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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带着程永安和程川昱离开了敌营。
一路上,程永安虽有千言万语想说,但都忍住了。
任何事情都应该等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后再说。
他们一出敌营,逐墨的人就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及时地接应了他们。
程静书心中微暖。
很快,他们到了山间一处安全的屋子里。
石头堆砌的屋子门口挂着一个早就干枯的牛头,屋子里墙壁上挂着猎枪、砍刀和锄头。
想必此处是一位猎户的家。
逐墨的人将小石屋守得滴水不漏。
程静书将父兄送进屋中后,问阿大:“阿墨呢!?怎么不见他呀!?”
阿大恭敬道:“程小姐,门主有要事在身,您不必担忧。”
“要事!?”
“嗯。”
“有危险吗!?”
“门主说让您等他。您在这里,他一定会回来。”
您在这里,他一定会回来。
程静书的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
“小妹,进来!”
程川昱的话打断了程静书的愁绪。
她推门而入。
她已经做好被爹爹狠狠教训一顿的准备了。
爹爹能妥协让她留下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可她却不安分,还女扮男装深入敌营。
别看她先前在狄辰面前不动声色,其实她早就看到了爹爹和大哥哥。
在狄辰面前说话时,她如芒在背。
一身冷汗,也就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缓缓走到了程永安面前,主动低头,正要认错……
却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她猛然抬起头。
她看到爹爹在笑。
她看了眼程川昱。
程川昱冲她点头。
程静书问:“爹爹,我没听错吧!?”
程永安眸中有华彩,他赞叹道:“小书,做得好!你若是男儿,当比你三位兄长都有出息!”
程静书胸中激荡。
程永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头一次看到了小女儿的能力。
这种让他惊讶的、惊艳的、措手不及的能力。
他激动不已。
他忍不住再次赞叹:“书儿,你有大才,你的哥哥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比不上小妹的程川昱:……
程静书暗戳戳看了眼程川昱。
程川昱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着问:“看什么!?还怕哥哥吃你的醋!?”
程静书点头。
程川昱含笑,温和道:“小妹出色,大哥与有荣焉。”
程静书总算松了口气。
她坐了下来。
她说:“我都紧张死了,还以为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爹爹夸奖我时我还觉得不真实,直到现在我才安心。你们不怪我就行,夸奖倒也不必了,我忐忑!”
“书儿,快跟爹爹说说你方才到底用的是什么火器!?”
“霹雳火球。”
“这么说来,青州城门的传言非虚!?”
程静书点头。
程永安蹙眉,道:“你连爹爹都瞒!?”
“抱歉啊,爹爹!书儿只是不想生事。”
“你从哪儿得到的霹雳火球!?是逐墨公子给你的!?”
“霹雳火球是我制作的。”
程永安:……
程川昱:……
小妹不仅机灵聪慧,更在军火制造上有超乎常人的天分。
程永安猛然拍了拍程静书的肩。
程静书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程永安道:“书儿,这些年爹爹的眼睛全瞎了!”
程静书被逗乐。
程永安继续道:“回京后,你同我一起上朝觐见陛下。若是南齐能大规模产出霹雳火球,南齐将兵力大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闻言,程静书隐有担忧。
爹爹对陛下仍是如此忠诚。
爹爹似乎完全没有被陛下的猜忌所激怒。
程静书笑了笑,道:“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嗯?”
“青州城门有不明物体爆炸那件事儿迟早会曝光,我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局势。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埋下了伏笔。爹爹,霹雳火球不能出自我手。”
“为什么!?”
“因为霹雳火球不能出自已经位高权重的太尉之女之手。”
她如此说,已经将用意表达得足够明显了。
程永安的眸子有一瞬的沉郁。
程静书就知晓爹爹不是傻,也不是愚忠,爹爹其实什么都知道。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程静书懊恼。
她不该点破的。
爹爹是多聪明的人啊!
她怎么会以为爹爹浑然不觉!?
她耷拉着脑袋。
“书儿。”
程静书“嗯”了一声。
程永安道:“爹爹年纪大了。”
“才没有呢!”
“历史上,功高震主的臣子总没有什么好下场。爹爹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但爹爹…不想认命。小书,爹爹还有你、有你大哥二哥三哥,有你阿娘,有太尉府上上下下百余人。
爹爹可以死,可以为国捐躯,但你们不可以。为了你们,此战明知是陷阱,是死局,爹爹也要踏进去,要死地求生、扭转局势,为咱们程家某一个安稳的未来。”
别说程静书了,就是程川昱听到这番话,心里都闷出涩涩的疼。
程静书抱住了程永安。
程永安叹气,轻拍着她的背,道:“爹爹年纪大了,能为你们做的不多了。爹爹不管戎国这次为何要发兵南齐,爹爹只知道戎国是卧在南齐脚边多年的一条毒蛇,它随时可能会喷出毒液,吐出红信子。
这次是一个契机。此战若胜,老百姓定会更加爱戴程家军。此战会永垂不朽。爹爹会趁机向陛下提出辞官。我带着此等不世功勋辞官,即便只是为了名声,为了不寒文武百官的心,陛下也不会对程家下手。如此,我们才能求得安稳。”
“辞官!?父亲,为何我从未听您说过!?”程川昱非常惊讶。
无论是作为他的父亲,还是作为南齐太尉,他都觉得父亲戎马一生,不该这样惨淡收场。
程永安道:“这些事情跟你们这些孩子们说什么呢!?徒惹烦忧。老大啊,人越是长大,越会在不经意间丢失一些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丢失的东西。爹爹把它称为‘纯粹’。这些事情为父考虑就行了。”
“可是您是功臣,您对陛下、对南齐忠心不二,若连您这样的人都要用辞官换一个安稳的晚年,那我们这些后辈还能有什么盼头呢!?”
程永安并未生气,他笑了笑。
他微微去推缠着自己的女儿,想正经和这双儿女谈谈心。
可程静书却不愿意,她从未这样想和爹爹亲近。
在此之前,她真的从没觉得爹爹老了,可今日听了爹爹这番话,她忽然意识到爹爹是真的老了。
她想抓住时光,想扼住时光的喉咙。
让时间走得慢一点、更慢一点,好让她可以陪爹爹多一点。
程永安随她去了。
这孩子自小是个皮猴儿,从前就喜欢和他对着干。
他从未和女儿这般亲近过。
他就这样任由程静书抱着。
他说:“老大,你跟在为父身侧最久。连你都说出方才那番话,可见你还是个孩子。只有孩子才会执着于对错,执着于事非,执着于黑白。可父亲的世界里有诸多妥协,妥协的世界里有很多灰色地带。
为父是武将出生,一身战功造就了太尉之职,多少人羡慕嫉妒暗地里使绊子,可他们不知道,或许你们也不知道,为父单纯地当将军的时候最轻松最无忧,那时候只需要纯粹地练兵、纯粹地打仗,入了朝堂,位及人臣,即便不懂政治,也会被迫参与到政治游戏之中。
左相一向看不惯为父,许慕便是左相的人,这些为父都知道,但为父不说穿,装作不知。这是藏拙,也是自保。揪出许慕没有任何意义,许慕死了,会有更多的许慕再来,何必呢!?
为父打仗就喜欢一击即中,对左相也是如此。老大,书儿,不用太担心为父,我心中有数。政治对你们而言还太遥远,为父牵涉其中,身不由己。惟愿未来你们能活在清明盛世。这便是父辈们努力的意义。”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哭了。
她压抑着,咸涩滚烫的泪水就没入了程永安的盔甲。
盔甲是冰冷的,怀抱却是温柔的。
逐墨便是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
他喊着:“程大人在吗!?”
程永安示意程川昱去开门。
他想让程静书站直了。
程静书却不依,仍是双眸带泪地抱着爹爹。
女儿抱爹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再说了,阿墨又不是外人。
于是,逐墨挟裹着一身风霜进来就看到心心念想的姑娘紧紧地抱着程永安。
他莞尔,露出的那双眼带着笑意,瞬间就瓦解了面具的凉。
他问:“程大人,大公子,程小姐,你们都没受伤吧!?”
程川昱作揖,道:“托逐墨公子的福,我们都没事,只是小妹……”
程静书出声打断了程川昱。
逐墨心里发紧,眼神瞬间就圈住了程静书。
程静书咬唇,道:“大哥哥逗你的,我没事儿!霹雳火球炸开的时候,爹爹护着我呢!”
“过来!”
“啊!?”程静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爹和哥哥还在这儿呢!?
阿墨这是想干什么!?
逐墨招了招手,又说了一遍:“过来!到我身边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组成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经由逐墨的口发出……
程静书竟嗅到了心动的味道。
所以,心动的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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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嗅到过心动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