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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山自己也愣了,站在那儿,呆看着阿弥。
“怎的,真能给我娶妻?”
阿弥道:“你要人家给你生娃娃,不得明媒正娶?倘若你……那姑娘家不吃亏么?”
言照清心中连连斥了几声“胡闹”,旁人的眼色又是鄙夷又是狐疑的,都以为是水玉山要临阵脱逃的招数,阿弥现在不过用正经严肃对待了他的诉求的法子,叫他骑虎难下,叫他自惭形秽罢了。
瞧水玉山这句不太确定的问题,不就是打了退堂鼓的意思么?
两军交战,总有这般胡闹的人,以往也不曾听过清西村这帮夏里人不懂事啊。
阿弥交待人找来媒婆,“这件事快些办了就是了,蛮人兵临城下,他能有的自由时间不多了。”
被交待的是个年长一些的娘子,同旁人面面相觑,只能先“哎”了两声应下。
言照清原想讥笑两句,但见水玉山呆愣之后迅速整肃,神色凛然,身躯如松站得笔直,抱拳冲阿弥行大礼。
“这份恩情,夏里人没齿难忘。”
阿弥默然,并不回应他,拉着得了交待的娘子往旁走两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言照清只见得那娘子惊讶捂了嘴,眼中立时浮现一层雾蒙蒙的惋惜,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被阿弥拍着手背,示意她噤声。
那娘子连连点头,同旁人低声交待了几句,几个女子就往水玉山那儿去,低低问着水玉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水玉山嘲嘲笑道:“也由不得我挑,愿意跟我的就好。只是说好了,若是我在扛蛮人中死了,她就成了寡妇了,她得想清楚才行。”
言照清冷眼看着水玉山接着胡闹,走到阿弥身侧,看她已经没有停留在水玉山这阵前娶妻的事情上头,正叫来几个街坊汉子,说运送火油上城墙的事情。
瞧见言照清来,地图就卷着斜插在他腰带上头,阿弥落了个轻松,一抽言照清的地图,一手将那卷起的地图一甩,另一侧往言照清那个一抛。
言照清下意识接住,协助她将地图展现在那几人面前。
也是奇怪,他做什么这么配合她?
“这几处不可明说的地方藏有火油,都在地窖里头存着,火油用罐子密封好了的,就是不知道这次洪水会不会将东西都泡没了。你组织那良的,你组织坛垌的,找着能用的火油之后,往城墙上头运送。”
那几人应声,立即各自散开去行事。
阿弥问了武器分发到各人手上的情况,又问了城中各家粮食可还够。
“米粮的事情要由言大人做主,县衙当中应该还有米粮。”
这只小狐狸这般说的时候,视线就撇向言照清。
言照清心中顿时有一种“有钱的就是大爷”的富足感,恰好才哥儿拎着阿弥的靴子来,往阿弥脚边一扔,言照清便叫才哥儿找人做米粮统筹分发的事情。
蛮子围城,城中粮草充足的话,被围困十天半个月也不需害怕,这就叫“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才哥儿交待桂陇兵去找阿寿,搭了阿弥的一把手,好叫阿弥扶着他穿鞋。瞧见水玉山那儿热闹,被几个人围着,听着像是说娶亲的事情。
才哥咋舌,“诶?我就帮他拿个靴子的功夫,他就要成亲了?”
言照清哼笑一声,有意冲着阿弥弯腰拉着靴子的后脑勺道:“小丫头片子不知轻重缓急,蛮敌当前,她还要先给人家找个姑娘睡。”
阿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没出声。
才哥儿“啧”了两声,“他昨夜里喝酒才说自己孤家寡人呢,这会儿现找娘子,能上哪儿找去?”
话音才落,一道娇软又坚定的声音从人群后头传来。
“我来!”
那声音在嘈杂的人群声中穿透力十足,叫七嘴八舌的人们都停了一瞬,纷纷望向声音来处。
来什么?
阿弥穿好了靴子,用力踏了两下地,就这两下,好似敲在现场人的心上,如鼓重擂,叫人心惊之后立即踏实下来。
她踏地之后,有个轻微的不稳晃动,这样转身过去又恰好在言照清身前,言照清便扶了一把。
阿弥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得那儿站着的人纷纷让开,好似河水分流,让出一条道来,供一个细柳扶风的娉婷身影走近水玉山。
“你要娶一个给你生娃娃的,我愿意嫁,我来。”
那女子开口,声如黄莺,悦耳动听,若是开嗓唱歌,担得起“绕梁三日不绝”的美名。
阿弥是听过她唱歌的,这儿不少百姓也听过她唱歌。胥莹莹,阵香居的头牌歌姬,身材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弹得一手好琵琶,卖艺不卖身。
阿弥看了一会儿,瞧见水玉山瞬间红了的脸,又开始不安地搓着他那双手。再瞧那面容姣好的姑娘,坚定站在水玉山面前,微微挑高下巴,低声同他说着话。
水玉山转过头来,要看阿弥,但阿弥立即将视线撇开了。
没什么好看的,这往后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阿弥转身要求,瞧见还将手扶在她曲起的手肘上的言照清微微眯着眼眸,专注瞧着水玉山的方向,阿弥直觉是在看那胥莹莹。
“大人,这胥莹莹是咱们南理城最好看的小娘子了,您要是……我可以帮你把她从水玉山那儿抢回来。”
娇滴滴的美人要配一个乡间粗野汉子,在旁的人看来属实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言照清垂眸,瞧着那大睁着眼睛,眼里都是戏谑,又带着鄙夷的阿弥。
“胡说八道什么呢?”
阿弥老气横秋,抬手拍一拍言照清的肩,“男人嘛,我都懂得,喜欢漂亮姑娘。大人要是真有那个想法,同我说,我去跟水玉山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听我的。”
说罢,又拍一拍言照清的肩,叹了口气,自顾自往西南城门去。
言照清隐忍闭一闭眼,大步跟上,“我同他们又不一样。”
阿弥眼中带笑,斜乜一眼他,“你多长了一张嘴不成?”
言照清有些气闷,一句“胡闹”到这会儿才出口,“你也真是胡闹,兵临城下,你还有心思给你的同党寻女子欢。”
阿弥的脚步顿了一顿,但也只是一顿,立即又大步流星往前去。
“清西村人全没了,这一场还不知道谁会死谁能活呢,给夏里人留个后,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