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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特工李彦从杨柳巷一号院的物资备品中调取了三套日军军服,均为尉官军装,一套大尉的,两套少尉的。
肖俊平系八路军这边的指挥官,又懂日语,所以他穿了大尉军服,他手下的一名敌工队队员以及391团特务连沈班长则穿少尉装随同他一起行动。
这三名装扮成日军军官的人外表上都不佩戴武器,暗中则藏毛瑟*、*以及匕首。李彦曾经提示肖俊平,在军统的备品中有南部十四式,那是鬼子军官的标配短枪。不过,熟悉日本武器装备的肖俊平,深知这种被中国人俗称为“*”的日式手枪,威力一般且极易卡火,所以便谢绝了。
好在行动开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不会有人过于注意三名日军军官不佩戴随身武器在大街上游荡。
成瑞祥的女伙计孙妮儿,天还没有黑下来的时候就被派到了市政厅大道古贺诊所附近,监视诊所门口处的动静,尤其要她注意是否有病人、伤者被从诊所中带出运走。肖俊平之所以选择了没有战斗经验的她,除了人手紧张,也考虑到一名女子的行迹不容易引起日伪军特的怀疑。
李彦带领的两个人——同样是一名徐旅支队敌工队队员、一名中央军391团特务连士兵——则步孙妮儿后尘出发了,他们要提前潜伏到古贺诊所的后面去。
直到晚七点左右,成瑞祥完全熄灯打烊,肖俊平三人才悄悄出门,先是在街边的黑影中潜行,行出一段距离后才沿着东关大街大摇大摆地朝着市政厅大道走去。
从市政厅的门前掠过,在快要接近古贺诊所对面的建筑时,肖俊平率先发现了在路边几棵树之间缓缓踱步的孙妮儿。
他们走了一个碰头。孙妮儿则动作很大地摘下了头上的围巾:这是约定好的暗号,意味着截止目前、街对面的日本诊所并没有人员被押运而出。做完这个暗示,孙妮儿就会直接返回东关大街上的成瑞祥绸缎庄待命。
与孙妮儿擦肩而过之后,八路军敌工队长的目光完全转向了古贺诊所。隔着宽敞的市政厅大道看去,对面诊所门口的灯点亮着,距离诊所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有一根电线杆上面悬吊着的路灯在照明。因此,肖俊平三人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诊所门前的状况:两辆插着旭日军旗的三轮挎斗摩托车歪歪斜斜地横陈在那里,一个日本兵龟缩在其中一辆摩托车的车斗中,另有两个则端着刺刀雪亮的三八式步枪,站在诊所门前放哨。
还有几名身份不明的便衣者,在以摩托车为中心的两端五六步远的地方逡巡着,基本可以判定为日伪特务。
——彭三喜人想必还在!而驻停的两辆摩托车,一辆应该属在门口的三个哨兵,另一辆的主人估计正在诊所里面,无论是日本兵还是日伪特务。
肖俊平心中有了底,当即悄声吩咐身边的两个人,按照事先推演的方案行动。
他们就此分手——肖俊平继续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向前走出二十几米,然后横穿马路,走到古贺诊所的这一侧。他的两个手下则转身走上相反的方向,同样走出二十几米,然后同样横穿马路。于是,他们摆成了从东西两面夹击日本人诊所大门的态势。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肖俊平。他机警地打量了一下附近,随即闪到街边建筑的一处黑影里,那里距离古贺诊所只有十几步之遥了。八路军敌工队长从军裤口袋里摸出一颗日军九四式*,撞开保险,沉稳地瞄准着诊所门口哨兵的位置、自下而上抛了出去。
“轰!”
这颗*可谓扔得又准又狠,几乎是落在一个日军哨兵的脚下炸响的,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两名端着步枪的哨兵掀翻。
扔完了*的肖俊平拔出毛瑟*,将身体隐蔽在街边一株大树的树干后面,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遭到攻击的古贺诊所门前,包括未被波及的蜷缩在摩托车车斗里的日本兵以及几名穿着便服的男人,纷纷操起长枪短枪,朝着*来袭的方向开了火。
这在瞬间就为正接近诊所大门另一端的沈班长二人,提供了清晰的目标靶子。两人早已将张开机头的短枪横在胸前、用另一只手遮掩着;当他们前面的日伪军特的注意力完全瞄向肖俊平一方时,两支毛瑟*差不多同时打响了!
来自背后的近距离袭击,杀伤力之大勿需赘述,转眼之间日伪军特就被撂倒了好几个。而就在这时,肖俊平也从大树后面探出头来,举枪开射。
对手彻底被这一夹击给打懵了,唯一一个没有中弹的,慌不择路逃向了马路对面。抓住这一稍纵即逝的时机,特务连沈班长迅速扑到一辆三轮军用摩托车的面前——果然不出所料,车钥匙完好地插在上面——他只三两下就将摩托车发动起来,在车身向前启动的一刹那,他的八路军敌工队员搭档则飞身跳上了后座。
摩托车向前冲去,从敌工队长肖俊平的身边减速掠过,后者又盯着古贺诊所门口足足几秒钟,并朝着一个倒地正准备爬起来的中弹者连开两枪、将其重新击倒,这才转过身来飞跑着追到摩托车旁边,跳进了车斗。
很快,这辆插着旭日军旗、搭载着三名日军军官模样的三轮摩托车,沿着市政厅大道一路轰鸣向西驶去。当它飞驰出百多米之后,再看到它的人们已经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对于潜伏在古贺诊所后窗外面附近的军统中尉李彦而言,前门传出的*爆炸声就是行动信号。他把手一挥,三条人影箭一般从两座相邻民房的山墙边窜出,径直奔到古贺诊所的三扇窗户前,每人将一颗*果断地砸窗投入。
事实上,此刻诊所里面,除了目标人物彭三喜以及看守他的三名文城特务机关便衣队队员、两名日本兵,就只剩了诊所的医护者,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病患。
*最初在大门外炸响的时候,有一名便衣队队员冲过去查看究竟。其余的人则几乎原地未动——开有南窗的两间房子,一间小一点的是诊所主人古贺光一坐堂所用,另一间则是安有两张病床的治疗室。前者朝南开有一扇窗,后者则开有两扇。
军统中尉李彦他们砸出的三枚*,击穿这三扇窗户之后,在两间室内纷纷炸响了。结果是,一名诊所女护士以及两名便衣队特务当场身亡,弹片另外击伤了治疗室里的两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兵。
爆破过后,三名杀手随即破窗而入。李彦是从中间窗户跳进去的,他与那名八路军敌工队队员同时跳入了治疗室,并一眼发现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输液管的战友彭三喜。
这时的彭三喜仍是昏迷当中。昨夜在站前棚户区中弹后,由于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失血过多的他被送到古贺诊所时,已经处于垂危状态;得益于医术还算精湛的古贺光一的开刀抢救,最终保住了性命。只是因为极度虚弱,神志始终不清醒。当时亲自赶到诊所的文城特务机关长小岛正雄,命令古贺医生全力施为,只有确保其生命安全后,再考虑审讯的问题。
砰!砰!砰!
治疗室内响起了枪声,那是并肩军统中尉闯入的八路军敌工队员,在开枪击杀未被*轰毙的日本兵。枪声中,李彦则扑到了病床前,灯光下彭三喜双眸紧闭的蜡黄面庞清晰在目。军统中尉心头不禁一颤,但仍咬着牙将毛瑟*抵住对方的心口,忍痛扣动了扳机。
“撤!”
完成这致命一击的李彦大叫了一声,既是下令通知给身边以及隔壁的同伴,也在排遣胸中的无限苦楚。
三名闯入者同时朝着并不见人影的两间房门连续开火,边打边退到了窗口,然后翻跃而出。
这场强突行动,前后历时两分多钟就画上了句号。
开业时间不长的古贺诊所,在*与子弹的突袭之下颤栗着,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之中。无论日本兵还是便衣特务,都被这有预谋的前后夹击给打懵了,当幸存者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参与袭击的两拨人,已经遁入了茫茫夜色,逃之夭夭了。
日本医生古贺光一,事发之前正与女护士交代着一些用药注意事项,大门外的爆炸声也将他吸引到了前厅,这最终让他逃过了随后砸窗而入的一枚*——他的女护士成则了替死冤魂。
*的爆响几乎震聋了古贺医生的耳朵,当时惊恐万状的他一头扎进了前厅的角落里,蜷成一团不敢动弹。直到枪声爆炸声彻底平息许久,大门外的街道上隐隐响起了尖利的警哨声,他才壮着胆子爬起来,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跑出了诊所大门。
门外的袭击现场狼藉一片,死者伤者甚重。一个显然是被*弹片击中腿部、趴在地上的特务机关便衣队成员,挣扎着对傻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古贺光一喊叫道:快,快给小岛机关长报信!
如梦方醒的日本医生,这才跌跌撞撞跑进诊所,跑回自己的坐堂房间,并不得不踩着女护士血肉模糊的身体,摸到桌子前,抓起桌上的那部电话——谢天谢地,电话没有被炸毁——哆哆嗦嗦地拨通了文城的特务机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