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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季拍了拍脑袋,道:“阿墨,我也没想到亦铭会忽然进来。”
逐墨未语,抬步朝外走去。
司马季追上去,喊着:“还不是怪你?既然想瞒着你就该把信烧了,谁让你放在桌上了?”
“没怪你。”
“你这是没怪我的反应!?”
“准备一下,去程府赴宴。”
司马季惊诧,“你改变主意了?”
逐墨道:“你放心让程三公子带着静儿去赴宴!?”
司马季:……
所以他方才苦口婆心,费尽口舌地劝他都没能让他改变想法。
现在为了小书,他就要去了!?
说好的原则呢?
说好的你做的决定从不改变的呢!?
司马季的心好累。
他都牺牲自己的名声陪他演戏了,怎么阿墨还上赶着去!
这让小书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才是一对!?
司马季觉得方才的牺牲都白费了。
他叹气,也回房去换了身衣服,准备陪着兄弟赴宴。
……
青州程府。
午后小雨仍在下,程府花园的花儿都被雨水打蔫了。
赴宴的客人都觉得奇怪。
这赏的是什么花?
阴雨天赏花?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好在,赴宴之人都是青州贵族,彼此多少都有些熟悉,三五成群坐在亭子里倒也不会冷场。
这饮茶听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逐墨一行人来得最晚,也最吸人眼球。
毕竟…太尉千金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
故事的主人翁忽然带着故事中众多男人中的一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自然好奇。
也不知程老夫人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不是该藏着掖着,生怕祸及本家吗?
怎地还让太尉千金出现在了赏花宴上!?
程家几个小辈,除了离家出走的程雅音,程天佑、程言墨、程婉柔、程灵素都在。
程灵素道:“静书那死丫头竟然还敢来?”
程婉柔也说:“她给咱们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祖母为此已经几日未眠了。她真不孝!”
“呵,你放心,她恶人有恶报,今日她敢来,就别想好好生生地回去!”程灵素勾唇。
程天佑听到这话,看了程灵素一眼,问:“四妹妹是知道什么内情吗?”
程灵素点头,“现在不能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今日这赏花宴肯定格外精彩!”
程言墨蹙眉,道:“她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为何总想着要对付她?”
程婉柔咬唇,哀怨地看着程言墨,道:“二哥,事到如今还为她说话,她差点毒死你啊!?”
程言墨说:“我说过很多遍了,静书没有给我下毒,那是误会。”
“那你是怎么中毒的?!”
程言墨不想捅破兄妹之间那微薄到可怜的亲情。
一旦捅破,大家也别想再粉饰太平了。
他叹气,没有说话。
程婉柔一下就占了上风,她说:“你看你说不出来了吧?二哥,你不要再为静书说话了。她招惹了逐墨门尊主,给咱们程家带来了几乎灭顶的灾难。你若还帮着她就是助纣为虐。”
程言墨不想再和他们说话。
他头一次觉得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么面目可憎。
他撑着伞走到程静书那边。
逐墨护着程静书,将他拦在一臂之外。
程言墨道:“尊主,我不是坏人,我是静书的二堂兄程言墨。”
逐墨并不理会,领着程静书寻了一处空位坐下。
程言墨:……
程婉柔追了上来,嘲讽道:“二哥,你瞧,你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
程言墨厉声道:“柔柔,你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是二哥你变了!你从前和大哥一样,你很疼我的!可静书来了之后你就不疼我了。是不是她做什么都对,她给你下毒你都甘之如饴啊!?”
“程婉柔!”程言墨愤怒地喊出了她的全名。
程婉柔仰着头看着程言墨,眸中已有泪光。
以前程言墨最吃这一套,但这次他只觉得心烦,甚至有些厌恶。
他绕过程婉柔离开。
程婉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哥无情的背影。
她想:二哥原是疼我的,这都是程静书害的,我今日一定不会让程静书好过!
……
逐墨一行人已经落座。
逐墨替她端来茶水甜点,简直比程亦铭这个亲哥哥还要哥哥。
程亦铭还发现逐墨总能想在他的前面。
譬如他发现小妹身子颤抖了一下,知晓小妹冷,正要脱下自己的衣裳时,逐墨就已经将他的狐裘披在了小妹的身上。
程亦铭不爽,道:“逐墨公子,小妹还是穿我的衣裳比较妥当。”
逐墨问:“你的衣裳比我的狐裘厚?”
程亦铭:……
那自然是不敢比的。
谁夏日穿狐裘!?
在这一点上,逐墨毫无悬念地赢了。
只是,程亦铭问程静书:“你不热吗?”
程静书拢了拢狐裘,周身都被逐墨的气息包裹着,她很认真地答:“我不热。”
程亦铭:……
程静书怕他不信,还添了句:“我的伤还未好,最近都很畏寒。”
程亦铭不死心,“可我看你额上有汗。”
程静书摸了摸,道:“这是虚汗!”
程亦铭:……
他瞥了程静书一眼,道:“三哥哥不是想争什么,只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要记得你是个姑娘。逐墨和你非亲非故,你穿她的衣裳会招来闲话。三哥哥是怕你受委屈。”
程静书失笑,苍白的脸上唯有一双美目碎光盈盈。
她道:“你跟我解释什么?我又没怪你。”
司马季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两兄妹拌嘴。
他问:“你们兄妹俩平时都是这么相处吗?”
程亦铭摇头,“大多数时候都是我教训小妹,小妹崇拜我!”
他极力挽回方才丢失的兄长尊严。
程静书也配合着点头。
司马季笑:“真有意思!”
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曾觉得悠闲自在,如今一看,怕也是少了许多乐趣。
逐墨没有参与他们的交谈,他一直在观察。
这些所谓的贵族,其实也和市井之人一样,也在低声讨论着太尉千金的故事。
他们还在猜测程亦铭和司马季的身份,以为这两人是太尉千金的新欢。
逐墨勾唇。
男人竟和女人一样八卦。
他收回眼神,看着身侧的姑娘,他低声问她:”坚持得住吗?”
程静书点头。
逐墨仍是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将她的荷包还给了她。
程静书惊讶,“你怎么跟变戏法似的啊!?我的荷包不是给了楚公子吗?怎么在你那儿!?”
逐墨含笑,“检查一下,看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还是看看比较好。”
程静书觉得好笑,她没什么力气,道:“那就劳烦逐墨公子帮我把荷包打开吧。”
程亦铭自告奋勇,“小妹,我来。”
“好呀!”
程亦铭将逐墨挤到了对面。
程亦铭打开荷包,举到程静书面前。
程静书看了看,她的瓶瓶罐罐都在,霹雳火球也在。
她眼尖地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罐子。
她悄悄看了逐墨一眼,恰好发现逐墨也在看她。
噗通噗通噗通,也不知是谁的心跳。
程亦铭替她拿出那粉色木盒,她惊诧地发现里面竟然装着止疼丸。
这是她程静书独门秘制的止疼丸。
虽然味道比她自己制的要淡了一些,但这就是她独门秘方的味道。
她这秘方只告诉过逐墨一人。
因着那时逐墨逼着她将制药之法告诉他。
她以为他能制出伤药膏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他竟还制出了止疼丸!!!
止疼丸的工序格外复杂,人一刻都不能离开炉子,得要连续十二个时辰守着,也就是说,得要彻夜不眠。
逐墨那身子,怎么能彻夜不眠!?
满心的感动和欢喜被担忧冲刷得所剩无几。
她想说些什么,可触及到逐墨深邃的眼神时,她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这到底是逐墨的一片心意啊!
他怕她撑不住,特意将药丸带来。
她若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他。
程静书微微笑了,拿了一颗,就着水吞下。
程亦铭没主意她和逐墨之间的互动,因为他也在荷包里看到了稀罕物件。
若不是这盒子的锁扣松开,他也不会发现这盒子里竟然躺着两只糖人。
他拿了起来,道:“好可爱的小狐狸和小白兔啊!”
程静书被这话吸引,立马看去。
“哇——”
她接过小狐狸,眼里闪着孩子般纯粹的笑。
逐墨想,静儿真的只是个孩子。
她道:“这狐狸居然在流泪,好神奇!三哥哥,你瞧这眼睛,捏得好传神,我甚至看出了小狐狸的委屈。”
逐墨很欣慰。
他就猜到她应是会喜欢。
那日在糖人摊儿边上的等待是值得的。
“三哥哥,谢谢你!我还以为你没帮我买到糖人呢,没想到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逐墨蹙眉。
司马季憋着笑。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亦铭,你还说你担不起一声‘三哥哥’,瞧瞧你多会哄妹妹开心啊!”
程亦铭想到这荷包是逐墨交给小妹的,想必这糖人也是逐墨偷偷放在里面的。
他不希望小妹和逐墨牵扯太深,所以他…选择厚脸皮地认下。
他说:“小妹,你喜欢就好!”
逐墨将茶杯重重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响声来得突兀,程静书忍不住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