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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今的身子你也清楚,连前朝的事都应接不暇,何况是这样的风言风语,前太子的事都过去了,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谁又清楚呢?一切都看皇上,他在意便有真相,若不在意,谁又能怎样。”
云瑶见傅澜说话越发的沉稳有主见,不由得也是感叹,皇宫当真是成长的最好地方。
二人还在说着话,知桃便走了进来,说是宸妃召见,云瑶只好跟着去了。
一来到宸妃的宫殿,就看见宸妃坐在上座,精美的妆容让人挪不开眼,一身碧霞云纹霞帔衬得人愈加年轻貌美,头上的碧玉卧龙点翠步摇随着她微微抬头而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哂笑道:“云瑶来了,坐吧。”
知桃给云瑶搬了椅子便退下了,宸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云瑶,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云瑶淡然一笑,“云瑶一直以为,自从梅林一会之后,云瑶和娘娘之间应该到了坦诚之步,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宸妃娇笑出声,“看来刺杀一事,没有给你留下阴影。”
云瑶面色微变,却静静听着她说话。
宸妃似乎不自觉说出这话一般,浅笑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云瑶不日后就会有好事发生了。”
云瑶平淡道:“如此,便借娘娘吉言了。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事云瑶不清楚,云瑶倒是清楚什么叫做‘一心不侍二主’,娘娘前后态度的反差,倒叫云瑶和四皇子有些心寒。”
“本宫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你听过‘一心不侍二主’,也该知道还有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瑶与宸妃对视,见她眼底尽是凉薄之色,便知此行目的为何,垂下眼帘道:“既然娘娘已有抉择,叫云瑶来又是何意?”
“买卖不成仁义在。”宸妃雍容华贵地起身,一步步走向云瑶,“本宫以为你还惦记着在本宫母家的人呢,看样子,云瑶是不想和故人叙旧了。”
听到宋千语,云瑶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一双眼凌厉地盯着宸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宸妃不答反问,“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爹应该是从二品内阁学士,对不对?”
云瑶敛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今皇上病重,有些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四皇子又抱恙在身,只怕管不了本宫,若本宫要整个杨府和宋千语死,也并非难事,该怎么做,就得看你的意思了。”
云瑶什么也没说,平静地坐着,可她的周身萦绕在杀气中,让见多识广的宸妃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她是见识过云瑶的武功的,之所以没告诉别人,是因为她清楚若真惹急了云瑶,后果如何,她不敢想。
“娘娘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设若拿我家人的性命和千语来相邀,无论谁受到了伤害,我都会让娘娘后悔曾动过这个念头。”她的声音冷如寒冰,“我保证。”
宸妃有些踟躇,但多年的修养和权势让她不会轻易低头,便牵出一丝笑道:“既然四皇子病了,不如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劝他放弃太子之位,这个位子是不可能落在他的手里了,与其日后垂死挣扎,不如早日看开得好,否则只会殃及身边的人。”
“娘娘的忠告,我会转告四皇子的,也望娘娘谨记云瑶方才的话。”云瑶轻轻一笑,便起身离去了。
那笑容看在宸妃眼中,久久无法散去,那模样是那样的森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云瑶竟有如此面目,她突然有些彷徨,自己站到安耀臣这边,到底是对是错。
☆、语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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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杨府,云瑶始终放心不下,一颗心被宸妃的话搅得乱得很,虽然她知道有了自己的这层警告,宸妃不会轻举妄动,可她再也冒不起这个险,若宋千语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便真的追悔莫及了。
于是到了晚上,便换上了夜行衣,在夜色下飘然无声的朝着宸府而去。
秋夜的月光异常明亮,可今夜的月光却被乌云笼罩,深夜将云瑶的身影包裹住,仿佛夜幕中的精灵,脚尖点地,人影翩跹,半个时辰不到,人便已在宸府的屋顶上了。
她遥望着夜色下被笼罩着的宸府,层层屋檐错落着,偌大的前院里灯火通明,有些嘈杂,宸隅焦虑地走来走去,怒斥手下几声,吩咐了句“看好碧香院”,便回了屋子。
云瑶的心跟着一紧,一种隐隐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只因她知道,宸隅口中的碧香院,是宋千语居住的院子。
没有半分耽搁,云瑶就错开轮流守班的侍卫,飞进了碧香院。而当她到了碧香院,心中的不安更被放大了数倍。原本早该歇下的院子,此刻比白昼还亮堂,里头传来隐约的呜咽声,在黑夜中异常刺耳而悲怆,而外头有数人看管,却都对这声音置若罔闻,门口守卫着的人更是漠然冷静。
几乎没有考虑,她就以最快的速度飞进院子里,而门口的侍卫却无人发现,只觉一阵劲风挂过,冷不丁哆嗦了下。
进了屋子,里面的哭泣声更加清晰,她的心如同进了冰窖一般,脚下的步伐有些紊乱,在进里屋的霎那间,她见到了那张熟悉的容颜。
青色和墨色正跪守在床边痛哭着,见到云瑶先是一惊,继而如同寻了依靠一般,纷纷跪着靠近云瑶,抓着她的衣摆哭诉道:“杨大小姐,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死得好惨啊……”
云瑶愣愣站在那里,刺骨的疼痛几乎让她停止了呼吸,宋千语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额头甚至还有淡淡淤青,却仿佛睡着了一般,让人舍不得去打扰她。
她没理会青色和墨色,僵硬着走过去,清晰地见到那张毫无血色的容颜后,四肢顿时无力,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子,缓缓坐到床边,将宋千语抱在怀里,那尚有余温的身体让云瑶整颗心都怆痛起来,她如同坠入寒谷之中,白着一张脸,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是谁?”
“是秋怡郡主……”青色啜泣着道:“半个时辰前,秋怡郡主带着好几个婆子进来,说让小姐出面指证杨大小姐行为不检、与北凉余孽有来往,小姐自然是不肯的,秋怡郡主便对小姐百般折磨,杨大小姐也清楚,小姐本就体弱,哪里经得住……”
云瑶咬紧唇,低头看着宋千语,她就像水中的月亮,幻影如泡沫,似乎随时会消散一般。自己只能紧紧抓住她,也只有用尽全力抓住她,才能觉得她没有离自己而去。
“奴婢们拼死阻拦,却受不住那些婆子的蛮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墨色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颤抖地递给云瑶,“这是小姐一早写好的,说若有变故,一定让奴婢亲手交到杨大小姐手中。”
云瑶的手心有凉凉的汗,手指也轻微的颤抖,可还是坚定的握上了信,打开来,熟悉的字印入眼中,刺着她的心。
云瑶,其实我清楚,宋府和宸府的联姻并不简单,你和爹娘一起瞒着我,都是为了我好,可这深宅大院中,连丈夫的面都不曾见过几回的生活,并非我所想。我的身子越来越差,总想着熬到你成亲,然后再熬到有孩子,总会不满足老天给我的时间。朝堂的情况我听说了,宸隅禁了我的足,我便知道他们是要拿我要挟你,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永远生活在你和爹娘的保护之下,一直给你们添加负担,却什么也帮不了你。若是可以,我愿用这苟延残喘之姿,换你平安,不要替我可惜,也不要替我难过,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自己--千语。
看完最后一个字时,心头激荡的恨,快要从身体里爆出,云瑶恨不得即可将秋怡杀了给宋千语报仇,攥紧纤细的手指,却始终抱着宋千语,将她的头迈进自己的胸口,凄凉地轻声道:“睡吧,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也没有病痛折磨你,宋府我会替你照看好,睡吧……”
这一抱,便整整抱了一夜。
当宸妃收到宸隅的书信时,已经是次日一早的事了,她当下变了脸色,将信拍在梳妆台上,喝斥道:“糊涂!当真是糊涂!”
知桃吓了一跳,见宸妃面色惨白,忙劝道:“娘娘莫气坏了身子,宸少爷在信中怎么说?”
“这个蠢东西,竟由得秋怡带着人将宋千语活活折磨死了!”
知桃惊呼起来,“这可怎么办?”
“当然是封锁消息,能拖一时是一时,绝不能让杨云瑶知道,否则必定出大乱子!”宸妃深蹙着眉,气呼呼地说道,可话一落,她的眼角突然挑了挑,似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冷的笑意,有些发渗。
“那奴婢这就去通知宸少爷……”
“等等。”宸妃瞥了一眼知桃,“你让他亲自将秋怡如何折磨宋千语的手段,一五一十、事无巨细,通通告诉杨云瑶。”
“这……”知桃还欲说什么,正对上宸妃阴沉的目光,忙道:“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