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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北廷将姑娘拉着坐下,道:“对付厉云承的事情,你无需插手。静儿,不是我和秋月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我们太在乎你,包括你的兄长和父母。因为太在乎,所以舍不得让你冒险。你的平安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后盾在,我们就不会败。”
“你的意思我明白。”程静书倒了杯醉琥珀,递给厉北廷。
厉北廷摆了摆手,道:“大战在即,本王就不饮酒了。”
程静书没有勉强他。
他不喝,她喝。
她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酒香入喉,她整个人都觉得好受了不少。
那些想要退回的勇气也被这酒气熏得重新拾了回来。
她道:“王爷,我与厉云承之间必有一战。你既已经知晓我的过往,就肯定知道,我有多恨他。若不能手刃他,我心难平。”
她下意识用劲儿,桎梏着酒杯的手指青筋迸出……
厉北廷叹气,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
宽厚温热的手覆在姑娘绷紧的、愤怒的、冰凉的手上。
他说:“静儿,你别这样!本王瞧着就心疼。”
她转过头看着他,眸中光芒点点,恳求道:“你就让我去吧!王爷,我知道你必然已经定下了周密的计划,可如你所言,这世上的事,不到结局,都不敢说万全。我和厉云承打了一世的交道了,他那个人卑鄙无耻,毫无下限,且善于蛊惑人心,比狐狸还要狡猾。眼下圣上态度不明,瞧着竟像是要私下里护着厉云承,我真的很担心你。此番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往后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厉北廷长臂一伸,揽着姑娘单薄的肩。
他笑着,道:“你啊!还是心思太重了。就高高兴兴当个待嫁的新娘不好吗!?嗯!?本王和秋月联手,还有当朝太尉大人暗中相帮,怎会失败!?你不信本王也就罢了,也不信你段哥哥,不信你父亲!?”
“不是不信,我就是想出一份力。与其防着厉云承把我掳走,不如顺势而为,就让他把我掳走,你派人暗中跟着,我能出什么事儿!?王爷,说实话,这些日子我很是心神不宁,右眼皮更是跳个不停。老一辈的人总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实在…害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曾经失去过所有,爱我的、我爱的,全都在权利的倾轧和泼天的阴谋中陨灭。那种痛,渗入骨髓,透入脏腑,跟随着我又来到了这一世。你说我懦弱也好,说我执念也罢,若是还要再历一次,我宁愿这一世先离开的那个人是我。”
“胡说!”
厉北廷拧眉。
男人墨染的双眸渐渐腾出戾气,揽住姑娘肩膀的手骤然收紧。
什么叫“若还是要再历一次,我宁愿这一世先离开的那个人是我”!!!
厉北廷咬牙道:“程静书,你没有良心!”
程静书心里一颤。
小心肝儿也跟着抖了抖。
厉北廷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
程静书忍不住放下了酒杯,像个听训的孩子一般坐得端端正正。
厉北廷喉咙滚动,空出的那只手紧攥成拳,极力压抑才未将困在心里的那头兽放出来。
他爱她,便怕吓着她。
有多爱她,就有多怕吓着她。
厉北廷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程静书,你若敢死,本王收回承诺。”
“何意!?”
“你曾求本王允你一诺,若程府出事,本王必保住程府众人。本王答应过你,但是…前提是你得活着,你若敢不顾惜自己的命,本王又为何要守护你的家人!?”
“王爷!”程静书又惊又怒。
这番话怎会出自厉北廷之口!?
她瞪大了眼睛,与他对视。
厉北廷盯着她,道:“本王没有开玩笑!”
“王爷,你……”
她未说完的话被厉北廷吞入了腹中。
男人的吻灼热,激烈,带着些发泄和愤怒。
她被他按在木桌上亲吻。
她挣扎着,抬起手准备打他时,忽地听到男人闷声道:“静儿,别吓本王…你的命比本王的命还要重要。你若死了,本王还争什么!?还夺什么!?你若不在了,厉云承是死是活与本王何干!?太尉府是兴是衰,与我有何干系!?这个世道自本王出生开始,就从未给过本王一丝光明,唯有你…静儿,唯有你不一样。若是老天爷连你都要夺去,那本王…只能永坠黑夜了……”
姑娘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落在男人后脑勺,成了温柔的安抚。
她渐渐回应着她。
她用她的柔软安抚着他的躁动。
许久,厉北廷放开了她的唇,却仍是不肯放她离开。
他趴在姑娘身上,滚烫的呼吸全都搭在姑娘白皙的肌肤上。
程静书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王爷,对不起。你我朝夕相处,我竟不知你心中还藏着这样的痛。我…竟不知你竟有此想法。你是何时开始这样想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姑娘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她道:“王爷,我初见你时你便是大名鼎鼎的逐墨公子,一手创立逐墨门,短短数年就成为正道的领军人物。你惩恶扬善、救济弱小、收留妇孺、教习弟子,这样的你怎会永坠黑暗!?我一直以为你早就不在意那些遭遇了,我以为你内心强大,所以才能包容一切。我以为一个厌弃这个世界的人并不会创立出逐墨门,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可是…王爷,你怎么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么多!?背负得这么重!?”
内心负重,却一直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的人,该过得有多苦啊!?
程静书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只是看到了他的强大,却不曾看到过他藏在心底的巨大悲痛。
众人都说逐墨公子乃正道楷模,是人间活佛,却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孤独、有多挣扎……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可其实做不做得成,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根本不在乎成功还是失败。
好在,他成功了。
可是,他治愈着别人的伤,却忘了将自己的伤口愈合。
这样一日日,一年年,他带着伤前行,过得该有多难!?
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她的枕边人,她竟不知!!!
程静书眨了眨眼,咽下泪水。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道:“王爷,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要一个个全都打回去!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有人爱你,便有人恨你,你万不可因为那些恨你的人而否认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们恨你,是因为他们怕你、他们嫉妒你、他们自己得不到的便也不想让你得到。可这不是你的错啊!
出生帝王之家并非你所能选,尚在襁褓之时就被送出宫外也不是你能左右,长在深山已是离这皇权很远了却还是遭人追杀更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能决定的是怎么活。上天是能降下灾难或是福祉,但归根结底,日子我们可以自己过,路我们能自己选。不是吗!?就像静儿选择了王爷,王爷选择了静儿,这不是很好吗!?王爷可以继续选择自己想选的路,静儿会陪着王爷一起走。”
“好!你说什么都好,但是不许到厉云承的身边去!”
“我……”
“不许拒绝。”
程静书叹了口气,轻拍着男人的背,道:“好。”
她哄了厉北廷许久,他眸中狂乱才渐渐平息。
恰好楚衣有事来报,厉北廷便出去了。
程静书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裳。
“果然小鬼还是只听静王的话。”
程静书转过身,无奈道:“哥哥你进屋也不敲门。”
“是你警觉性太差了。”
段秋月本含笑看着她,却在触及她红肿的唇瓣时敛了笑意。
他挪开眼神,自嘲道:段秋月啊!段秋月,你始终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啊!
程静书还未从方才异样的厉北廷身上回过神,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段秋月的不对劲。
反倒是段秋月,觉得房间里太安静了。
他道:“不惑酒馆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你放心,你担心的人都没事。厉云承应该不知道你和程雅音的关系,所以没有动他们。我已经派人把他们带到乡下暂时避一避了。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要委屈委屈小鬼了。”
“我有什么委屈的!?”
“怕是有一段时间喝不上醉琥珀了。”
程静书失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酒鬼吧!?”
“没有。”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聪明的、带着些狡黠的、懂得识时务却又死死守着底线的小姑娘。
一如初见。
你解了我的毒,我给你了信物。
本以为是一场大好的姻缘天定的戏码,却越走越偏,到了如今,便走不下去了……
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走下去的可能……
做过梦的只有我。
小鬼,你永远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段秋雨笑了笑,心想:但愿你永远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放心吧!有哥哥在,还能让你未来夫君出事!?你非要当卧底,也是担心静王安危。哥哥保证,静王定会安然无恙。如此,你可能放心了!?”
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