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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永安瞧了瞧自家女儿含羞带窃的模样,心中无限感慨。
这样优秀的女儿,不输给男儿的女儿,居然被这个江湖人士吸引了。
这要放在从前,他肯定要给这江湖人士一点眼色。
但现在嘛……
程永安刚承了人家的情,又夸赞了女儿……
实在不是一个摆摆父亲威严的好时机。
他叹着气,拉着程川昱出了屋子。
一门之隔。
程川昱问:“父亲,您这是默许小妹和逐墨公子的事儿了!?”
程永安猛然拍了程川昱一掌,道:“什么事?你小子长点心,那是你小妹,唯一的小妹。做兄长的不多看着点,我要你干什么!?”
程川昱:……
他做人的意义就是看顾小妹。
他说:“我是不同意的,但家中一向是父亲您说了算。我瞧着您挺乐意的!”
“你再说!”程永安几乎要拔剑了。
程川昱往后躲了躲,笑着说:“逐墨公子是阿季的总角之交,阿季这人如何您看得清楚,他的朋友自然不会差,他……”
“书儿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儿,区区一个不会差你就满足了!?”
程川昱叹气。
他父亲这是将未对小妹发泄的怒气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他不应该反驳,他就顺着父亲的话去说就行了。
守在门口的阿大适时地插话,道:“程大人,程公子,属下准备了吃食,你们饿吗!?大夫也在后院等候,要替你们处理伤口。程小姐的霹雳火球威力很猛,还是小心诊断一番为好。”
程永安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准备的!?我又不认识你,你无需自称属下。这传出去还以为我程永安欺负逐墨门的人!”
程川昱憋着笑。
阿大神色已经淡淡的,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道:“您是程小姐的父亲,属下自称属下是属下的荣幸。”
这话颇有些绕,但很容易懂。
程川昱扶着程永安去后院。
程永安甩开程川昱的手,道:“扶什么?我还没老。”
程川昱:……
是谁说为父年纪大了?
父亲今日简直是个小顽童。
难得见到父亲这模样。
程川昱反而觉得欣慰。
征战沙场多年,一身的伤,落下一身的病痛,习惯了威严、肃穆、说一不二。
大概,也只有母亲和小妹能让父亲有片刻的柔软和放松。
这是他们在生死战场、血雨腥风中唯一的慰藉了。
……
屋内。
程静书望着逐墨。
她感觉双颊越来越热,肯定也是越来越红了。
“过来,到我身边来。”
这七个字如同魔障,将她困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忒没有出息了。
逐墨似是等不及了。
小姑娘不向他走来,他就朝小姑娘走去。
他疾步而来。
每一步都踏在了姑娘的心跳上。
噗嗵——
噗嗵——
噗嗵——
她刚想开口说点旖旎的话,逐墨就近乎粗暴地抓住了她的手。
粉色泡泡瞬间全都被戳破了。
逐墨问:“哪里受伤了!?”
“没有!你别听大哥哥胡说八道。”
“我看胡说八道的人是你吧!”
程胡说八道静书道:“你好凶!”
逐墨无视她的撒娇,问:“主动交代,还是让我一一查看?”
“一一查看!?”程静书凑近了一些,盯着那面具外唯一露出的一双黑眸,她能在那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在笑,“阿墨啊,你打算怎么一一查看呀!?”
逐墨抿唇不语。
程静书忽然跳开一步,捂着胸口,道:“我现在可是个男的!”
逐墨:……
须臾,他实在忍不住,弯了眉眼。
她就这样插科打诨地蒙混过去了。
她问逐墨:“狄将军那边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这是自然。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是你救走了你父兄,只会以为是程大人挟持了你。你的身份不会暴怒,依然还是戎国将士的救命恩人,书静大夫。”
程静书有些讶异,她问:“你这是在给我铺路吧!?”
“嗯。”
“你方才就是去忙这个了!?”
逐墨迟疑了一瞬,快得程静书都未发现他目光有一瞬的阴婺。
他“嗯”了一声。
程静书挽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好啊!?”
逐墨捏了捏她的脸,道:“知道我好就更要对自己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如此才能同我百年。”
什么?
她…没听错吧!?
程静书喉咙发紧。
她唇瓣都有些哆嗦了,因为太过用力地呼吸,后背被霹雳火球爆炸时发出的冲击撞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她问:“你说同我百年?”
“嗯。”
“同我百年,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呀?”
程静书茫然摇头。
逐墨藏在面具里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如此,那便算了。”
“算了?怎么能算了?”程静书拉住他的手。
逐墨仍是不回答。
她急了,豁出去似的问他:“你的意思是要娶我为妻吗!?”
逐墨伸手揉了揉姑娘的发顶。
她这忽而机灵滑头如小狐狸,又忽而迷糊天真如小白兔的性子,真的让他很着迷。
他说:“静儿不是本来就是本王的妻子吗!?”
程静书心里一震。
她猛然抬起头,那双眸中有惊喜、有感动、有震撼,有泪光。
她一把抱住了逐墨。
他这句话比他回答“是,我要娶你为妻”更让她感动。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就让她觉得上一世她的存在不是一无是处的、不是罄竹难书的,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是他的妻啊!
哪怕她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哪怕她害死了他,她的上一世也不会被一笔抹杀对不对!?
她哽咽出声,将小脑袋死死地埋进了男人的胸膛。
逐墨懵了。
他回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叹息道:“爱哭包,怎么好好生生又哭了?程大人和大公子还在外面,一会儿见你这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不会的!我保护你,爹爹和大哥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不好!”她圈得愈发紧了。
她瓮声瓮气道:“我再哭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会记得赔你衣服的,嗯…两百零一件,对吗!?”
逐墨楞是又被她逗笑了。
他道:“程小姐记性不错。”
“关于你的,我都记得很清楚很清楚很清楚!”
叩叩叩——
“逐墨公子,小妹,时间不早了,我与父亲要回营了。”
程静书擦干眼泪,站在门口,并未立即让程川昱进来。
她问:“爹爹和你在一起吗?”
程川昱道:“爹爹还在用膳。”
程静书“噢”了一声,伸出手将程川昱拉了进来。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没哭,我没事。我哭也是因为高兴,你不可以冤枉阿墨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长串话让屋内两个男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都很无奈啊!
“大哥哥,你看阿墨做什么?呜呜呜,我都说了同他无关。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程川昱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道:“噢,幸福地要哭了对吧!?”
她点头如蒜。
程川昱叹气,“你这样子就别去见父亲了。父亲那儿我去说。小妹,万事小心,不可再为父亲和哥哥涉险了,知道吗!?”
“知道啦!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小心许慕。”
“放心,父亲心中已有良策。”
程静书点头,伸手道:“哥哥,抱抱!”
程川昱摸了摸鼻子。
他向来在外人眼前都是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沉稳、淡定。
当然,他宠妹妹,这一点不比老三差。
可在外人面前这样宠,他有些别扭。
程静书没有给他扭捏的机会,直接主动地抱住了程川昱。
她说:“大哥哥,别怕,小妹永远站在你和爹爹的身后。你们冲锋陷阵,后方安心交给我。”
“你才多大啊!小屁孩儿!”
“哇,你就算不信我,你也要信阿墨啊!阿墨可是逐墨门的创始人加门主呢!”
这语气里,浓浓的都是自豪和骄傲啊!
可是……
小妹啊!
还没嫁过去呢!
还不是自己人呢!
你骄傲个啥!?
程川昱在她耳边道低声提醒:“小妹,矜持一点!大哥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男人大多都喜欢矜持的姑娘。”
程静书眉眼都笑开了。
她说:“知道啦!”
程川昱临走前叮嘱她将霹雳火球保存好,不要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嘛!
自然是必须的。
但程静书不想让兄长担忧。
她乖巧地应了。
程川昱父子俩离开,阿大带了两人暗中护送。
猎户屋子里就剩下程静书和逐墨两人。
逐墨道:“我们也该走了,此处不宜久留。”
“嗯。”
两人并肩往外走。
逐墨盯着她那头如上等绸缎般丝滑的发,忽然问:“大公子方才同你说什么!?”
“你听觉不是很好的吗?”
“我没有刻意去听。”
“可你还是憋不住好奇对吧!?”
逐墨:……
他一个跨步就走到了程静书前面,且越走越快,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程静书小跑着追上,双颊是惑人的红。
她直言道:“大哥哥让我矜持一点,说男人都喜欢矜持的姑娘。”
军阀混战,民国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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