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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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会忽悠。”圣裁现身，飘在沙哈尔身边懒洋洋道。
“那不算忽悠。”沙哈尔目不斜视，眼眸微垂，“就像我对塞西娅说得那样，没有遇上玛丽的话，大概谁都不会喜欢我。”
“而我从玛丽那里学到的第一堂课就是——”
“看到笑容，总是会能让人心情愉快的。”
嘴角微含笑意的沙哈尔嘴里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而当对方因此觉得愉快之际，我总是能因此获利的。”
圣裁愣在那里。
沙哈尔的脚步也停下了，他微微偏头，看向那个容貌和年幼之际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年。
“赫莱尔经常笑是吗？”沙哈尔的笑容变得温和起来，语气里却带着些许叹息，“可那并不代表他那个时候开心。”
“他只是被要求，需要让众天使喜欢他，仰慕他，使他们感受到愉快的情绪。”
“圣裁，他在火星天自罚面壁三百年的时候，一次都没有笑过。”
“我也好，他也罢，从来都不喜欢笑。”
“如果说谁因为笑容喜欢上我们的话，那无疑是最为愚蠢的一件事了。”
“但是那小子并不是因为你的笑容。”圣裁指正，皱着张脸纠结道，“他觉得你温暖……？”
“我们这是在开什么情感研究会吗？”站在走廊上一半身子落入阳光，一半身子被阴影笼罩的沙哈尔无奈极了，“且不提他看的是经过美化的记忆，他也说了，他喜欢的不是朝仓千夏。”
“对，他说他喜欢你的前世，哦，不对，他说他喜欢你。”圣裁嘀咕，“就一个脸还能看的家伙，我被你的分裂搞得难受极了。”
“我说了吧？该隐认识的沙哈尔，从来都不是真的。”
“你对着那个人鱼要是也用这个说法，大概就不会折腾到这份上了。”圣裁飘到沙哈尔身后，下巴搁在少女的头上，“区别待遇。”
“这你可冤枉我了。”看着路过的同学对着幻象中的自己打了声招呼后，满脸绯红地跑开，沙哈尔摇头，“我啊，唯独对着那三个家伙，是假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他们三个遇到我，就都不是意外。”
“笑容是假没错，但是我对西柯他们的态度，行为，都不是假的。”
“但对着他们三个不是。”
“因为在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时候，我就清楚，他们全都是冲着我身上的某个东西来的。”
“因为真的是太好懂了，莱恩和艾斯特尔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他们压根就不缺那点赏金。再加上大概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掩饰真实的心情。该隐倒是会骗人，装得像模像样的。但他不知道，我对恶意很敏感。”
“他出现的时候，我就清楚他对我不怀好意了。”沙哈尔靠着窗，背后被晒得暖洋洋的。
“但其实无所谓，因为我清楚，该隐装到最后，会连自己都骗过去的。”金色的眼眸背着光，微微流露出冰冷的色泽，“莱恩不希望我死掉，所以哪怕真的打起来，二对一我并不会真的翻车。”
沙哈尔微微合上了眼眸，低声道：“我需要钱，需要权，所以我要救出克里斯塔，所以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所以非到不得已，我什么都会装作不知道。”
“可我失算了。”沙哈尔的喉间溢出一丝轻笑，却在最后化作了呜咽，“我没想到莱恩竟然那么好哄骗，嫉妒起来竟比塞西娅可怕那么多。”
“嫉妒这东西可真可怕，我竟然到了最后，都没察觉到莱恩的变化。”
圣裁犹豫一瞬，伸手拍拍少女的头权作安慰。
“你知道吗？他最开始喜欢的是克里斯塔，他甚至为了救回克里斯塔，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作为光明圣子，陪着我和教廷处处做对。”沙哈尔睁眼，直起了身，“我原本以为这大概就是玛丽口中坚定不移，真挚永恒的爱了，然后他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才五年，他爱的家伙就换了个人。”
“甚至于我到现在才知道，他因为那所谓的爱……”沙哈尔的声音微抖，终究是没再说下去，只余一声冰冷的叹息。
“他的爱情，多么善变，又多么丑陋。”
圣裁没有跟着沙哈尔离开，只是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少年金色的眸子里透着股兵刃才有的锋利，面上流露出的冰冷残酷神情全然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却显得和年幼时的沙哈尔极为相似。
“你总是把自己说得那么无情，可赫莱尔却那么喜欢、怀念那个时候的故事。”
“装到最后，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那不就是真的了吗？”
他沉思一会，化作流光消散。
他总是不懂赫莱尔心里在想什么。
但既然他说不喜欢笑，那么就不笑了。
既然他说是假的，那么就当他是假的。
既然他因此觉得痛苦，那么谁若是敢当面提起，斩了便是。
赫莱尔虽然看起来容忍了那个恶魔还有那个人类的靠近，但是倘若那两个家伙动什么歪脑筋……要去给个下马威吗？
但他不喜欢他打架，和圣罚打的时候，总是他被教训居多。
好气。
沙哈尔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跑到高二楼层的，靠在墙壁上的玖兰枢拦住了。
“我有话想和你说。”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谈话时间充裕极了。
但总觉得大概又是什么告白，老实说，沙哈尔并不是很想搭理对方。
可也就不能这么让他呆在这边吸引吃瓜群众。
朝仓千夏之前说让玖兰枢晚上来找他，但这其实很难做到。因为他晚上压根就不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是以朝仓千夏的身份到处钓鱼去了，玖兰枢守株待兔都没用。
“等一会。”
把盒子放到桌下，书包挂到桌边钩子上，沙哈尔瞥了眼满眼八卦意味的柳生由佳，成功让她缩了回去。
总觉得千夏是去找人算账的，暧昧的粉色泡泡？不存在的。
咬着铅笔头的少女眉头微皱，无神是一个人来的，千夏也是一个人来的，锥生那家伙人呢？
走到楼道的拐角角落处，沙哈尔布下结界，在玖兰枢神情微变之际开口：“既然你刚好遇到我了，那就把话说清楚吧。”
“玖兰枢，你之前说放弃变回人类了，那么现在呢？”
“这么快就要选了吗？”玖兰枢苦笑。
“不，只是和你说一声，那个承诺始终有效。”沙哈尔沉默了一下，复又道，“当然，你选或不选，与我无关。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玖兰枢眼眸低垂，看向少女，“你明明不喜欢我。”
“你对着我怎么总喜欢打直球，”沙哈尔眉头微皱，“我说过了，我把你当朋友。”
黑眸对上红棕色的眼眸，沙哈尔强调道：“我讨厌看到你那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忧郁模样。”
玖兰枢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我也讨厌你为了看我笑话，让艾丽莎做出奇怪举措让我纠结的恶作剧。”
沙哈尔眼神游离一下，艾丽莎到底把透了多少东西给他？
“总的来说，虽然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沙哈尔生硬地转移话题，“但要是谁让朝仓千夏不高兴了，就全都得倒霉。”
“你失忆的时候说的话可更严重啊，”玖兰枢感叹一句，话锋一转，“她似乎把你误认为成她的前世，你呢？”
古老的语言从对方口中出现，那个似曾相识的称呼让沙哈尔眼眸恍惚一瞬：“小系统？”
“为什么从你嘴里冒出这个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沙哈尔看着面色微僵的玖兰枢笑起来，“我说过的吧？”
“那些记忆很美好，但是我不想记起来。”
“因为结局都很让我难过。”
“所以我躲起来了。”
少女的笑容如春花般明媚，语气清浅，却极为坚定。
“她是我的盾，我的锁，我的梦。”
“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是被她保护着的，想要与世界为敌的恶龙罢了。”
玖兰枢闭眸，轻叹道：“可她终究是你假装出来的。”
“可只要我在，她就可以一直存在着。”
“这可真让人困扰啊。”青年睁眼，“若是她一直存在着，你们二者之间似乎根本无法加进别的人。”
“我觉得自恋挺好的，”沙哈尔耸了耸肩，“我第一次发现没了那些记忆的我那么可爱。”吐槽更多了，虽然做事更果断了，但心也更软了。
还一心想着保护他。
朝仓千夏状态的她可真是个小可爱。
“但我大概还是有机会的？”玖兰枢笑起来，在沙哈尔望去之际说道，“毕竟你当初和艾丽莎关系好得令人嫉妒，我觉得我是最能适应的一个了。”
“……我忽然想起，我以前最主要还是把你当情敌来着。”沙哈尔开口，在玖兰枢面带无奈之际眯眼笑道，“她之前其实也认为你喜欢的是艾丽莎。”
“那我是不是该向她证明一下？”青年嘴角微弯，眸中带上趣味。
“劝你算了，你会被揍得很惨的。”想起之前那个充满血液的吻，沙哈尔瘫着脸道，“那个时候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大概现在还没办法下地。”
“失忆的你应该也打不赢我，毕竟你似乎连能力也一并封印了大半。”
“是的，所以她要是被你亲了，我会来揍你的。”沙哈尔阴森森地咧开嘴露出大白牙，“没法下地的那种。”
“你以前不会秋后算账的。”真的打过这个主意的玖兰枢苦恼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更何况以前我都是当场就报复回去的。”沙哈尔垂眸，声音低了些，微带轻嘲，“但过了那么多年才发现真相的话，不秋后算账，不是得憋屈死吗？”
“抬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一臂之隔，想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顺着声音抬起头的沙哈尔心底一个咯噔，刚想给自己上防护，就被玖兰枢伸手拍住了脸颊。
“啪！”
相当响亮清脆的一声。
四目相对，玖兰枢难得在没有失忆的对方眼中看出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个神经病在做什么”的意味。
不管失忆没失忆，其实都挺可爱的。
“从优姬那里学来的，似乎是打起精神的手段。”相当镇定地把手收回来的黑发青年微笑，“我发现比起你给我下绊子，我也更讨厌你那副忧郁的模样。”
“我必须得说，这东西自己做才有意义。”沙哈尔挑眉，“但是谢了，作为转移注意力的手段，挺不错的。”
“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在你那张脸上留点巴掌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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