桌沿,将文件往前推了推,抬起眸:“靠关系,什么关系?”
秦昭宁眨眨眼,故意装作听不懂:“就是校友的关系啊,或者说同一个导师?”
宋灼看着她,忽的笑了:“姐姐,我们可不是普通校友关系。”
“你见过哪个普通校友会拥抱、接吻,睡一张床吗?”
他语速很慢,特别是在说“接吻”和“睡一张床”的时候,又缓又勾,似乎在刻意帮秦昭宁回忆。
于是一些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秦昭宁将它们驱逐出去,半嗔半恼地瞪他一眼。
秦昭宁拿过文件翻了翻,和他解释:“长空规矩没那么严,你平时穿自己的衣服鞋子就行,怎么舒服怎么穿。”
和普通程序员一样,长空大多数员工日常一件格子衬衫,到了冬天再往外套个羽绒服。宋灼穿得却格外正式,黑色西装,还打了个领带。
他身材好看,这身西装穿在他身上特别合身,肩宽腰细,身形挺拔修长。
见惯了他穿常服的样子,乍一看到他穿正装,秦昭宁还有些不适应。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宋灼驱散了几分少年气,转而多了一种成熟的魅力。
“好。”听到敲门声,宋灼直起身,“下班一起去吃饭。”
等秦昭宁点头答应,他出去开门,神色又恢复到来之前的淡定模样。
小张走进来,边走边回头朝他看。
秦昭宁往后一靠:“别看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喜欢他呢。”
小张立马转过头:“那不能,我直得不能再直。”
他几步走过来,把策划放到桌上:“这是他们交上来的,改了好多次了,这遍我看着还行,您过过目。”
秦昭宁翻开策划,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递回去给他:“可以,你全权负责。”
“好嘞。”
大概是因为有了目标,越盼着下班,时间就过得越慢。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秦昭宁收拾东西出去。有些人已经准备走了,有些工作还在收尾。
宋灼工位前站了一个人,在和他讨论一个程序。秦昭宁站在他们身后安静听着,那个员工也没发现。
倒是宋灼,偏头看了她一眼:“马上好了,你等等我。”
秦昭宁点点头:“不急。”
员工一愣,在宋灼问他懂了没之后,立马识趣地抱起笔记本电脑,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打扰你们了。”
他逃也似的离开,秦昭宁挑挑眉。
宋灼把东西收进背包里,提着包起身:“走吧,去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