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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林嘉眨巴嘴,说:“虽然当初是我提出来的,可是我仍旧感觉迷茫,一种不现实笼罩在我身边,可在你们面前却是那么的真实。”
“大概是男女思维不同,我们也迷茫也困惑也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可是我们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试探前方路是否踏实,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倒不如倾尽全力看看自己。”萧东这话说的严肃,却是敛眉低头看着甄林嘉。
鬓发被风吹起,圆月倒映在湖面,随着涟漪波动。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过了今日,天气向寒。不过这话适用于有四季运转的城市,对于姚城,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几天均是四季如夏的,闷热燥热贼热等等还不足以形容。
甄林嘉本还想为自己做个辩论,见着萧东这张脸这副表情,闭了嘴。
“有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很难结束!”
甄林嘉听着萧东这话,没来由的想起郭城的事,她记得那日自己杀了人,还不少,也记得血将那条巷子染了遍。
萧东见着甄林嘉放空思维,右手举着在甄林俭眼前晃晃,甄林嘉一双眼没有任何动作。萧东轻轻叹气。
月光下,彼此的脸庞轮廓模糊,却又能够看见彼此脸上细软的汗毛,风吹便直愣愣地立起。气氛逐渐暧昧,一个在放空自己,一个在关注放空的那人。萧东抬起右手缓缓的,想要触摸甄林嘉的脸,事实上他的确摸着了,触感滑滑的且肉肉的脸。
甄林嘉本在想事,忽然觉得脸有些痒,倒不是讨厌的那种痒感,只是不习惯,她伸手去碰,摸到一双大手,心中忽然砰砰跳起,脸瞬间烫起来,红没红她不知道,只是有些害羞,致使她周身有些不自在。
萧东笑着反手将甄林嘉的手握住,大手包着小手,风吹来,暧昧的气息将两人紧紧锁住。时间好像在两人周围停止。
林桃又来找甄林嘉了,倒也不是急事,见着自己教主与她心中的人独自呆着,匆匆抹了把脸,转身离开。
郭城的事终究还是起了,传到甘城却是另一种内容,两军合并,并没有高明昊的事,却成了一个骂名,世人都在毁他骂他谤他,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今日午时圣旨即将颁布,颁布同时召回文书才会到郭城。只不过郭城的事比这封圣旨来的早一些,但这又如何,高明昊终究还是新皇,先皇入皇陵三月后,新皇行登基大典。
既然已经成了事实,荣世厚不准备从中作梗,而是打算直接造反,从郭城开始,天下完全囊括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为重要的。
高明昊当然也不是傻子,消息传到甘城,便有人来寻他,当初是荣世厚大笔一挥让他带兵与甘城交战,结果两军打架就像摸鱼的耗子,一天下来连一件盔甲都没有破口,这还算什么?!荣世厚与吴国有关系,高明昊也只是猜测,可到现在,到两军的合并,高明昊才完全确定。
“郭城林暗的事查出来了么?到底谁是主导者?!”萧东问自己,他关注林暗,但也许可以先帮林暗照着妻儿,到时候林暗回来也不至于太过于难受,作为一个兄弟,此时无能为力的兄弟只能接着心爱的人的力量帮助兄弟度过一些难关。
甄林嘉其实挺喜欢乔昭的,乔昭于她和他都有恩,况且这是一个善良的小姐姐,早就派人去寻找,终究一无所获。
林暗不知道自己被逼着吃了些什么,知觉浑身发软,自从获得将军印后天天如此,每日不是浑浑噩噩的睡过去,就是睁开眼完全没办法自主观察周围,迷迷糊糊没多久就睡着了,天昏地暗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重新锁上了镣铐,无能为力啊,无能为力!
后路被断,人没死,总还是有扇窗。林暗闭着眼睛做着梦都在想怎么钻出这个空子,兵家俗话有句“擒贼先擒王!”。林暗不想其他,梦中琢磨究竟谁是这件事的主导者,这群人究竟听谁的话,总之反正肯定不是吴圭!
不是吴圭,总有人把他推上这个位置,上次那个徐素也许是知情人,徐素是吴国的右丞相,左丞相几乎没见过,哪怕是朝堂也未见过其身影。林暗在睡梦中动着脑子,门忽然开了,又是一个送药的,可是林暗不准备在吃下去,他侧着身子,假装熟睡,待人走进,抬起两只手,锁链直接抵着来人的后脖子,右手绕着那人的头快速转了一圈,接着那人反应过来。林暗快人一步,双手使劲往外扯,甚至转个身将人背起以便使上全力。
来人其实也会功夫,只不过没料到林暗会有所动作,虽有短暂怔楞,但也无法回天。双手因着脖子勒着传来剧烈的疼痛,想要死死抓住锁链,将锁链从脖子上扯掉,好呼吸新鲜空气。人之将死,但想要继续活,活命便成为本能。
林暗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双手蹦出强烈的爆发力,各自往相反的方向使力,本强烈的挣扎的人,忽然间没有了任何的动作。林暗不放心,双手不松,回头去看,那人的头已经软趴趴的搁在背上,似乎与脖子断开,呈一种怪异的姿势。
林暗松口气,右手的锁链在那人的脖子上反向绕了两圈,锁链解下来,人便因着失去平衡,即将从林暗背上跌落到地上,林暗翻身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左右寻找着能够藏人的地方。撇着床底,刚好能够藏人,便将人挪进去。
人死总会被发现,林暗知道,此时他正将人挪进床底,身上的力气用尽,跌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这一方小小的地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暗是有想利用手脚上的这一副锁链,虽然练过,却还不熟练,不过用来保命还是足够。
林暗拖着虚弱的身子开始逃,天涯海角倒不至于,出了这座城便好,在这个地方他总感觉不踏实。
军营很大,林暗所住之处不过是一顶大的白色的帐篷。微风徐徐刮着,阳光强烈,林暗一时半会儿适应不来,举手遮挡光线,锁链碰撞发出强而有力的清响。林暗听着声音,吓得直接缩进阴影中,侧耳仔细听着周围动静。
秋叶落了一片又一片,也没见人来扫。林暗瞬间放下心来,继续寻找着出路。灰色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远远看去倒有些眼花缭乱。林暗捂住眼睛,甩甩头揉揉眼保持清醒。
经过一个又一个帐篷,拐了一个一个拐角,辨不清前路看不见后路,林暗也分不清楚究竟哪条路是对的,自己将自己赶上了这条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去后悔无用。
路的尽头是一座十分秀丽的小庄,看样子这里是山顶,也刚好是平台。林暗不知此是何处,硬着往前。
双手弯曲敲门,不料直接将门推开,他的力度不大,门却在向后移动的同时哐当两声从门框跌落在地,瞬间碎成三段。
我也没用大力,这门看起来也不脆弱。林暗想着,这门并不旧,为什么这么脆弱?他将头探进屋子,左右看看,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思索半晌,还是走进门里。
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子中灰尘漫天,风吹便会有许多的灰尘在空中飞舞,瞬间迷了眼,林暗捂住口鼻,好不至于自己咳嗽。待到风平息后,他才拖着锁链走进屋子。思索半晌,私自闯进
他人屋子心中有所不安,便轻声喊着:“有人吗?请问这件这间屋子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阵一声声乌鸦的的喊叫,林暗抬头,一群乌鸦扑闪着翅膀从屋顶跃起。“尸体?”林暗见着乌鸦条件发射说了句,死人他不怕,可是活人他怕,死人不会开口说话,活人会。既然这里有乌鸦,说明没有人住,但是死人定是有的。林暗在心中做下了心里准备。
门在风中左右晃动发出骇人声响,林暗先前没有适应,久了便变得麻木。正屋有人居住的迹象,林暗先是顿住脚,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见是风吹得猛了,也没有人气,便加快速度走进屋子。屋门半旧,下面一部分已经脱离画框,摇摇晃晃指不定哪个时候落下,屋中遍布蜘蛛网,蜘蛛吃虫子,如此多的蜘蛛虫子肯定也不少。
林暗小心走在地面,一股腐尸的味道进入林暗鼻腔,味道刺鼻难闻,林暗却不能捂住鼻子,他得根据这股味道判断尸体在何处,也许可以寻找些关于这里主人的消息。林暗走进卧房,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可是腐尸的味道愈加浓烈。林暗心中忽然有点儿害怕,他站在原地踌躇半会儿,走到床前,下定决心往床上看了一眼,尸体身上衣裳还未完全腐坏,身体却露出铮铮白骨,头发还在头上,白发斑驳,根据穿着林暗判断这是一个老妇人。
现在是白天,林暗倒也不害怕匆匆将尸体用被子遮住,人死总得用入土,才是对死人最大的尊重。可是林暗又想起今日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关注别人?
“唉!”林暗拉了根凳子坐上,刚坐上凳子瞬间碎裂,林暗跌落在地上,痛呼出声。回头去看地上的碎成渣渣的板凳,直接坐在地上,看来这里的确已经成为了废宅,无人打理,不宜久留。
发现林暗失踪并不难,四个人守着,因着每日定时喂他服用软骨散,便放松警惕,由四个人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直到今日见老四去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才觉异常,三个人急匆匆冲进林暗所在的帐篷,这座帐篷是障眼法,为的是造成林暗的假象。如今人离开,就得找,可是老四被他活活勒死,总得留下来一个人给老四收尸。
林暗虽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究竟被逼着吃了什么药,每一次都在他堪堪恢复气力的时候服下,若不是今日那人来的晚了些,林暗也走不到这一步,林暗虽恨,却又有些感谢这个人,不过他的感谢方式特别了些。
今夜没有月亮,风轻轻刮着,林暗从浅浅的睡眠中醒过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屋子,空气中除了腐尸的味道还有股花香,林暗虽然不能判别这花香从何而来,但他该走了。未食一颗水米,林暗身子本就因着这些天虚的更加虚了,中午那一趟他已经耗尽大部分的气力。
“快追,他逃不了多远的!”
林暗隐隐约约听着人声,转身往灌木丛生处躲,风来他轻轻抖动身子,寒意袭遍全身。郭城的天气本就是个轮回劫,白热热锅里滚夜里冰湖里游,林暗穿着单薄,还要逃跑,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见着一个坡,居然觉得直接滚下去。
“那边似乎传来些声音。”
林暗滚下山坡,眼见着还要接着滚下一个坡,便两只手分开,连在一起的锁链将附近的一个树树干绞住,本就在剧烈下滑的林暗停住,他喘了口粗气,腹中空空,总得吃些东西。林暗站起身,左右看看,这里是果林,树上挂着水果。
甄林俭正焦头烂额的做着事,这杜卜生来也不说一声,身后跟着陈杰一人,突然出现在薛素公的房间的客堂,三个男人微微一愣,便站起身表示欢迎。
“杜掌门来也不说一声,有失远迎啊!”客气的话薛素公张口就来。
甄林俭因着先前与杜卜生的麻烦事,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欢迎。
萧东倒有些尴尬,先前在蛟王府时两人有过短暂的交集。萧东知道以前的高明雪喜欢杜卜生,他偏过头去看甄林俭,这几天他还是知道甄林俭与高明雪正在闹别扭,如今两人见面倒没什么尴尬的事,萧东也放下心说:“杜掌门请坐。”
杜朴生拂袖坐下,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叠叠厚厚的纸,又见每张纸的右下角做了标记,便问:“这些纸是什么?”
“大部分是郭城与甘城的事,如今先皇驾崩,新皇即将登基,若要挑事,还是得选个实在的名义!”薛素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