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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玄“哦”了声,笑,“还请楚小郎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有句心里话不吐不快。”
夏初七歪了歪嘴角,轻轻抬起一个手指头,极慢,极缓的,一点点抬起,指向了东方青玄的鼻子,“大都督,你知道小子我最讨厌什么吗?”
东方青玄一愣,随即轻笑,“讨厌什么?”
“最讨厌别人抢我的男人。尤其讨厌长得比我帅的男人来勾搭我的男人。当然,女人也不行,我的就是我的。大都督可听懂了?”
她笑眯眯地随口一说,顿时惊了一地的人。
哗然声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男人抢男人就够稀罕了。
而那个男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晋王殿下。
赵樽那些个侍卫亲随看着殿下顿时就黑下去的脸,恨不得能堵住自己的耳朵,蒙上自己的眼睛,当成没有听见。而东方青玄在一愣之后,却是扬起了眉梢来,笑得妖媚横生。
“楚医官可真有意思。不过,本座早些年还真就听过一句话,说晋王殿下是一个能让男人发现自己原本一直喜欢男人的人。”
一句带笑的话说完,在赵樽冷眼剜过来时,他笑不可止。
“那殿下,如此,青玄便告辞了。”
他这头姿态妖娆的一转身,后头夏初七却突地一弯唇。
“大都督请留步。”
回眸,东方青玄又淡淡地撩开唇角来,“楚小郎还有事?”
呵呵一乐,夏初七摆了摆手,眼睛弯得像两轮新月。
“我们的友谊破裂了!古得拜,撒哟拉拉,不见!”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
打扫战场的事儿,当然用不着赵樽的人动手。
东方青玄前脚一步,一直候在边儿上的应天府衙的皂隶们后脚便跟了过来,指挥着人处理现场。
而落雁街上厮杀打斗的事情,也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便传遍了京师,有人说,现场死了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强盗,血都流成了小溪。那些贼子们运气不好,抢人也不知道擦亮了眼睛,偏偏抢到了晋王爷的头上,活该他们倒了八辈子霉,血溅五步都是便宜他们了,等追究下来,只怕得连累家人,牵连族内。
同时,赵樽领了十来个侍卫便杀了上百个强盗的光荣事迹,还有晋王府的小神医楚七当场与锦衣卫的东方大都督抢男人的事儿,也风一般传扬了出去。一桩“三角畸恋”,顿时成了京师人茶余饭后的风月美谈,段子编得比杀人还要精彩许多。
落雁街杀得如何且不多说,这京师城里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公然砍杀王爷的事儿,也很快就传入了皇城。老皇帝大发雷霆,下旨锦衣卫撤查此事,犯案者一律抄家连坐。一时间,三公九卿,三司六部,个个人心惶惶,吓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怕锦衣卫借此机会罗织罪状,这一把“刺杀王爷”的火会落在了自家的脚背上。
另一个方面,老皇帝如此的兴师动众,让原本的储位之争,又陷入了另一个微妙且尴尬的境地。他极为疼爱幺子赵樽,更是有目共睹,甚至有传言称,要是太子殿下殁了,陛下心里属意的储君人选,定是晋王殿下。
政治家的心思,很难领会。
但几乎整个京师都在为了落雁街的刺杀事件而沸腾,整个朝堂又再次陷入了新一轮的紧张气氛。而那事一传开,据说晋王府附近的三条街上,人流量都较平时少了一倍。
凡事都是如此……
不知情的看个热闹,知情的人看个门道。
一场斗殴下来,夏初七心惊胆战之余,却更加清楚。
京师的夺储大战,已经进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
或者说,有一场极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可好多事情,就像隔了一层迷雾,她有些理不清头绪。
“爷,那些人果真是宁王派来的?”
两个时辰之后,夏初七洗了身子,坐在晋王府承德院的暖阁里,抱着一个暖手的炉子,皱着眉头,看向面前那正一个人下棋的赵十九,小眼风凉飕飕地剜了过去。
“你先前说了什么?”
没有想到,赵樽却是淡淡的反问。
挑了一下眉头,夏初七盯着他,奇怪的哼了声,“你脑子在下棋,耳朵也在下棋啊?我说那些人,今儿刺杀咱们的那些人,果真是宁王派来的?”
“爷是在问你,刺杀前的马上,你都说什么了?”
他的思路要不要这么跳跃?
刺杀前在马上?
那时候他不是在生气吗……
她问了他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夏初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再想一想……那些话又不想再说了,也不想再问了。那阿木尔这会子琴又坏了,要再让他知道人家还是清白之身,一不小心“旧情复燃”了,还有她什么事儿?今儿她才在东方青玄面前表了态,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能抢她的男人,牛皮都吹上天了,可大意不得。
干咳了两下,她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左右摇摆着。
“没啊,我没有说什么,忘了……”
赵樽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突然放下棋子,伸手过来拽了她往身前一揽,淡淡一挽唇。
“阿七,爷的清白,都被你毁了,如何算银子?”
与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对视片刻,夏初七嘟了下嘴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赵十九那货的眼睛就像会伸爪子似的,会勾人犯罪。
“咳,那什么,其实我先前在东方青玄面前说那话,就是就是那个……我是为了替您解围,你懂的啊?要不然你说你被一个男人缠上,多没面子?”
“爷不懂。”
抿了抿嘴唇,她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便原谅你先前的冷漠。咱俩就算两清了,谁也不许让对方付钱。”
“冷漠?”赵樽挑高了眉头,一脸不解。
“在落雁街上啊,我问你那么多话,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