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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吓坏了。
她额角被碎片割出一道口子,流出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什么都带着一股红色阴影。
她喊着:“阿桑,你冷静一点!”
阿桑不管不顾地摔打着东西。
有什么在程静书脚边碎开,她差点滑倒。
她跌跌撞撞地朝外走。
她听到了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她循着声源处朝外走,不期然撞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唔……”
额上那伤口被撞疼了。
程静书却没像以前那样抱怨这人胸口硬,她抓住这人的衣襟,道:“逐墨?”
逐墨目光似化不开的墨,胶着在她额前血色上。
他半晌没作声。
她急了,一睁开眼睛,血就往眼睛里流。
她又赶紧闭上了眼,问:“逐墨?是你吧!”
“嗯。”
“阿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管她!”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逐墨没回答,直接打横抱起她。
程静书惊呼:“你干嘛?”
“去治伤!”
“这里没大夫,谁给我治?你别大惊小怪,你先去看看阿桑!我的伤一会儿我自己看看就行。”
逐墨脚步微顿,喊道:“影卫!”
影卫现身。
逐墨吩咐:“看好阿桑。”
“是!”
他抱着程静书迅速消失在影卫的视线里。
影卫关上房门,将窗户钉死,而后悬在后院横梁上戒备着。
……
逐墨将程静书抱到了荷花塘边。
他将她放下。
他手抬起想碰碰她的伤口,可又怕碰疼了她。
他冷着脸,问:“怎么不知道躲?”
“这是意外。”
“疼不疼?”
疼死了。
她莞尔,“不疼!”
“我帮你处理?”
“求之不得。”
逐墨也不计较她的调侃了。
他喊影卫去取药和酒。
程静书好奇问:“你怎么有这么多影卫?”
“嗯。”
“一共有多少呀?”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你不是有十七暗卫吗?怎么还有影卫。”
“逐墨门门主下有十七暗卫,十七暗卫下还有很多影卫。”
“那影卫是不是都想成为暗卫?”
“不知。”
“肯定是的呀!不想成为暗卫的影卫不是好影卫。”
“程小姐!”
“嗯?”
“受伤了就少说点话!”
“你一点都不幽默。”
“嘘!”
“你嫌我烦?”
他叹气,道:“你对这些很感兴趣?”
“这不是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聊聊嘛!”
“行吧!”也许这样能分散小狐狸对伤口的注意力,也许她就没那么疼了。
逐墨站在风口,替她挡着寒风。
她问:“楚衣在逐墨门是什么地位?”
“他直接对我负责。”
“林弃呢?”
“你把我逐墨门摸得这么清想做什么?”
逐墨不得不想起了她吃醉酒那夜说的话。
她唤他王爷,称他夫君。
他探究地眼神在程静书脸上逡巡。
程静书道:“怎么,担心我是细作啊!?”
“你是吗?”
“我当然…”她话音一转,道:“我当然是啊!”
“谁派你来的?”
“你死对头段秋月。”
逐墨呼吸一紧,问:“当真?”
程静书感觉到他的认真,忙笑着道:“骗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经逗?我要是细作,也是替你去别地儿当细作,我怎么可能帮外人欺负你?谁欺负你我都是要欺负回去的!”
这姑娘!
她知不知道她每次大大方方说出来的话会让人产生多大的误会。
很快,影卫送来了药和酒。
逐墨让影卫离开。
他打开酒塞,道:“可能会疼。”
“没事。”
逐墨看了看她的伤,道:“你介意取下面具吗?血已经流到面具里面了。”
“啊?”程静书捂着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道:“我自己处理吧!”
“你看得清吗?”
“看…看不清。”
“坐下!”
“可是……”
他柔了声,“听话!”
程静书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逐墨说:“我听阿季说过你脸上的伤。”
“啊?司马哥哥太不讲义气了!”
“这是你为救我受的伤,我不会嫌弃。”
程静书的心忽地打起了鼓。
她很确定逐墨只是在陈述事实,可偏生她就听出了一股缠绵悱恻的意思。
逐墨依然很尊重她,她若不同意,他也不会强硬地取下她的面具。
他劝道:“我知道姑娘都在乎自己的容貌,程小姐肯定也不例外。但程小姐不是第一日认识我了,我和你们眼里的男子不一样。”
程静书感兴趣道:“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以色看人。”
“你不是吗?”
“我不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闭着眼,一脸血,却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
逐墨觉得这画面着实有些滑稽。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嘴里却说着:“跑题了!”
“哦!”
“让揭开面具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和某些人不一样,某些人是死都不肯揭下面具,求也不行,贿赂也不行,真是拿某些人没办法!”
某些人逐墨:……
他说:“不是答应过你等你替我解了寒毒,我让你看。”
程静书大喜,问:“此话当真?”
“嗯。”
“我还以为你那时候没答应呢!”
“答应了。”
“那我们拉钩,拉钩了就不许变了。”
他好脾气地跟她拉钩。
趁她不注意,揭开面具。
程静书:……
她真想睁开眼看看逐墨现在的表情。
那横亘在她右脸颊上的疤会不会吓着他?
然而她试着睁开,都是徒劳。
血液完全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她此刻能看到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错过逐墨眸中不加掩饰的惊诧和心疼,嗯…心疼居多。
逐墨碰了碰那早就结痂的伤口,问:“疼不疼?”
程静书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差点摔进荷花塘。
逐墨收手,道:“抱歉。”
“没事,早就不疼了,我就是还不习惯有人碰那儿。”
“这道疤,去不掉吗?”
程静书垂在腿上的手忽地握紧。
他…果然是嫌弃了吧!
一定很丑吧!
他没想到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姑娘居然长这么丑吧!
她眉目黯然,没回答。
逐墨将她的沉默当做是去不掉的回答。
他没再问。
他用酒替她清理好伤口,擦干净了她脸上的血迹。
他又在伤口上撒上药粉,道:“伤口不大,这次肯定不会留疤!”
“谢谢。处理完了吧?”
“嗯。”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她睁开眼看着逐墨。
逐墨点头。
他心里犯着嘀咕。
这姑娘第一次在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说想一个人。
……
逐墨走后,程静书蹲坐在荷花塘旁。
她凑近水面去看自己的脸。
确实很丑!
她叹气,摸了摸荷包,从里面掏出一罐青色小圆瓶。
她对着池塘的水,粗略在右脸颊上涂抹了一通。
待到药膏完全干了后,她才戴上面具。
……
此刻。
万花城里。
盛极一时的城主“御用大夫”金佗即将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宣布自己和书静大夫斗医的结果。
他身边站着安然无恙的碟倚叶。
蝶倚叶戴着幂蓠,没有露出真实面目,但他主动撸起了左胳膊。
他左胳膊上有不规则形状的胎记,和那日金佗与程静书打赌时那位患者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围观老百姓便信了。
名不见经传的书静大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救活了一个被金佗大夫宣判了死刑的患者。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金佗气色极好,抬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
他说:“我赢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对啊,金大夫这是疯了?”
“毕竟一生荣华声望全都毁了,晚节不保,受了刺激疯了也是有的。”
周围议论纷纷。
金佗仍是面带笑容,和和气气地看着众人。
他提高了音量,道:“各位误会了,站在我身侧的这位公子的确就是那日被我判了死刑的公子。”
众人:……
他继续解释:“那日我身体不适,头晕脑胀,未曾查清就妄下断言,这是在下的错,我在这里向一直以来都相信我的万花城百姓们认错!”
他往前走了一步,鞠躬致歉。
“金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这唱的是哪一出!?”
“真疯了?”
金佗莞尔,直起身子,道:“书静大夫许是知道赌局必输,所以逃走了。这几日是我守在患者身旁,我不眠不休救活了他!”
围观老百姓惊讶极了。
金佗说:“那日打完赌我就后悔了,我沉下心仔细想了想,仍是不放心,所以再次找到这位公子,替他诊脉施针下药,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救活了他!他醒来告诉我,原来他的伤竟就是书静大夫所致,书静大夫想借由他一战成名!”
“这也太无耻了吧!”
“真的假的?那小姑娘真能有这么深的心机?”
“那可是一条命啊!为了出名就不顾他人性命吗?”
金佗满意地听着大家或是声讨、或是疑问的议论。
他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可惜啊!书静大夫到底太年轻了,她自知救不活这位公子,竟将公子一人扔下,自己跑了!若不是我及时找到了这位公子,他就早去见阎王了啊!
当然,我不会居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只是进了自己的本分。我希望这世上能多一点讲医德的大夫,少一些沽名钓誉之辈。
大夫的手生来就是治病救人,怎可为了虚浮的名利就染上鲜血?
各位,这个结局谁都没有料到,我虽赢了,但也不想追究什么。只希望书静大夫能知错就改,勿要再害人性命。”
他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也不知私下里练习过多少遍。
……
临街酒楼二楼坐着一位粉面小生。
他勾着兰花指,品着新柳镇进来的果酒,勾唇道:“去,让更多人都向着金佗,我就不信程静书真能咽的下这口气,一直躲着不露面!”
“是。”
元宵快乐哦!
作者君:来,大家跟读者说几句。
面具男:元宵快乐。
作者君:没了?
面具男睨了作者君一眼。
好吧,自己设定的寡言男主自己受着。
小狐狸:各位走过的路过不要错过哦,今日是上元佳节,望京城中长安街特别热闹,有猜灯谜的、有耍猴的、有丢圈圈的、有捏陶人的。王爷要带我同去,你们也要去哦,兴许能来个偶遇哦!ps:我今日会亲自下厨做一百份汤圆免费在长安街发放呢!
面具男搂过小狐狸,黑着脸道:不行。
小狐狸:?
面具男:你做的汤圆只能给我吃。
真酸!
祝大家平安度过庚子年,疫情过后一起团圆一起hi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