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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安抚兄长们,道:“我现在不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吗!?哥哥们别担心,静书有福气,会活的长久!”
程川昱捏拳,眸中心疼四溢。
程梓珩道:“小妹,你和老三一起骗我!”
他指的是程静书被抓到程记茶厂后行踪全无的事儿。
他起过疑心,但老三告诉他小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原来,他被小妹救活了后他解脱了,小妹却跌入了深渊。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是什么哥哥?
程川昱皱紧了眉头,问:“销魂窟是什么?”
程亦铭和程梓珩都望着程静书。
唯一不好奇的也只有主座上的知府大人了。
程静书没有着急回答,她只是困惑地看着知府大人,道:“知府大人似乎知晓销魂窟。”
知府回神,忙摆手:“下官不知。”
瞧他多谎,竟在小辈们面前第二次自称下官。
程静书道:“我哥哥们的反应才是听到新生事物该有的反应,知府大人却很镇定。”
“程小姐,我真的不知。”
“嗯,知府大人行事稳重,有大将之风。怪不得能将青州治理这么好。”
知府很心虚。
程静书自然不会告诉三位兄长什么是销魂窟。
她经历过,活了下来,就算了。
销魂窟是噩梦。
她不能让兄长们和她一样做噩梦。
她方才提到销魂窟只是想试试知府。
如今看来,知府当真知情。
她含笑的眸底是一片寒凉。
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青州是时候该换天了。
此事父亲不宜出马,因为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会认为父亲假公济私,为私情处置下官。
最适宜出马的是受害者。
一个是她,一个是二哥哥。
二哥哥是读书人,往后还要名声。
再加上二哥哥性子木讷,没什么花花肠子,怕是对抗不了知府和老夫人那些豺狼。
所以,一番思索下来,最合适出面的人就是她自己。
这也是方才他劝说父亲的理由。
父亲自然觉得有理,所以才会妥协。
程静书如今占着优势,若不好好加以利用,她可就真的白受欺负了。
她要先降低知府大人的警觉。
知府大人常年治理青州,盘踞在当地的势力不是她一个太尉千金就能撼动得了的。
她要审时度势,在他们最放松的那一刻使出杀招。
她柔柔弱弱地以泪拭面。
知府不明所以。
程静书搅动着手帕,边抽泣边说:“知府大人,我可以唤你一声伯伯吗?”
知府:……
“可以吗?静书方才想到了在销魂窟里的遭遇,实在是害怕。哪怕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静书却还是很担心。那种恐惧如影随形,让我吃不下,睡不着,呜呜呜…我不敢将此事告诉父亲,我只能跟您倾诉,您和父亲一样慈祥,您能让静书觉得安心。”
她哭得情真意切,一小会儿帕子就被泪水浸透了。
程川昱和程梓珩都当小妹是真的怕了,怕到提起“销魂窟”就会掉眼泪。
他们争相笨拙地哄着她。
程静书眼眶都红了,像只被恶犬追逐的小白兔。
知府就想:果然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我家中小女今年十六岁了,成日还是只知道诗词歌赋,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方才定是我的错觉,竟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压住了我。定是我太紧张了,总想着这姑娘的父亲是当朝太尉,下意识就将自己放在了较低的位置,这才露怯。我不该如此,这是青州,是我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太尉大人未出面要么就是不知,要么就是不愿意管。那我还怕什么?
想明白这些,知府老成的眸子转了转,宽慰道:“程小姐别哭了,伯伯为你撑腰。”
“真的吗?”程静书喉咙感动,眼泪还挂在眼角,将落未落,最是可怜。
知府大人看得心里一颤。
若这位不是太尉之女,他肯定要把她娶回家当第二十房姨太太。
这种尤物,真是可遇不可求。
程静书看出他眼底的渴望。
她恶心地想吐。
知府竟对与她女儿年纪差不多的自己起了心思,这个人没有人伦。
她本是想扮可怜,让知府的父爱爆棚。
没想到,知府居然想茬了。
程静书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紧。
她会收拾这些人的。
她低下头,哽咽着:“伯伯能惩治坏人吗?”
“当然。静书啊,方才你说的那些话伯伯我都听懂了,伯伯也相信你,只是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程静书抬头,方才将落未落都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的茫然正合知府的心意。
知府想:果然是个孩子,没有见识。连报官需要证据都不知道。果然养尊处优,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惩恶扬善。看我稍加引导几句,小姑娘肯定云里雾里,任我安排。
知府笑着问:“你没有证据吗?”
“我和二哥哥就是证据。我们的伤就是证据。”
“除此之外呢?”
程静书低头,道:“没有了。”
“静书啊!你和二公子的伤只能证明你们受了伤,不能证明是谁伤了你们。若是这样就去状告程老夫人,怕是很难办,还被被反咬一口。”
“那我怎么办!?呜呜呜,我和二哥哥怎么办!?我们就这样被人白欺负了吗!?呜呜呜,伯伯你不知道我和二哥哥伤得多重,我们有多疼!!!”
知府摸了摸下颚。
他得意地想:太尉千金又如何,还不是仰仗着我!?我只要处理得宜,既不会得罪老夫人,又能得一个太尉千金恩人的虚名。若是日后遇到难事,也许可以以此去求太尉大人出手。
知府越想越开心。
原本以为乌纱帽保不住了,可如今竟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逆转。
他快要掩饰不住内心的笑意。
程静书看在眼里,内心勾起无限嘲讽。
知府道:“静书,你若信得过伯伯就把此事交给伯伯,伯伯定让老夫人狠狠出一次血,赔你万金,如何!?”
“不够!”
知府心里一突。
程静书忽然道:“我要让老夫人和程婉柔,程灵素亲自承认罪行,并且向我和二哥哥认错。我可以不要钱,但这个是我的底线。呜呜呜……”
知府叹气,心想:果然是无知小儿,竟然宁愿选择虚有的道歉都不要实在的银钱。在这个世道,钱才是最实在的!
知府道:“行,伯伯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伯伯,此事不可再让另外的人知晓,最好也别告诉程大人,以免走漏风声,坏了正事。伯伯会将他们带到你面前,满足你的要求。”
“好,我相信伯伯!伯伯是个大好人!”
“乖孩子,可怜哦!回去好好养着伤,别叫伯伯担忧。”
“伯伯费心了。”
“哎哟,瞧这小脸哭的!伯伯都心疼坏了!”
程静书胃里又开始翻涌。
太恶心了。
不过她得忍!!!
为了让程府付出代价,她一定要忍。
……
知府满脸堆笑地离开了。
程静书见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她一刻都忍不住了,等不及铜盆就吐了。
今日一天的进食全被她吐了出来。
她小脸苍白,整个人虚弱无力。
三位兄长,段秋月,逐墨都赶了过来。
程静书:……
她有些不好意思,用手帕掩着嘴,道:“抱歉,我失礼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让下人打扫干净散散味儿。”
程亦铭蹙眉,问:“怎么吐了?!”
顿时,在场几人都看向逐墨。
逐墨无辜,但此刻他多说多错,反会给程静书抹黑。
他只是问程静书:“知府欺负你了?”
程静书重重地点头。
杀气,怒火在堂屋陡然升起。
段秋月斜眼看程家三位不明所以的公子,道:“一点屁用都没有。”
程静书蹙眉,虚弱道:“不许这么说我哥哥。”
“小鬼,你倒是挺维护哥哥的吗!?怎么不见你这般维护我!”
“你又不是我哥哥。”
“小鬼!”段秋月语带威胁。
他方才一直在门外树上守着,就怕这小鬼被人欺负。
结果呢?
段秋月逼近,腰间镇门血玉光芒大盛,像是能感应到主人的心绪似的。
程静书被这光刺激得闭上了眼。
逐墨挡在程静书面前。
段秋月就要出手。
程静书适时开口:“知府没有欺负我,只是他让我很恶心。”
她说到这时看了眼逐墨,意味深长道:“这样的人能当上青州的父母官,我觉得是南齐的悲哀。”
逐墨替她擦了擦唇角,旁若无人地又将擦过姑娘唇角的帕子揣入怀中。
段秋月看得想杀人。
逐墨摸了摸程静书的脑袋,道:“你无需操心,静心养伤。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
知府颓丧慌乱地来到司马家别苑,却意气风发地离开。
他觉得步伐轻快了不少,连着日日一成不变的街景都变得美轮美奂。
他就要和南齐太尉攀上关系了。
他的仕途还能再上一层楼。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多亏了程家那个不懂事的姑娘。
知府勾唇,眸色加深。
他想到程静书那种妖孽容颜,下腹就猛然发紧。
这世上竟有那样美的女子!
可惜了!
若不是太尉之女就好了。
知府让轿夫直接去了堂子,他当夜就宿在了堂子里,将程静书带来的邪火全都灭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