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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芦晚沐浴完,差人换了床褥才重新躺下。
听着芦晚又渐渐平稳的呼吸,盛雪霰心里十分餍足。闭上眼,与她交颈而眠。
第二日芦晚还没醒,盛雪霰却要赶着去皇帝寝宫外候着。
看天色,差去送信的下属应该也快到了,等他将账本呈上,皇帝必定是要召见他的。
没有吵醒芦晚,轻手轻脚爬起床后离开,推开门,外面值守的人已经换成了元宝。
果然不出所料,盛雪霰才到寝宫门外,隔着厚厚的黄梨木门也能听见李景和暴怒的声音。
不消一会儿,一个面色发白的太监急匆匆把门打开,就看见站在外面的盛雪霰,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督主,您可来了。快进来,皇上召见您呢!”
盛雪霰跟着总管太监大步向前,穿过前厅和几展屏风,看到在书案前发怒的李景和。
“岂有此理!”李景和摔了茶盏还不够,将桌子上的砚台也一并扫落,“这些朝中蛀虫,当真目中无人。”
“查!继续查!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皇帝最宝贵的那支狼毫笔丢在盛雪霰脚前,如午时问斩的令牌一般。盛雪霰心里杀意被激起,躬身应答。
“愿为皇上效力。”
李景和赐了他令牌,可号令一千禁军,听他差遣,缉拿与军饷贪污有关的人。
早些头在寝宫里发怒耽误了些时间,等着盛雪霰跟着李景和到了朝上,已是迟了些时候。
盛雪霰站在右侧下方,看着还有朝臣没拎清形势想要参一本皇帝荒废朝纲时,被盛雪霰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到了嘴边的话囫囵又吞回了肚子。
盛雪霰收回视线,与此案有关的昨夜应该已经收到了王家的戒告,自然是安分守己。这还要硬着头皮给皇上参一本的一看就是清流家族,不必过多管他,留着以后给皇帝添堵便是。
还没等朝臣行礼完站起身,一个砚台便从高台而下,直直打在王冼头上。
王冼便是王鏊的爹,看着自己亲爹挨打,王鏊有些急促,只是稍微拱了拱身,便被身旁的同僚一把拉住。
他不想活了,自己还没活够呢。同僚想。
万一皇上第二块砚台下来打歪了,自己小身板比不过武将,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
王冼额头很快渗出血,不敢起身,恭敬地磕头谢罪。
“谢罪有何用?”李景和冷笑一声,“按照我朝律令,贪军饷该如何?”
他轻飘飘地问,四下无一人敢答。
正要又发火时,吏部尚书发话了:“按本朝律令,贪军饷者,斩立决,男眷流放塞外,女眷发配教坊司,三代不得为官。”
王冼目眦欲裂,头上还顶着血渍,看向吏部尚书眼眶含恨。
“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王冼不顾其他,一个劲磕头,可李景和自始不抬头看他一眼,等着王冼的血顺着额头流了一地,李景和才扔下手里的奏折,起身往外走去,只轻飘飘留下一句:“按律令办。退朝。”
王冼跪坐地上,整脸血迹面若厉鬼。眼神巡视一圈,看见站在那里的盛雪霰,才颤抖着指向他:“你,是你。你这个该死的阉人。”
盛雪霰手里没了那串惯用的佛珠,心里杀意更甚,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碰到腰间悬挂的玉佩,心里又平静些许。
芦晚送的玉佩,她说是她娘亲留下的,可以凝神静气。
“不拖下去,让咱家自己来吗?”盛雪霰看着门外踌躇不决的禁军,面色不善。
王冼被拖下去时还在继续谩骂他,他的小儿子王鏊,年岁尚小,还不明白伴君如伴虎。
没有想过自家百年世家今日一朝崩塌,现在还是呆愣地坐在那里,也被一并带走。
见他们被拖下去,盛雪霰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朝臣。嗤笑一声,率先离开。
看其他三家都惊疑不定的样子,那巨额军饷哪是王家小小军部就能吃下的,只是他分赃大头,枪打出头鸟罢了。
手里捏着的玉有为润凉意在手,熨帖他躁动嗜血的心。
好想回去抱抱她。盛雪霰低头看着玉上雕着的祥云,却还是没办法,抬脚向了御书房而去。
抄王家可不是小事,要得了皇帝圣旨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