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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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某地下基地。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拿刀指着那位身着白衣的冷淡青年，朝仓千夏疑惑问道，“来的家伙除开那些个被我抓进去的，就全是人类，我怎么着也算得上是A级吧？”

“你不会想不出我的目的吧？”青年的后背因杀气而缓缓渗出冷汗，面色极为平静地说道。

“测试态度，你若没死，就会一直骚扰我。你若死了，就给他们敲个警钟。”朝仓千夏扫了眼周围，“可就算你死了，又凭什么把锅推给我？”

SA大半都被拆了，这里自不例外，监控设施全部损毁，希瑞尔也没有检测到任何能量波动。

“毕竟你本就命不久矣，我没说错吧？……谁来着？”

原本神情极为镇定的青年瞬间气得涨红了脸：“以你的记忆力明明不至于忘了我的！”

“我可不想记住神经病的名字。”朝仓千夏冷嗤，“给我找事的，一并宰了就是。”

“那你来杀了我啊！”他眼中染上莫名的狂意，“有本事就杀了我！”

“然后被你体内的新型病毒传染，导致我可能生病？”少女不是很理解，“我看起来很像是能被你忽悠的家伙吗？十年前被SA误认为受害者的家伙？”

青年的身体一僵。

“你倒真是个天才。”在原始资料全部被清理之后，竟是能靠自身记忆将病毒还原并加以改良。中原中也应当并不会被对方获得基因样本才对……

朝仓千夏在对方激动的表情中冷声命令：“告诉我和你体内病毒有关的所有生物的名字。”她可没工夫听对方长篇大论地讲述他的艰苦研究过程，只要知道源头就好。

然后在听到分部长的名字后，少女的手微微一紧。

接着还有近山香，小林界人，远山青田……

她所亲近的SA的人，全都被注射了。

甚至还有千寻千鸟。

说完人物后青年从精神控制中拿回自己的意识，看着面色铁青的朝仓千夏，大笑起来：“我八天前借着体检的时候给每个人都来了一针，他们一个都没起疑。要不是无神他们离你太近，我连他们也不会放过的。”

“千夏，这个病毒是改良版的，哪怕你能再一次产生抗体，按照宫野博士上一次花了三天的情况来看……”

“两天后就要完蛋的他们是注定要死了的。”

朝仓千夏双目赤红：“十九，你就是个王八蛋！”

“别用这个数字叫我！”青年怒声道，“我叫朝仓千治！”

少女挥刀劈下，人头落地。

“从你那天伤害我弟弟起，你就不是了。”

青年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因常年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而显得白皙的脸庞沾上灰尘，停下后，纯黑的眼眸依旧紧紧盯着朝仓千夏。

因着大和守安定本就是付丧神，其刀自带的灵力瞬间将其灵魂一并斩杀。

那批孩子中，唯一一个黑发黑眸，认为自己理应和朝仓千夏关系最近的孩子，终究是死了。

体质极弱，却又有着极高的科研天赋。

可惜心早就在孤儿院被抹得漆黑，偏执过头，再也救不回来。

“希瑞尔，能检测到病毒吗？”

“你已经被感染了，需要马上研究抗体。”

“我需要烧了这里。”原本名义上的病毒就是一种生物，并不需要寄生，存活时间也长，甚至通过呼吸道即可传播。现在十九研发的，显然会更为厉害。虽说是通过注射，但这仅仅是一种途径罢了。

甩干净血的朝仓千夏把刀收回右臂，开始想象。

我需要火。

零星火星蹿出，漂浮在少女周身，明灭不定。

足够把这里烧个干净的火。

赤红的火焰猛涨，叫嚣着扑向少女视线可及之处。

一旦触上，饶是铁器，也在顷刻间化为铁水。

当火焰舔舐上尸体的时候，尸体兀地爆开，一股气体未等被火焰灼烧干净，就扑了朝仓千夏满脸。

接触了皮肤就被迅速渗入，少女的眼皮耷拉下来。精神清醒，可惟独身体不受控制，浑身发软。

——“千夏，今天我帮博士完成了小部分基因链的编写，你要给我奖励！”

——“千夏，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千夏，做实验那么疼，为什么还要笑？”

——“千夏，明明我和你才是最像的，为什么你偏偏把三十二那个家伙当弟弟？！”

——“朝仓千夏！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朝仓千夏，我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了，你向来懂我。

可你我从来都不是用同一个眼神看世界。

朝仓千夏倒在地上，眼神有点恍惚，zero出现在她面前，扑到她脸上似乎在喊着什么。

耳边希瑞尔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耳机大概是被高温烤化了。意外的是，那个火焰与她而言，犹如温水，丝毫不觉难受。

勉力将希瑞尔的主机盖住，以防被烧坏的少女已然是感知到自己衣角正在被蔓延的火焰吞噬。

但这个药效要是迟迟不解的话，动弹不得的她注定会被抓住，她还需要时间去研究药剂。

她必须想法子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可真的好累。

……

另一位青年凭空出现，蹲**戳戳已经合上眼眸的少女脸颊，收回手后冷嗤道：“赶紧出来，再呆下去，小心我收了火让她暴露。”

“烧光再说呗。”沙哈尔的灵魂浮现，也是蹲**打量着朝仓千夏，捧着脸感叹：“身材真好。”

“你可真自恋。”

“我的确自恋。”意识到朝仓千夏情况不对后就解开封印的沙哈尔低笑了声。

恶龙的守护者吗？

亏失忆的自己说得出这种话。

就像赫莱尔那个傻瓜一样。

脑海里闪过对方身影的沙哈尔嘴角笑意微敛，随手从空间里抽出一身他周一刚从自己的储藏库里搬过来的冰蚕雪衣，给校服被烧了个精光的少女披上后，抱起她离开。

徒留一句略显低沉的声音。

“交给你了。”

难得没炸毛的威尔撇了撇嘴，圈出范围后让火焰再次暴涨，随即离开。

大概是又想起赫莱尔了吧，他也想。

明明对方离开后，才过了三天。

“短头发不好挽髻啊……”沙哈尔摸摸下巴，果断注入灵力让广袖长袍换了个造型。可怜一件冬暖夏凉，天级以下法术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穿起来仙气飘飘的仙器直接变成了立海大那身虽然款式正常，但是颜色不怎么样的校服。

“千治那小子倒是真聪明。”算准了她的所有举动。就算她不问，为了逼她杀死自己，他终究是会主动说出来。这迷药则不多不少，会让混血的朝仓千夏昏迷一天。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可惜他现在早就不是半绮混血了。

数据更新太慢了啊。

沙哈尔回到身体里，解开身体的封印后，任由体内魔力将原本压制住吸血鬼和半绮能量的药物吞噬消解，病毒倒是留了下来。

他的确可以让那种病毒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但下一次若是再出现，一旦时间比现在更少，就糟糕了。

抗体已经在体内产生，现在的时间足够让宫野博士和宫野志保联手研制出来了。前提是朝仓千夏找得到那个有了女儿就什么都不管了，甚至因此躲过SA的“灭族之灾”的研究狂。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用火随便炼化了一块玄铁制成表带，将希瑞尔的主机固定好后放在少女触手可及的地方，沙哈尔眉眼柔软下来，“太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

明明就清楚，那孩子一心求死。遂了他的愿，却还是因此而难过。

这副心肠，可真不像他。

身影倏地消失不见。

朝仓千夏醒来的时候，三个声音一股脑地传进耳朵里。

“零你又关我小黑屋！没事吧？！”希瑞尔的影像急得团团转，见朝仓千夏醒来，随即便道，“我依旧快跑过来了！你还能动吗？”。

“零！没事吧？！”zero惊喜地喊出声，又一次扑到了她的脸上。

“主人！你醒了？！没事吗？”

拎着小人衣领把对方扯远一点的朝仓千夏，借着契约应了一声：“刚才用刀斩了个家伙，你本体没受什么影响吧？”没影响的话，大和守安定才不会这么问吧。

“……因为受到了点腐蚀，所以才发现你情况不对的。”放下心后的大和守安定有点困惑，“但是被注入了灵力修好了，可那时你并没有回复我。”

“没事就好，你继续做你的事吧。”

“是！”

朝仓千夏头疼地揉揉眉。

自打上次道歉完后，大和守安定就彻底收了披着的那身刺，现在的他堪比堀川国广，完全变成了死忠粉。

绝对是被堀川带坏的。

少女瘫着脸想到。

低头看看自己理论上该被烧光了的，现在却完好无损的校服，朝仓千夏撇了撇嘴，出都出来了，连句话都不留。

“希瑞尔，帮我给宫野博士打个电话。”站起身的少女没再看冒出些许黑烟的地方，消失无踪。

“你说什么？！”压根没躲现在还在自己的别墅里呆得好好的的宫野厚司噌地站了起来，“立刻跟我去地下室检查。”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对着端茶而来的宫野明美道了谢后压根就没伸手去拿杯子的朝仓千夏站起了身跟过去：“他说他们还剩两天。”

“谁？”宫野厚司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

“千治。”

男人的脚步停在那里，猛地转头看向神情自若的少女。

那双眼极为平静。

可却让宫野厚司的喉咙一紧，眼睛兀地有点酸痛。

宛若诅咒一般，多年前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少女的体型变为幼女，朝仓千夏浑身似乎又一次被鲜血浸满。

如同当年那样，她的语气极为平静。

“博士，他把所有的余地都留好了，只为了死在我手上。”

那双眼里明明无波无澜，却让宫野厚司觉得自己在被质问。

明明说好了要怎么实验都无所谓，作为交换，你要把他们照顾好的。

明明说好了要抹去和朝仓千夏有关的记忆，让他变得正常的。

可朝仓千治却还是那副偏执的模样。

倘若他早点发现，尽早让朝仓千治进行心理治疗，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倘若他不那么贪心，舍得让朝仓千治成为一个普通孩子，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但那都只能是个假设了。

“千……”宫野厚司涩声出口，却发现走到少女身后的妻子将她搂住，遮住了她的眼睛。

“……阿姨？”少女有点无措地出声问道。

“千夏，在乎的亲人死了，就要好好地哭出来。”女子的语调轻柔，眼中泛起水意的她声音里微不可查地带上颤意，“研究不差这十分钟，陪妈妈哭一会好不好？”

看着眼前昏暗，只有指缝中泄露些许光亮的景象，少女有点恍惚地开口。

“我原本以为，他既然老实地呆在京都，就说明已经放下了的。”

“我甚至以为他已经忘了我的。”

“可他……”

哪怕到了最后，也想死在她手上。

——“千夏，你不是人类，活得一定比我久，能不能看着我咽气啊？我想到最后都被你看着。”

少女缓缓抿住嘴，然后又变成死咬着嘴唇，泪水涌出，不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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