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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老大夫又冷着脸看了一眼谢景辞,眼中的谴责显而易见。
他特意把药给了小娘子,就是让她自己决定自己的身体,免得一直被这不知轻重、只会贪图享乐的夫君牵着鼻子走。
“好,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温宁接过瓷瓶,嘴唇微抖,向这位体贴的老大夫深深地福了一礼。
回城的路上,深蓝的天幕一点点垂下来,官道两旁的村户已升起了炊烟,偶尔听得见几声深巷犬吠。
一切看起来那样静谧安宁,可夜色越暗,温宁的心底就越慌乱。
她已经感觉到了,从夕阳沉没的那一刻起,骨髓里便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来。
一路前行,待进入城中,看见万家灯火的时候,温宁已紧紧地咬着唇,伏在马车的车窗边,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
她的发髻已经散开,青丝倾泻,遮住了绯红的脸。
谢景辞沉默地看着她避开的身影,待听见了微弱的哭声,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然而一触及她的肩胛,温宁便像受了惊一般拂开。
她现在意识尚未泯灭,记得从前的种种一切,也记得那晚他眼中的直白。
“你不用担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
谢景辞看着她渴求且挣扎的模样,心底传来迟钝的痛感。
许是信了些,温宁这才转过身子,掐着手心,垂眸不语。
行至拐角,马车一个颠簸,她身形不稳,被晃进了谢景辞怀里。
车夫是跟了谢景辞多年的近侍,并不擅长驾车,只是在这样隐秘的出行时临时代替。
察觉到了颠簸,他立即向谢景辞告罪。
可谢景辞并不怪罪他,反倒有些意外的庆幸,大约也只有这样意外的时刻,她才愿意抱紧自己。
意识还未完全沦落,温宁明知道该放开,但是双手却不听从命令,反而抱得更紧。
她的指尖还陷在掌心,余光中瞥见了深红的印,谢景辞的手伸过去,试图掰开她握紧的拳。
“放松。”
谢景辞偏头吻着她的耳垂,低低地诱哄着。
温宁摇了摇头,固执地握得更紧。
于是他的唇便从耳际滑落,滑到她唇角,浅浅地啄吻,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个失神,她的樱唇因为喘息,微微张开,与此同时,那紧握的拳也松了一瞬。
趁着这一瞬,谢景辞侵入她的齿关,将她抵在车厢上,指尖掰开她微松的手,十指相扣,按在了窗边。
浅啄变成了深吻,两个人都有些失控。
待马车“吱呀”一声停下,谢景辞已经深埋在她的衣领里。
温宁弓着背,双目有些失焦。
十指交缠,衣袖在牵扯间无力的垂落,一个瓷瓶忽然掉落。
骨碌碌的响动传来,温宁曈朦的眼渐渐回神。
此时,清风一吹,拂起了车帘,国公府的鎏金门匾突然映入眼帘,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温宁立即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正在舐吻她的人。
猛然从温热里脱离,谢景辞薄唇沾了些水色,在夜色里格外潋滟。
里面的动静忽然停下,外面的近侍犹豫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通禀的时机。
“世子,国公府到了。”
半晌,里面才传出应声。
“嗯。”
谢景辞眸中的深色逐渐褪去,看着她微颤着手拢上衣襟。
“抱歉。”
他声音有些低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微低着头帮温宁一圈圈缠上了衣带。
“没……没事。”
温宁声音有些颤抖,红潮还未完全散尽,垂下眸去。
忽看见了脚边的瓷瓶,她弯着身捡起,紧紧握在了手里。
作者有话说:
谢景辞:我不会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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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吞药
今日尚有晚宴, 估摸着时间也快开席了。
可她现下却这副样子……
衣衫不整,红痕点点,身体里还在不断翻涌着别样的情绪。
温宁看了眼手中的瓷瓶, 嘴唇紧抿,老大夫的警示犹在耳边,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只犹豫了一瞬,温宁便倒出了一粒,直接吞咽了下去。
她动作太急, 药丸又苦又涩, 一入喉,堵在嗓子眼里, 忽然引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谢景辞来不及拦,眼看着她脸涨得通红, 咳嗽不停,立即伸出手去想替她顺气。
然而他的手一搭上去, 便察觉到那单薄的脊背忽然变得僵硬。
接着, 她身子微避, 从他的怀中逃离,裙摆一提, 便步履急促的下了车去。
侧门人稀,谢景辞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原地, 沉着眸看着她快步的背影渐渐远去,半晌,终究没有多说,调转了车头, 从反向的侧门进了府。
时间紧促, 温宁来不及料理身上的痕迹, 只好匆忙换了件衣裙,便赶紧过去。
夏日已至,当她穿着交领襦裙出现的时候,园子的姑娘们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梅雨时节,夜间颇为闷热,姑娘们大多换上了轻薄的齐胸襦裙,露出细长的脖颈来。
这交领襦裙多是崔夫人之流的当家太太穿着,连平康县主平日这样注意端庄和仪容的人,也换上了直领襦裙。
偏偏温宁今日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和老太君这样惧寒的人都有的一比。
明容是个怕热的,身边放了两盆冰还是出了汗,一看温宁今日如此打扮,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宁妹妹,你不热么?”
温宁有些心虚,心知这般打扮有些招人眼,但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还好,我近来有些体虚。”
体虚?
明容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柔嫩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丝毫汗意,偶然触及她的手,指尖还有些凉意,当下便也信了。
实则自从服下那药,不多会儿,骨髓里便浸出丝丝凉意,因此温宁挑了这件交领襦裙,也不全是为了遮掩颈下的痕迹。
“不过,你穿这件衣服倒是挺显身形的。”
明容偏着头,难得夸了温宁一句,自从献舞之事后她倒也没那么排斥温宁了。
平康县主正在和崔夫人谈笑,余光中瞥了向这边,心中暗骂了一句,果然是小门户养出来的,穿衣打扮都如此不矜持。
其实,温宁的衣服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她平日里大多穿着齐胸襦裙,颇为宽松,显不出身形来,如今换了件高腰襦裙,便显得腰肢格外纤细,上身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与从前那番姣美相比,多了一分妩媚。
“只是有些紧了。”
温宁并不想把目光集中到她的身形上,现下,那本就不适的上身被丝缎擦摩的有些发疼,小腹又隐隐有坠痛感,实在算不得好受。
偏偏平康县主过来,又邀着姑娘们一起端起了果酒。
青梅酒初酿成,浓郁酸甜,明容和文容都饮了不止一杯。
到了温宁这里,她也只好顺着喝下了一杯。
微凉的酒液入肚,不多时,下腹的坠痛感便又强了几分。
这抑制的药丸着实寒凉,温宁现在总算体会到老大夫为何那般谨慎了。
“今日是二表哥的好日子,宁妹妹为何不饮了?”平康县主看温宁住了杯,特意走到她面前。
温宁知晓,她若是不喝,恐令人以为她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进而联想到对谢景越有特殊的想法上来。
是以抿了抿唇,只好将那杯斟满的果酒尽数饮了下去。
她举杯时,平康县主不着意地打量了一番,却见她面色如常,举止稳当,丝毫看不出异样来,一时间不禁疑心起王妈妈给自己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处来。
明明说的是未经人事的女子三日后便会渐渐被蛊虫勾起情|潮来,然而今日时间已至,平康县主找了她那个游走花丛的表弟进府来。可是温宁看上去一派正经,丝毫不像是中了药的模样,平康县主着实犹豫了一番。
不过自从发现她和谢景辞的隐秘关系,梁怀玉便觉得温宁惯来会演戏,因此当下只认为她是在强行克制,仍是让侍女通知了堂弟暗自跟上去。
两杯果酒下肚,小腹的疼痛忽然被勾起,温宁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是以宴席一过半,便寻了个借口回去休息。
一瞧见她急促的身影,平康县主嘴唇微微勾起,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没让自己算错。
梁骁是平京有名的浪荡子,是偏室所生,生平除了美酒,便爱美人。因此当堂姐向他推荐了温宁时,顿时惊为天人。
但当得知她如今寄居在国公府里,心下又有些犹豫,不过平康县主的命令他不敢违逆,况且色胆大过了戒心,他便一路跟着落单的温宁前进。
温宁此时唇色已经隐隐发青,半倚靠在银环身上才勉强走的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银环从未见过她这般虚弱,当下便慌了神。
温宁摇了摇头,并不愿多说。
身边有侍女守着,梁骁本不好接近,可一看温宁这般连路都走不动了姿态,便寻了个关心的借口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