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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月喉咙发堵。
费心压抑的暴戾因子开始躁动了。
他压抑得越狠,暴戾因子们就反弹得愈发厉害。
他双目充血,越来越猩红。
他指着轿门,粗厉道:“滚!”
程静书蹙眉,问:“你怎么了?”
“滚啊!”段秋月大吼。
程静书还只是在幻境中见过他发狂的样子。
她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我说…滚!程静书,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段秋月!”
“滚——”
他抬起头,白衣红眸,竟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程静书在脑海中快速搜寻着对策。
此时,流川扛着昏迷不醒的梁宁回来了。
流川听到轿子里的嘶吼就知道不好。
他将梁宁扔到地上,迅速掀开轿帘。
程静书忙问:“流川,少门主这是怎么了?他以前可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段秋月维持着一分理智,吩咐流川:“带小鬼走……”
流川也说:“程小姐,请您离开!您在这里只会碍事。少门主看到你,无法平静。他现在需要平静。”
程静书讪讪离开。
她下轿子的时候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她落了地才回身去看。
……
呃……
竟是梁宁。
流川竟将梁宁扔到了地上。
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好跟班,无时无刻都不忘记替自家少门主打抱不平。
程静书扶起梁宁。
她将梁宁带到了拐角处。
她在这里能看到轿子那边的动静,但轿子里的人应是看不到她。
如此也算是离开了段秋月的视线吧。
她解开自己的大氅,铺在地上。
而后让梁宁躺在大氅上。
她替梁宁把脉。
她神色渐渐舒缓。
梁宁应只是受了外力袭击,内脏都没有问题。
她从荷包中掏出银针。
点燃火折子后,将银针在火上过了一遍。
黑暗中,她精准找到穴位,利落下针。
停针十声。
她起针。
接下来便静等梁宁醒来。
程静书听着轿子那边传来的一声声嘶吼,心里…愈发歉疚。
段秋月这样,多半因她刺激而成。
她无声叹气。
“小女娃,可要老朽给你算一卦!?”
骤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程静书一跳。
老态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戒备地看着来人。
来人一身白色道袍,手里举着一面黑白相间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一日三卦,通晓世事。”
那道袍遮盖住长靴,就像是游荡的孤魂。
程静书蹙眉,心想:原来是个江湖术士。
她说:“谢谢,我不需要。”
那人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小女娃可是把老朽当成江湖骗子了!?”
程静书摇头,道:“我只是不信这些罢了。”
“重活一世的人居然不信算卦之事。”
程静书瞳孔皱缩。
她盯着这人,戒备意味愈发浓重。
那人笑了笑,道:“现在可愿听老朽唠叨几句?若是听完了还不信,老朽就当今日是送了你一卦了。”
“您如何称呼!?”
“嗯。小女娃有礼貌。唤我一声灵伯就好。”
“灵伯,这么晚了,您为何会在此处!?”
“瞧你问的。这么晚了,你不是也在此处!?各人都有各自的缘法,今日能与小女娃相遇,就是我们的缘法。”
程静书内心是极其排斥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
可这灵伯竟能说出她是重生而来。
她不得不听下去。
她道:“您说吧!”
灵伯勾唇,道:“你上一世本有凤命,却因误信奸吝,落了个满盘皆输。”
程静书喉咙滚动,清澈的双目锁住了灵伯,再次问:“您到底是何人!?您为何知道这些!?”
“天机不可泄露。”
“您是谁派来的人!?”
“小女娃!灵伯不是谁派来的人。罢了罢了,瞧你这怀疑的样子。灵伯我啊,就算三天三夜不吃饭,也不能哄你小女娃的钱啊!当我没说。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灵伯就这样举着旗帜慢慢地往前走。
程静书捏拳。
她心绪难平。
她追了上去。
她没有看到灵伯嘴角勾起的笑意。
灵伯算准了她会追来。
程静书问:“您想给我算什么?”
“这要看小女娃你想听什么?”
“您算一卦要多少钱!?”
灵伯抚弄着白胡,道:“谈钱伤感情。我的卦象千金难买,由来只是遇到有缘人才肯开口。”
程静书知趣地抬出一锭银子。
灵伯轻咳,“千金难买呢!”
程静书又加了一锭银子。
灵伯这才勉强接下。
程静书说:“我想您帮我算算逐墨公子这一世的命运。”
她唯一所困,只是那一人安危罢了。
灵伯摇头:“小女娃只可算自己的,怎可算他人的!?”
“不能算吗!?”
“不能。”
程静书很失落,道:“那我也没什么想算的了。这点钱就当是孝敬灵伯了,还望灵伯对我重生之事千万保密。”
灵伯失笑,道:“你还和前世一样,囿于感情之中。成于感情,也败于感情啊!老朽我收了银子,还是要唠叨几句,总不能白得了。小女娃,你即将奔赴战场,记得千万不要上前线,尤其不能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人。”
程静书真觉得这人神了。
她问:“为何?”
“避开血光之灾!你欲替人顶灾,可老天爷是公平的,有人免了灾,有人就要受灾。”
“您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天机不可泄露,老朽言尽于此!切记切记,不可上前线,不可见红衣之人。”
灵伯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程静书一人站在幽深的巷子里,眉目都凝成了一团。
“主子!?”
程静书没吭声。
梁宁揉着后颈绕到她面前,又喊了声:“主子?”
程静书打了个寒颤。
梁宁急忙将大氅替她披上。
程静书拢紧了大氅。
梁宁问:“您没事吧!?阿七偷袭属下。是属下失职,让主子受惊了。”
程静书摇头,“我没事,段秋月救了我。”
“段少门主!?他去哪里了?我们为何会在此处!?”
程静书指了指不远处的轿子,道:“少门主有些不对劲。我得守着,等他恢复如常,我们再离开。”
“哦!”梁宁挠了挠脑袋,道:“方才我见着一个人影离开。”
“嗯。”
“您没事吧!?”
“一个江湖术士,想替我算卦。”
“主子您算了?”
程静书摇头,道:“我只信人定胜天。”
梁宁竖起了大拇指。
他站在风口,替程静书挡风。
程静书满腹心事。
梁宁找着话题,八卦道:“主子,段少门主是不是喜欢您啊!?”
程静书斜睨他一眼。
梁宁赔笑,道:“属下逾矩了。”
“你自己看出来的!?”
梁宁松了口气。
主子接下了这个话题,应就是不介意的。
他说:“嗯。我感觉到了。”
“怎么说!?”
“段少门主眼高于顶,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可他的目光独独会为主子停留。”
“没看出你还挺文艺。”
梁宁笑,问:“主子您是心仪段少门主,还是心仪我们门主啊!?”
“你说呢!?”
“小宁子觉得好难选哦!”
程静书错愕。
她拍了拍梁宁的脑袋,到:“阿墨若知晓,肯定会气死。”
“小宁子现在是主子的人,自然事事都要替主子着想。门主固然好,可少门主也不差。关键是看您喜欢哪位。您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夫妻一场毕竟要相守一辈子,属下希望主子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那份幸福。”
程静书脑海中浮现出逐墨的绝色仙颜。
她没有犹豫,道:“阿墨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主子听到这话肯定开心。”
“那可不一定。我对他说过很多次,他无动于衷。”
“真的吗?主子肯定在偷着乐。”
程静书想象了一下逐墨偷着乐的样子,她发现太违和了。
“啊——”
轿子处仍然频频传出嘶吼。
程静书真怕段秋月把喉咙喊破了。
梁宁虽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那边总算安静了。
程静书走近。
她喊了声:“流川?”
流川满头大汗地掀开轿帘。
月色下,流川脸上的血迹和青紫格外明显。
程静书问:“少门主打你了!?”
流川没什么心情,有气无力道:“程小姐怎么还没走!?”
“我放心不下少门主。”
“程小姐,求放过!少门主为您付出得够多了,他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为了你,多次放低姿态,任由你将他踩进泥淖之中。您还真是不手软!每一次都要把少门主弄得遍体鳞伤。”
梁宁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他语气不善道:“你说什么呢?你在跟谁说话呢?你主子都不敢这么跟程小姐说话!”
“怎么?想打架!?我心里正有一股气不知往哪里宣发呢!”流川撸起袖子就跳下了轿子。
程静书按了按眉心,道:“小宁子,退下。”
梁宁咬唇,不甘地盯着流川。
程静书道:“流川,我进去看看他。”
“程小姐若是不能看一辈子,现在最好还是收起您那一点点微薄的愧疚和怜悯,别去看少门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