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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的心从未这样平静过。
从大殿出来后,她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她颇有几分跋山涉水、夙愿得偿的畅快。
她挽着厉北廷的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开口询问:“王爷,陛下真的要给我们赐婚了吗!?”
厉北廷也笑着,掩藏着眸底的忧,不愿给她今夜的好心情添加哪怕一丝一毫的苦。
他耐心答着:“是啊!”
姑娘愈发黏着她,手恨不得长在男人的手臂上,小脑袋也蹭个不停。
厉北廷就觉得她愈发像一只猫。
一只矜贵的、黏人的、爱撒娇的宫猫。
他提醒着:“静儿,宫中人多口杂,你还未出阁,还是稍微注意些。”
她抱得愈发紧了,嗔道:“怎么了!?明日我就是你的娘子了,这些人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嘲笑静王妃吧!?本姑娘黏着夫君可是天经地义呢!”
“你说什么!?”
她眨巴着眼,一时倒真弄不清他问的是哪句话。
厉北廷喉咙滚动,眸光在黑夜中闪着光,道:“静儿,你唤我什么!?”
“夫君!”
厉北廷眸色加深,心尖尖那点儿似乎都被这两个字点燃了。
他狠狠地吞咽了一下,道:“再喊一遍!”
“夫君!”
她喊了很多遍,他眸中笑出了万千星辰。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程静书红了脸,娇羞地推了推他的胸膛,看似推拒,实则没舍得用一丁点儿力道。
她道:“王爷,你看,初见时我想方设法揭下你的面具,你却爱答不理,目露嫌弃,可如今,我还是追到你了。你老实回答我,当日的你可曾想到往后种种!?”
厉北廷摇头,道:“还真未想过。”
“哼!你都不愿意哄哄我吗!?就算你说想过,我也无从求证啊!王爷就不能让我开心开心吗!?”
“好!”他今夜脾气好得有些过头了,顺着她的意,道:“本王见静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姑娘日后会成为我的王妃。”
“那…当日我戴着面纱,你就不怕我长得丑吗!?”
“美丑并不重要,吸引本王的由来都是静儿的才情、性格。”
“那你这意思就是我长得丑咯!?”
厉北廷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想什么!?太尉千金倾国倾城,容颜无双,世无二出,这还能丑!?”
“嗯!王爷再夸一遍。”
“倾国倾城,容颜无双,世无二出。”
“嗯,这就是仙女本仙,未来静王妃本尊了。”
厉北廷被她逗笑,眼底阴霾也散了不少。
出了宫门,凤来客栈和程府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程静书在自家马车前扭扭捏捏,不肯上去。
厉北廷好笑道:“怎么了!?往日最是想家,怎么如今不想回家了!?”
程静书咬唇,来回踱步,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拉着厉北廷的衣袖,盯着大氅随风扬起的摆,低声问:“今晚,我能跟着你吗!?”
厉北廷错愕。
有种隐秘的欢喜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一贯沉敛的心也忍不住猛然跳了起来。
他将兜帽取下。
夜风让他浮躁的心慢慢冷却。
他这才找回熟悉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程静书破罐子破摔,一跺脚就抬起头迎上男人的目光,豁出去了一般询问着:“王爷,今晚我能跟着你吗!?”
厉北廷盯着她,眸光沉沉,久未发声。
程静书便在这沉默中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收敛了激动和澎湃。
她往后退了一步。
冷却后,全是羞耻和尴尬。
她转过身,匆匆道:“我回府了。”
攸然,一道大力将她拽走。
一双温柔的臂膀自她身后将她牢牢困在了他的怀里。
她心如擂鼓。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好。”
她明知故问,道:“好什么!?”
“今晚就让静儿跟着本王。”
程静书点头,在她怀里转了个身,将吹得发僵的脸埋在男人的大氅里。
……
绕城好几周后,马车停在了凤来客栈的后门。
厉北廷牵着程静书的手,两人双双把家还。
楚衣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那眼神就像是为儿女婚姻大事操碎了心的长辈。
楚衣还很有仪式感地让暗卫们列了两队,夹道欢迎。
程静书和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倒也没有扭捏,而是开心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将王爷照顾得这么好!谢谢你们为了我和王爷的事情操心受累!谢谢……”
“静儿……”
厉北廷捏了捏她的手指。
程静书不解,道:“怎么了!?”
厉北廷扫了眼这些没有眼力见儿的暗卫,道:“本王累了。”
“王爷累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快快进屋,静儿替你瞧瞧!”
程静书加快脚步,扶着厉北廷进了屋。
黑脸的男人脸色这才好转。
静儿能和他在一起,这是他的功劳,感谢那些个没眼力见儿的暗卫做什么!?
程静书自然是不知道厉北廷心中这些小九九,毕竟这种想法和一贯大气宽宥的静王殿下格格不入。
……
屋内。
红烛燃得噼啪作响。
黑夜中只有些微月光透过窗户缝儿,斑驳在地面。
程静书发现床单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的鸳鸯戏水样式。
她有些窘迫。
为了缓解尴尬,她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在屋内转了转。
这一转啊……
她发现了更多东西。
贴在门上的大红喜字、摆在床边的鸳鸯织锦绣花鞋、洒在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
这是洞房花烛夜的既视感吧!
也不知是楚衣自作主张,还是厉北廷吩咐使然。
程静书想着想着竟觉得有些躁,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地去寻厉北廷。
男人坐在桌边,慢悠悠地饮茶,像是根本没发现这屋内的陈设有任何不同。
程静书:……
行吧!
就以厉北廷这性子,他肯定不会吩咐下人做这些!!!
这肯定是无聊透顶又八卦至极的楚衣的擅作主张。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松了口气居多。
她也装作看不到这引人遐想的一切,坐在厉北廷身旁,下意识冷着声音,道:“伸手!”
厉北廷乖乖伸手。
程静书搭上他的脉。
许久,她紧蹙的眉缓缓地展颜。
她惊喜道:“王爷,你的寒毒已经全部清了,你的脉象也比从前强劲了许多。”
“嗯。”
“你怎么做到的!?”
“用意念。”
“啊!?”
“静儿不见了,本王还没有找到她,还没有娶她为妻,还没有实现对她的承诺。本王舍不得出事,本王舍不得再遇静儿时她就为本王的身体操心。”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握着男人的手,一时间忘了动作,也忘了言语。
厉北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声道:“本王不想再看到静儿为本王哭鼻子了!”
轻而易举的解释,却是日复一日的苦练,是忍受着彻骨的寒、是承受巨大的痛、是做着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说:“静儿,本要要娶的是娘子,不是大夫。本王要你,是要你幸福,不是要你担心受怕。”
程静书猛地扎进男人的怀抱。
她道:“你太坏了!总喜欢惹我哭。”
“嗯,本王的错。”
“我不管,那今晚静儿要和王爷睡。”
厉北廷抱着她的手忽然一顿,指尖都酥麻了,像是失去了知觉。
他哑声道:“别闹!”
“明日都要赐婚了,王爷非要拘着这一夜的礼吗!?”
“傻姑娘,这是为你好!”
“我又不在意!”
“本王在意!静儿,你可以多待会儿,但不管多晚,本王都要送你回府。”
“我不想嘛!静儿今晚就想和王爷待在一起。你方才明明都答应我了。”
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情绪驱使,亦或是有什么纷杂思绪在作祟,她今夜就是不想离开厉北廷半步。
她要守着他的幸福,她要和他一起等到明日,等待赐婚的圣旨。
她往日也没这么黏人,可今夜她就是不想与他分离。
厉北廷却很坚持,耐心跟她讲道理。
从她个人名节讲到程府家教、程府名声和未来静王妃的声望。
程静书无奈极了,不情不愿地妥协。
厉北廷亲自将她送到了太尉府。
已至深夜,太尉府却灯火通明。
厉北廷领着程静书入府,一番询问才知太尉府今夜遭了刺客。
程静书心里一颤,几乎站不稳。
她浑身的全部力气全都靠在了厉北廷身上,她颤抖着问:“家中,一切可平安?”
管家欲言又止,恰逢楚琳琅经过。
小胖丫头眼尖地瞧见了程静书,迈着小短腿奔向程静书,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大哭道:“仙女姐姐,锅锅受了重伤,锅锅流了好多血…呜呜呜,锅锅会不会死啊!?”
程静书浑身冰凉。
寒气自足底而生。
她望着满院慌乱的人,听着压抑的尖叫和呼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命运……
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她才刚刚觉得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命运就唱这么一出!
她唇瓣哆嗦着,想要俯身抱起小胖丫头,可她连俯身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浑身像是灌了铅,僵硬笔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