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海克恩们的蜜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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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圣迪卡佛斯宫都沉浸在王储殒命的凝重气氛里。
赫尔南德斯家有个国相;博伊德家有个公爵;麦奎利家有个过世的爱珀公主，住在圣宫里与博伊德王族有关的人都在哀悼。
午餐时苏利文和泰瑞佐因骑士团装备问题吵了起来，莉莉示意狄伦劝解一下，没成想狄伦也加入了争执。
他们的争吵声像千丝万缕的湿头发糊住了卢卡斯的耳朵和思维，趁莉莉调和纠纷时卢卡斯偷偷溜回了自己房中。
卢卡斯关紧房门堵着气躺到了床上，莉莉让他取消与朋友们约定好的午餐陪难得回家的父亲和哥哥吃饭，结果才两道菜就发展成这样了。
“叩叩”两声，卢卡斯偏头，玻璃窗外是灿烂笑着的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的出现让卢卡斯十分惊喜，今天没能见到雷和约翰逊还要经历那糟糕的午餐，卢卡斯正烦得要死。
“你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帮克拉伦斯从窗户钻进来后卢卡斯赶忙合上了窗帘。
“我没想到他们今天都在，”克拉伦斯一把将卢卡斯拉进怀中捧着他的脸颊亲吻起来:“而且他们吵得那么起劲，我不想打扰他们。”
“等等……克拉伦斯……”在克拉伦斯将卢卡斯按着坐到床边并准备推倒他时卢卡斯竟反抗起来，这引起了克拉伦斯的疑惑:“什么？他们听不到的。”
克拉伦斯说完开始去轻啄卢卡斯的脖子，但显然卢卡斯今天确实没心情做这些。
“停下，”卢卡斯揪住克拉伦斯的两个耳朵迫使他停止亲吻并抬头与自己对视:“他们就在外面，只隔着两扇门和几道墙。”
“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时间管你。”
“依然很危险！”卢卡斯翻了个白眼使劲摇了摇克拉伦斯的脑袋。
卢卡斯很喜欢克拉伦斯的勇气和他对自己的热爱，这是他曾经希望洛尔伽拥有的品质，但克拉伦斯有时候会过于大胆，而这会让他感到担心。
“好吧，我懂。”克拉伦斯捧着卢卡斯的后脑勺按着他和自己狠狠亲了最后一口。
“所以……你怎么样？我是说，王子的死……改变了很多事，尤其是在眼下来说。”克拉伦斯坐到对着床的椅子上正色说道。
“狄伦告诉我他是个优秀的王储，我其实没有见过他几次，我不了解他，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卢卡斯嘴角的笑容颇为苦涩:“他曾那么爱护他的人民，但他们却因一个谣言谋杀了他，既可悲又讽刺不是吗？大多数人比起看到的更愿意相信听到的。”
克拉伦斯无奈地点点头。
“还有战争……那一定非常可怕，我们都有可能死在战争中。”
“不卢卡斯，你不会。”
“他们都会上战场的，我父亲、苏利文甚至狄伦，记得国王征兵那天吗？我父亲离开家时根本没对我提起，他知道我太弱了。”卢卡斯拧着眉低下头去。
“你和他们不一样，卢卡斯，你是特别的，”克拉伦斯微笑着拉住了卢卡斯的手:“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举起武器，但是能有多少人可以举笔写下那些美好的诗歌和故事？你是如此特别，你的双手、你的声音、你的才华都是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克拉伦斯甜蜜的安慰让卢卡斯心情好了许多，他翻过手来与克拉伦斯掌心相对。
“卢卡斯！你是不是没吃饱？”莉莉突然推门进来，吓得屋里这俩人赶紧松开彼此正身坐好。
莉莉并没有对克拉伦斯出现在弟弟房间感到惊讶，她只是面带愠色关上房门后疾步走到窗边把窗帘全拉开了。
莉莉双手抱臂不悦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很明显她很生气，但赫尔南德斯家的小姐绝不会过分宣泄自己的真实情绪。
“餐厅战争结束了？谁赢了？”卢卡斯打趣道，莉莉简直要被这没心没肺的弟弟气死。
“要不我……”克拉伦斯指着窗户瞅着二人问:“我从正门再进一次？”
“不用，他们都出去了，”莉莉说着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我让汉姆扎去给你烤些鸡肉馅饼。”
卢卡斯笑着乖乖点头，莉莉又回头盯着克拉伦斯一脸严肃，这可把克拉伦斯吓坏了，掰着手指转着眼珠不敢与莉莉对视。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能来陪他我就放心了，但是在他吃完东西前不许带他出去。”莉莉对克拉伦斯命令完刮了下卢卡斯的鼻子冲他笑笑便离开了房间。
“你知道谁在追求莉莉吗？”克拉伦斯问，卢卡斯懵懵地摇头:“什么时候了？谁还有这个心思？”
“拜托，对美的追寻是不会因任何缘由停止的，你撮合了柯安娜和汤姆，也许是时候关心一下你亲爱的姐姐了。”
“我好像想不到合适的人能配得上莉莉。”
“那个治安官！”
“雷？噢不！我还没出生时他们就认识了好吗？”卢卡斯嫌弃地撇嘴，其实他想说的是雷维尔曼奇太活泼太欢脱，必定不是莉莉喜欢的类型。
“他哥哥呢？我听说他哥哥非常厉害，破解过很多离奇古怪的案子。”
“对！兰迪！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卢卡斯提到兰迪维尔曼奇时嘴角泛起笑意。
克拉伦斯察觉到了卢卡斯的微妙表情，他忽然起身将窗帘全部合上，随后将卢卡斯推倒按在了床上。
“你在干什么？”
“完成莉莉给我的任务。”克拉伦斯说完便略带强势地亲吻起卢卡斯来。
莉莉希望他能让卢卡斯开心，那他必须得让卢卡斯开心才行。
比起克拉伦斯，海克恩家的另一个孩子就没有这么快乐了。
汤姆霍尔布鲁克后来又趁巡逻拜访过柯安娜，但柯安娜让门卫老塔里替她拒绝了汤姆。
好巧不巧，柯安娜乘坐马车去给济贫院送面包时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巡逻的汤姆，汤姆一眼便从马车窗户扫到了柯安娜的侧脸。
汤姆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巡逻队伍，他小跑着追上了柯安娜的马车。
“午安！”汤姆的问候声惊到了正在发呆的柯安娜，看见窗外热情微笑的汤姆时柯安娜其实是很开心的，但她没让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
“你要去哪儿？”汤姆问，他扒着窗口瞧见了车厢里的一筐筐燕麦面包:“又要去施恩授惠、助人为乐吗？”
柯安娜淡然点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面对汤姆无辜的表情和关切的笑容柯安娜感到十分愧疚，但父亲的话始终在她脑里挥之不去，腐蚀着她本就不多的自尊心。
汤姆霍尔布鲁克的样貌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就算不提出身和家世，这种男孩能对她友好主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至少她以前从没遇见过。
“柯安娜……”
“你最好叫我海克恩小姐。”柯安娜冷漠地说，汤姆眼里的光芒和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前两天你也拒绝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见你。”
柯安娜的话说出后她便别过脸去，因为她不想被汤姆看见她泛红的眼睛。
“为……为什么？”汤姆扒着窗口的手收了回去，跟随着马车的脚步也没有那么雀跃了。
柯安娜苦笑着摇摇头说:“这一切都太虚伪了你不觉得吗？即使我亲生父亲都做不到全心全意喜欢我，为什么我会以为其他人能喜欢我呢？”
“虚伪？我没有虚伪，我没对你说过任何谎。”
“你说我是个特别的女孩，而我如此愚蠢居然相信了。”柯安娜偏头望着汤姆说，汤姆看到她红了眼睛便又扒住了窗口:“你是啊！对我来说你就是最特别的，这不是谎话！你可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欺骗你柯安娜。”
可能是极度自卑导致的信任困难吧，越是看到汤姆表现的诚恳坚定，柯安娜就越觉得他是在拿自己取乐。
“停下！求你！我需要好好跟她谈谈！”见柯安娜不回答汤姆便向马车车夫求助。
马车车夫一脸茫然:“我要停下吗小姐？”
“不，不需要。”柯安娜直视着汤姆的眼睛说:“我的马车不为强盗的私生子而停。”
柯安娜想着自己要狠心一些，把这个让她分不清真假虚实的男孩推远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汤姆霍尔布鲁克不是真的喜欢柯安娜海克恩，没有人真的喜欢柯安娜海克恩。
柯安娜的话对汤姆来说真是重击，他先是震惊地放慢了脚步，一脸难以置信和受挫，柯安娜的马车行远后，汤姆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落寞地转身离去。
柯安娜在马车里无声地痛哭起来，可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她永远无法变得美丽动人，男人们永远不会真心爱她。
当天傍晚回到家中时正赶上晚餐，柯安娜冲父母快速弯膝行礼后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房，克拉伦斯收到母亲的眼神授意敲响了妹妹的房门。
“我不饿。”柯安娜说。
“开门。”
“我要睡觉了。”
“开门柯安娜，我不会走的。”克拉伦斯说着又敲了敲门，这些个年纪小的孩子怎么个个都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呢？
柯安娜无奈只好为哥哥开了门，克拉伦斯一下便看出妹妹哭过了。
“是……你和汤姆？”
柯安娜背过身去没有回答。
“怎么了？你不会真因为父亲的话和汤姆吵架了吧？”克拉伦斯扭着妹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真的吗傻丫头？你甚至没有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伤害我的机会？羞辱我的机会吗？”
“爱你的机会！”克拉伦斯愤怒地说:“你认为爱是非常容易获得的吗？如果你甚至不肯交出真心、为此努力，为什么别人要爱你？”
柯安娜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对她发火。
“你认为爱这件事本身很容易吗？不！那是世上最难的事，你要把你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另一个人，相信他、珍视他、守护他，有时候你可能得不到同等的回应，你可能要付出更多、承受更多但他根本察觉不到。但是你必须尝试，即使有可能被欺骗、被拒绝、被伤害，但你还是要不断寻找爱，因为爱也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我想我做不到相信他，我想相信……但那太难了。”
“柯安娜，把你所有的勇气拿出来相信他，就像我和卢卡斯那样。”
柯安娜又哭了起来，她开始后悔那样对待汤姆，可惜错已铸成，汤姆霍尔布鲁克已经被她赶走了。
敲门声响起，柯安娜赶紧擦拭眼泪，克拉伦斯开门一看是门卫老塔里。
“那个卫兵刚才又来了，小姐。”门卫老塔里说。
“你把他赶走了吗？”柯安娜紧张地问。
“不小姐，他没打算进来，只是托我给你这封信。”门卫老塔里将信封交给克拉伦斯便离开了。
“他写了什么？你来念！”柯安娜紧张地攥着双手。
“晚上好海克恩小姐，我是汤姆霍尔布鲁克，本名汤姆奥伯，九岁以前生活在红地林的佰尔克里镇。有一天我被母亲送到了夜狼湾领主家里，那时我得知沃文霍尔布鲁克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克拉伦斯念到这里抬头看了眼柯安娜，他不知道妹妹和汤姆聊过什么，但很明显汤姆想向柯安娜交代清楚自己的过去。
“我没想隐瞒我是个很不光彩的私生子，因为我没有因此羞愧，出身如何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选择被谁生下或者因何生下的权利，我也不觉得你会在意，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对我来说不是。”克拉伦斯突然停了下来，他读了好长一段后露出了感动又欣慰的笑容。
“什么？继续念啊！”柯安娜急切地说，克拉伦斯坏笑着瞄了妹妹一眼。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只有八岁，那年冬季漫长，几乎没有收成，整个伯尔克里镇都凑不上一车粮食。镇长带上十几个佃户家的孩子去向粮食大臣寻求救济，也就是你父亲。他需要瘦小的孩子，所以我也被选中了。”克拉伦斯走近柯安娜说:“仁慈的海克恩大人承诺向国王禀报此事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我记得那天特别冷雪也特别大，你穿着水蓝色的裙子被你母亲抱下马车，你的眼睛也是蓝色，你对我们笑了，一群围着海克恩大人嚷嚷着很饿的乡下小孩。”克拉伦斯又走近了一些:“后来你抱着满怀的面包又跑了出来，你那时候那么小，还摔了一跤，你把面包分给我们，分给了我，于是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柯安娜。我喜欢你，柯安娜，在你五岁时就喜欢上了你，我没有撒谎。”
克拉伦斯念完立刻捧着妹妹的脸笑了:“他喜欢你，只有你，因为你是柯安娜。”
柯安娜已被汤姆这封信感动地一塌糊涂，她早就忘了五岁时发生的事，见过的人，她只是一直都很善良，愿意帮助那些挨饿受苦的人而已。
“我……”
“雪下得很大，他肯定还没走远。”克拉伦斯笑着鼓励妹妹，柯安娜点点头跑了出去。
漫地白雪时的夜晚并不会太黑，柯安娜毫无顾忌地跑出海克恩宅邸，追寻着雪地上那排孤单的脚印，她跑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看到汤姆的身影。
汤姆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往日重现般，向他跑来的柯安娜就和她五岁时一样，汤姆感觉自己又见到了那个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小女孩。
五岁的柯安娜向他跑来时摔过跟头，现在的柯安娜也险些滑倒，幸亏汤姆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我不会再让你跌倒了。”汤姆温柔地笑着说，柯安娜抱住汤姆的脖子幸福地抽泣起来。
他们在昏暗的夜色中，飘零的雪花下紧紧拥抱着，纯白雪地上只有他们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