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雨夜酒馆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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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的暴雨砸到地面时激起了一层迷蒙的白色雾气，呼啸的狂风摧残着黄胡子酒馆的旗帜和木招牌，招牌上的铁钉和铁链摩擦时发出颇有节奏的“吱呀”声。

披着件黑色斗篷的里奥拖着一个麻布袋子来到了黄胡子酒馆门口，这是打退啮噬者霍索恩的第四天，也是法比安死无全尸的第四天。

“酒。”里奥坐到角落的位置扯下斗篷和麻布袋子一块扔到了脚边。

“你想要什么酒？我们这有果酒、麦酒、葡萄酒……”

“什么都行，快点。”里奥不耐烦地打断了热情的酒馆老板。

酒馆老板稍有不悦，眼前这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只是因为他脾气差，更因为他拿来的袋子，掷在地板上时发出的闷响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比如人头落地的声音。

酒馆老板很快给他端来一大杯麦酒，还没开口便被里奥一把抢了过去，里奥闭上眼睛猛灌起来，酒馆老板趁他不注意将麻布袋踢开一些，黏糊糊的红色液体从袋底渗透出来。

酒馆老板心里一沉，抬眼时里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再来点。”里奥举起空酒杯冷冷地说。

酒馆老板松了口气，他假装镇定僵硬地微笑着接过酒杯回到了酒吧台后。

“那里坐着个杀人犯。”酒馆老板几乎是在用嗓子眼说话。

酒吧台前坐着三个体格强壮的本地人，都是黄胡子酒馆的常客。

“什么？”

“那个袋子……里面有脑袋……最少两个。”酒馆老板害怕到倒酒的手都在哆嗦。

“不，肖恩！别去！”其中一个叫肖恩的酒客听完酒馆老板的话便起身走向里奥。

里奥看起来只是个清瘦孱弱的年轻小伙，那张脸过于漂亮以至于你不可能将他和任何血腥暴力的行为联想到一起，身强体壮的酒客也绝不会被他吓到。

肖恩来到里奥旁边时甚至能用他巨大的身影将里奥整个盖住，里奥睁着那双冰蓝色的大眼睛淡漠地仰视着这陌生大块头。

“我的酒呢？”里奥问。

“外地人？”肖恩眯着眼问，里奥点点头:“怎么？这地方不允许外地人进来躲雨喝酒吗？”

肖恩笑着摇摇头非常自然地踢了一脚木桌下的袋子。

“这里有什么？”肖恩问，不等里奥回答他就弯身去抓袋口。

“会吓坏你的哦。”里奥踩住袋子冲肖恩阴森地轻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没什么，只是脑袋……一些脑袋。”里奥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慢条斯理的不以为然。

肖恩听完嘴角一抽，酒馆老板和所有酒客都转头盯着里奥。

“你在说笑对吗？”肖恩问，他不信眼前这个文弱的小伙子能打得过任何人并割下他们的脑袋。

“我认识你吗？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里奥脸上阴冷地笑意把肖恩搞得心里发毛。

“算了肖恩！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回去吧。”酒馆老板试图打破尴尬紧张的气氛，他拽着肖恩的胳膊冲里奥赔笑道:“酒马上就来。”

当酒馆老板推着肖恩往酒吧台走时，里奥不紧不慢地吹起欢快的口哨将麻布袋子放到桌上，随后从里面提溜出来两颗脑袋摆好，酒馆里一片哗然。

那两颗脑袋并不属于人类，他们有着深棕色的粗糙皮毛和圆溜溜的耳朵，凸起的口鼻和黑色眼睛看起来像是鬣狗。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肖恩和酒馆老板吓得连连后退。

“伙计！那是什么？你从哪儿猎到的？”酒馆里的其他酒客问，他还以为这是里奥打猎打来的某种动物呢。

“这玩意儿看着也太诡异了！这到底是什么？”肖恩接受了这是动物脑袋的观点。

“他是思莱利安。”

“他？但是……这有两个……”

“只需要一丝丝气味他就能追踪到目标，他会用他的利齿嚼碎你的每一块骨头，”里奥边说边抱起“鬣狗头”掰开他的嘴令他龇着紧密锋利的两排獠牙。“他会扯开你的胸膛捣烂你的心脏、肺和胃，然后你猜怎么？”

里奥一脸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肖恩和酒馆老板同时摇头。

“他会在你的尸体上撒尿，很屈辱但是……很有趣对吧？”里奥说完突然坏笑起来，这反应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呃……我认为你得出去了年轻人。”酒馆老板指了指大门说，这酒客样貌漂亮，但是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认真的吗？你没看见外面这雨下得有他妈多大吗？还要赶我出去？”

“你让我的客人们感到不舒服了，你自己出去或者把这两个不知道是野狗还是郊狼的畜生脑袋扔出去，好吗？”酒馆老板倒是没有特别绝情，外面的雨确实很大，把人赶出去也确实不合适。

“我不能扔掉他。”里奥一脸不舍。

“为什么？人们狩猎一般也都是留着身体，你要这两颗恶心的脑袋有什么用？”

“我需要其他思莱利安能找到我，雨水冲刷掉了我的气味，但思莱利安可以感觉到同类，他们丑陋的小脑袋里有个即使死掉也能发出信号吸引同类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扔掉他。”里奥解释完抿嘴笑了起来，但这堆话在酒馆里的人听来无非又是胡言乱语。

“好了出去！”酒馆老板生气了，这家伙一直说些让人搞不懂的疯话，酒馆老板越来越确定这个人不正常。

“求你啦！外面太冷了，我也很冷，让我再待一会儿就好，他们已经来了，我向你保证。”里奥难得向人乞求，而这正是他最不正常的地方。

“出去出去！我不在乎你要去哪儿避雨，只要别在我这儿发疯就好！”

酒馆老板使劲把里奥连推带拽弄到了门口，肖恩将思莱利安的脑袋塞回麻布袋里后将袋子丢到了里奥怀中。

“你有点疯啊年轻人，你的家人在哪儿？他们知道你出来了吗？”肖恩略显担心地问，他应该是把里奥当作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傻子了。

里奥一脸委屈要哭的表情杵在门框底下不想出去。

“说真的年轻人，把那玩意扔远点，然后……我们再让你进来，好吗？”肖恩似乎是被里奥的可怜模样触动到了，但他的提议却只得到酒馆老板的白眼和摇头反对。

“我本打算……安分那么个七八天，为了纪念法比安知道吗？但是……你们真是把我彻底惹毛了。”里奥先是一脸为难，说着说着他的眼神突然凶狠起来，就如以往一样。

里奥掐住酒馆老板的脖子，虽然他比酒馆老板矮了一些，但他却能将对方举至双脚腾空。

“嘿你在干嘛？放开他！”肖恩疾步走来试图解救酒馆老板，其他客人也都纷纷起身围向里奥。

这时里奥的手心窜起红色烈焰，他连掐带烧很快便让酒馆老板咽气并折段了他的脖子。

“妈的？”

“不……你是谁？恶魔？”酒客们连连后退惊恐地问。

里奥挑起嘴角狡黠地笑着皱了皱鼻子，人们表现出恐惧时对他来说是屠杀游戏里最令人亢奋的时刻。

桌上的烤肉排旁放着把手掌长短的切肉刀，里奥抓起那把小刀关上了身后的门:“我是谁？我是你们最恐怖最操蛋的末日。”

酒馆里起伏不断的惨叫被暴雨声完美掩盖，只有窗口晃动的人影能够表明里面的厮杀与挣扎有多激烈。

几分钟后里奥打开了酒馆的门，他的脸和衣服都溅上了鲜血，里奥丢掉手里的切肉刀走到酒馆门廊外，他仰头展开双臂任雨水洗去身上的血污。

等他回到酒馆里时，满地满桌横陈着酒客们的尸体，他们有的被里奥割断手脚血管和喉咙，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流了满地。

里奥偏头瞅着仍有一口气的肖恩，他正趴在他自己的血泊中抽搐。

能再做回自己大开杀戒让里奥兴奋地头晕目眩，他像思莱利安那样在自己的受害者身上撒了尿。

“哼～好像也没多有趣。”里奥失望地撇着嘴绕到酒吧台后给自己倒了杯麦酒。

屋外传来的野兽低吼和挠木头声破坏了他想再喝一杯的心情。

“进来，别害羞。”里奥游刃有余地挑衅道。

静默数秒后，所有窗户突然被撞的粉碎，许多长着两个“鬣狗头”和四条前腿的思莱利安咆哮着从四面八方钻进了酒馆里。

难怪里奥管那两个“鬣狗头”叫“他”了，思莱利安本就全是两个头六条腿的可怖凶兽。

思莱利安的叫声像兽吼也像雷鸣，当八只思莱利安同时在你面前咆哮时你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骇人聒噪的痛苦地狱中。

“你们爹地呢？”里奥摊开双手问，来者不善的凶猛思莱利安好像并没让他产生丝毫恐惧。

思莱利安们甩去身上的雨水吼叫着扑向站在酒吧台后的里奥，里奥抬起燃着红焰的双手，他同时攥住了正面扑来的那只思莱利安的两个脖子。把两个“鬣狗头”全都掐断气后又将他扔到了别的思莱利安面前，这做法引起了他们更加猛烈的怒嚎。

由于思莱利安数量多又擅长群体战斗，没过多久里奥身上就挨了好多下抓咬。但他的红火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的，即使地狱魔灵也无法抵抗红火的伤害，只几分钟里奥就已经烧死了三只思莱利安。

思莱利安的四只前爪和双头增加了攻击的破坏力，里奥被一只思莱利安按在地上无法动弹，两张血盆巨口近在眼前，这一嘴下去他的脸皮肯定会被扯成两半。

里奥的双眼瞬间亮起猩红血光，身上散发出袅袅红烟，被炙热烫焦手掌的思莱利安嚎叫着躲到了同伴身后。

剩下的四只思莱利安目前只剩三只还能和里奥比划比划，但当思莱利安们看到里奥的红眼时他们似乎都不敢再次进攻了。

里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从头到脚都是被撕咬挠抓的伤口，他开始后悔不该用这两颗脑袋引诱其他思莱利安找到自己，看来他还不够强，区区几只思莱利安都能把他搞得这么狼狈。

法比安的死激起了他的愤怒，同时激发了他已被泯灭之火净化掉的能量。

他不愿意再耽搁下去，他要赶快重获能量，找到杀死他双亲的真凶、用啮噬者霍索恩的三刃矛从他头顶插进去都已经被里奥列入他的死亡清单中。

“你们爹地在哪里？”里奥又问了一遍。

思莱利安们压低身体呲牙瞪着里奥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真的？还想打？我可不想让那老头今天经历太多次丧子之痛。”里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双手的红火却已准备就绪。

“交给我吧孩子们！”一道闪电伴着响彻天际的雷鸣，里奥执着寻找的家伙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一个形态和样貌比霍索恩还要诡异的生物，霍索恩也只是过于高瘦长了个羚羊脑袋，眼前这位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形了。

健壮的黑棕色种马下身和四足，腰部以上虽然是充满肌肉的男性身材但却长满黑棕色皮毛，那颗脑袋让他看起来像是胡狼与鬣狗结合生下的。

思莱利安是他的孩子，可他们看起来却完全是两个物种。

“伊克塞斯！我应该先对你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里奥收起红眼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是，我真正想说的是……你的跟踪简直烂透了。”

叫伊克塞斯的邪恶生物是和啮噬者霍索恩一样的撒旦行刑官，他背上挂着柄一米多长的黑色双刃巨斧，如果必须要掉脑袋的话行刑官伊克塞斯是绝佳人选，因为他那一斧子下去根本让人来不及感受到任何痛苦，所以他被称为“仁慈的恶斧”。

伊克塞斯脚上的黑色皮靴正是里奥离开艾丁郡那天跟在他身后之人所穿的。

“跟我回去吧，他在等你。”伊克塞斯的嗓音极低，低到如同喉咙里灌了烟一样。

“噗！所以？他在等我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傻吗好不容易跑出来还回去？”

“我说的不是撒旦。”伊克塞斯瞪着那双黑色宝珠一样圆溜溜的眼睛说:“你认为他会这么容易被杀死吗？他可是阿斯莫德大人的后代。”

得知法比安还活着里奥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了。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他需要你。”

听到法比安需要他这句话后，里奥睫毛颤动着皱起了眉。

“他真的需要你……去拯救他，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很痛苦，他……”

“不！”里奥不愿再听下去厉声打断了伊克塞斯:“就像我在乎他一样，折磨他、杀了他，随你们高兴，我不会为他回到地狱的。”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你他妈又懂什么？你了解我吗？我只知道你派这群小杂碎来杀我，现在又装起好人妄想骗我回地狱，认真的吗？去你妈的！”里奥对伊克塞斯一通臭骂后抓起酒吧台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看起来急躁且愤怒，伊克塞斯扬起他的尖嘴破有深意地笑了。

“我知道你已经重燃了你的红火，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会告诉他的，告诉他别再等你。”伊克塞斯冲四只思莱利安点点头便转身出门了。

里奥鼓着嘴粗重地呼吸着，他的内心混乱浮躁根本静不下来，伊克塞斯会告诉法比安，“无名者”已经放弃他了，一想到法比安听到这句话的表情，里奥攥紧了拳头。

等里奥追出去时，伊克塞斯和思莱利安已经全都消失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无情的暴雨。

“妈的！”里奥低声骂了句。他瞥了黄胡子酒馆一眼，酒馆突然爆炸，冲天的红火熊熊燃烧，雨水都无法阻止那凶猛的红色火焰。

里奥再次走进雨中，没有法比安的恶魔之血他身上的伤口都没法快速愈合，可淋雨明显对此毫无帮助，只会增加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