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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
雷声阵阵,瓢泼大雨。
风声鹤唳,鬼哭狼嚎。
厉北廷关上门窗,生了暖炉,一点点地暖着姑娘冰冷的手。
自从受了伤,程静书的体温都快和他差不多了。
夜里,楚衣忽然来了。
厉北廷直觉出了事。
他叫来程川昱和小十六一起守着程静书才出门去见楚衣。
楚衣浑身都湿透了,站在干燥的地面上,雨水沿着裤脚在他脚边滴成了一个圈。
他疾言道:“王爷,我们损失惨重,暗卫队已经…”
楚衣甚至说不下去。
厉北廷心里一沉,道:“说清楚!”
“暗卫队已经折损一半。王爷,还要继续攻打毒宗吗!?”
“怎么回事!?”
“毒宗派出了幻鹰,兄弟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暗卫队的兄弟想去救普通的门人,却被拉扯进入幻境,甚至被同门人当做敌人重伤。王爷,或有一力能对抗幻鹰的人大概也只有您了。
属下和林弃能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兄弟们入那幻鹰的幻境啊!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送了命,属下实在…实在是没法了才来找您。属下知道您现在走不开,那能不能让我们先撤!?避过这道风头再伺机铲除毒宗。”
“不、可!”
厉北廷还未开口,段秋月就又不知从哪儿飘了出来。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比暗卫更像暗卫。
楚衣警惕道:“段少门主!?你在偷听!?”
厉北廷道:“无妨!”
楚衣:……
段秋月看了眼厉北廷,道:“幻鹰是萧珏的杀手锏,不到最后时刻他定不会拿出来。既然幻鹰出马了,这证明毒宗已经被我们逼入了绝境。此时若放弃,前面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我们必须乘胜追击,一举将毒宗彻底铲除,绝不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道理属下们都懂,段少门主还有什么高见吗!?”
段秋月陷入沉思。
厉北廷适时开口:“让普通门人全都撤离,伪装成寻常百姓,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对付幻鹰不难,难的是抵抗幻鹰造出的幻境。普通门人定力不强,很容易就中计,留下来也是白白牺牲。楚衣,暂时先安排门人撤离,具体捕杀毒鹰的事你就先不管了,容本王再好好想想。”
“您难道准备自己去!?”
厉北廷只是重复着:“容本王再仔细想想。”
“绝对不行!您的身体……”
厉北廷递给楚衣一记眼刀。
楚衣闭了嘴。
段秋月道:“我同意殿下的说法。至于这捕杀幻鹰的人选,殿下无需为难。现成的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厉北廷蹙眉,“你!?”
段秋月点头。
楚衣幸灾乐祸,道:“王爷,属下也觉得段少门主合适。”
“你闭嘴!”厉北廷让楚衣退下。
楚衣喃喃,委屈道:“王爷你总这么对我,我要去找程小姐求安慰。程小姐在哪里呀!?”
楚衣还不知程静书被自家门主一剑刺得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厉北廷也懒得解释,只说他想得美,让他赶紧去办正事。
楚衣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又是倾盆大雨,雨势丝毫没有任何减缓。
楚衣觉得自己很凄凉。
这凄风冷雨啊……
呜呜呜……
……
耳边是雨点砸到院子里满满当当花花草草上的声音。
有沉闷,也有清脆。
两个皆是出尘绝世的男人难得这样和平地、不带攻击性地看着对方。
许久,厉北廷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静儿。除了你,把她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少门主得记着静儿是为了你才受了那一剑,所以你用命也要护着她。”
“无需你多说我也会护着小鬼。只是,还是让我去吧!殿下,小鬼这个时候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肯定是你,不是我。”
“你不行。你心中有执念,执念越深越容易陷入幻境。若你没能在幻鹰营造幻境之前杀了它,你必入幻境。到时候本王还得去救你,算了算了,不值当。”
“谁让你救了!?”
“静儿不希望你出事。”
“殿下就没有执念吗!?”
厉北廷指了指屋内的姑娘,道:“静儿就是本王的执念,我已将静儿交托给可托付之人,我就没什么执念了。”
“说得轻巧!殿下,留下吧!小鬼身边不能没有你,她余生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我…”段秋月勾唇笑了笑,“我总不能爱不得就连成全她的爱都做不到吧!?那样的话,我段秋月还算个人吗!?”
厉北廷还想说什么,段秋月忽然抬起头,琥珀色眸光坚定,道:“殿下,我想做个人。”
厉北廷叹气。
他说:“别争了,我们一起去!”
“那小鬼怎么办!?”
“大公子在,我们俩再把身边的精锐调来。两大门派还守不住一个姑娘!?”
段秋月挑眉,似也是觉得同厉北廷的这种相处太过神奇,笑着问:“方才为何不提!?”
“因为本王真心不想让你去。”
“怕我抢了你功劳!?”
“怕静儿知道后,觉得是我吃醋,所以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你吃醋!?”
厉北廷白了他一眼,道:“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幻鹰最爱夜间行动,我们要出其不意。”
“刚听楚衣说你身体……”
“本王没事。放心吧,静儿说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个出事,我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段秋月的双眸在瞬间睁大,不可置信道:“你偷听我和小鬼说话!?”
“嗯。”
“那你何必主动提出离开!?”
厉北廷笑了笑,解释:“这就叫给你们自由的空间,但也容不得你放肆。”
段秋月:……
刚才是谁觉得厉北廷忽然之间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肯定是错觉!
分明就还是那个很让人讨厌的人,还是那个活该被他从小念叨到大、恨不得杀掉的人。
……
翌日,天未亮。
厉北廷交代完照顾程静书的事宜后就和段秋月一起走了。
程川昱不知他们去干什么,只知道他们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一阵子。
是以,程静书醒来并未见到厉北廷。
她问:“王爷呢!?”
程川昱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一醒来就问殿下,怎么不问问哥哥!?你三哥哥到现在还没音信呢!”
程静书理亏,问:“三哥哥呢!?”
“派出去的人还在找,昨夜传来急信,称有人在新柳镇见到过老三,现在正去确认呢!我们还要等消息。”
“嗯!”
“不问殿下了!?”
“大哥哥,你怎么变坏了!?也开始打趣…咳咳…打趣我了!”
程川昱倒了杯摊好的凉白开,微微扶起程静书,一小口一小口喂着她喝。
程静书道:“大哥哥真好,这水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程川昱心里叹气。
这都是厉北廷交代的!
那个人啊,对小妹还真的是没话说。
若他不是出生那么坎坷,又受尽苦楚的七皇子就好了。
小妹跟着他,即便他待小妹千般好,也不可能事事俱到,更不可能每次都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
终究还是会受苦的啊!
这条路,不好走!
哪怕你甘于平庸,也会有人不让你好过。
更何况,程川昱瞧着厉北廷和他小妹这两个人都不是甘于平庸、任人拿捏的主儿。
程川昱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程静书眨眼,问:“大哥哥,你叹气干嘛!?”
他胡诌道:“有些担心老三。”
“你放心,我是福星福将,有我在,程家人都会长命百岁、百毒不侵。”
程川昱失笑,道:“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呀!”
“哦!是个孩子啊,转眼就有了心爱之人,都不大爱搭理哥哥了。”
程静书大喊冤枉。
程川昱瞧着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便问她:“你这伤真的不需要再请大夫来看看吗?毕竟你也看不到你背后的伤口。万一有什么没拿捏准,岂不是害了自己!?”
“我能把脉,看脉象就行了。”
“这怎么行!?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像你这样完全不顾及身上留不留疤呢!?”
程静书控诉,“大哥哥你嫌弃我!”
“没有!”
“你就是嫌弃我!之前我就在销魂窟受了伤,那时候你就嫌弃我,现在更嫌弃我了。啊,可想而知,那时候我毁了容,你们嘴上不说,可心里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吧!?”
程川昱:……
他是老实人。
他说不过程静书。
他只能另辟蹊径,问:“小妹,你想不想吃叫花鸡!?”
“有叫花鸡吗!?”
“殿下亲自做的,还无人尝过口味。”
“要吃要吃。”
程川昱让人端来热气腾腾的叫花鸡。
光是闻着这味道,程静书的馋虫就全被勾了出来。
受伤后她本就没怎么吃,更别提是此等人间美味了。
厉北廷真的太懂她了。
她左顾右看,还是没忍住,问:“大哥哥,王爷呢!?喊他一起来吃嘛!”
“他出去办事了。”
程静书心里一沉,问:“办什么事了!?”
“大哥哥哪里知道!?别忘了他是君,我是臣。咱家啊,也就只有你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是有什么事比陪着我更重要!?”
她心中如此想,嘴上便如此说出来了。
程川昱觉得简直没法听。
他撕下鸡腿递给程静书,无奈道:“小妹,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