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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需要来的时候夸赞一句“合适”,就足以让丁祎乐开花了。
婚前的好兆头,立刻就有了。
前两天又特意让许若兰给她捎话,请她再来一趟。除却是丁祎想让她提前看看最终版的礼服外,也是容恪远的意思。
容恪远虽然朋友多,但结婚前他还是想单独地请闻酌吃顿饭。
就他们四个,两家长辈都没来。
一早约好的时间,顾明月跟闻酌如约而来。
她现在肚子圆圆,肯定是给丁祎当不了伴娘。闻酌也结婚了,早没那心思。
两人把车停在店门口,下车的时候无意往里面一瞥,便与店里面的丁祎他们隔窗相对。
丁祎爱美又着急,画好妆就急冲冲地换衣服。容恪远拗不过她,也是顺着她的意,穿了配套的礼服。
屋里的两人站在里面照镜子,俊男靓女。
见他们气氛太好,顾明月实在不忍打扰,笑着拉了下闻酌,跟他在外驻足欣赏。
可容恪远却太过敏锐,视线很快朝窗外看来。
没对上顾明月,倒是迎上闻酌的目光。
平静如常。
可下一秒,他便笑了。
容恪远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了,自己也笑起来,露出里面最深的酒窝。
试完礼服,丁祎喊着要请顾明月吃最正宗的江市菜。
一行人听着她的,左开右拐地上了五一路。
那条街依旧不成眠,灯火辉煌,不夜于市。
“这里面还能有正宗的饭馆呢?”顾明月开了点窗户,北风微微往里灌。
她好奇地往旁边探了探脑袋,商业的脑子转起来。
五一路是江市的主干路,门面房价格首屈一指。
要是在这里面干个饭馆,那得是多挣钱才能顾得住本?
饭菜肯定很不错。
顾明月越发期待。
闻酌在这条街上摸爬滚打了十年,可脱离却只用了七个月。
过往开车进来,总是匆匆。今天因她开窗坐在一侧,却不敢深踩油门。
慢慢降速,微微环顾,已然有了陌生感。
“或许吧。”
五一路上店面林立,有的店开起来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有个进钱的名头。
里头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想让顾明月知道太多。
“还要拐个弯。”顾明月更没多问,只是见前面的车转了,连忙提醒闻酌。
年关头里,难得有个休息的时间,她浑身都透着轻松劲儿。
闻酌顺着拐进侧巷,里面是个木质结构的两层小院。车停不进里面,只能前后侧放。
顾明月还没下车,丁祎就蹦蹦跳跳地从前车跑来。
“嫂子,咱们进去吧。”
“走。”
顾明月任由她挽着走到了前面,闻酌跟容恪远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容恪远小声地喊了声闻酌:“哥。”
闻酌点了下头:“进吧。”
容恪远便又笑了。
在外看着是有些其貌不扬,可里面装修的却是别有洞天。
富丽堂皇,地板擦得光亮,空气里都飘着令人舒服的香气。
丁祎提前预留的有座位,一行人被穿着旗袍的漂亮接待引到二楼。
刚一入座,顾明月就被服侍着擦手。
服务异常妥帖。
“今天我请客,谁都不要跟我抢。”丁祎笑着把衣服递给服务员,一进来就笑的眼弯弯,“尤其是嫂子,这段时间,我真的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替我帮衬着,我现在肯定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办婚礼的琐碎,已经占据了她日常的大都时间。
养老院的事,要没顾明月分担着,估计现在还是一团糟。
她驭下不成,听不得那些扯皮。
只有她顾姐能处理的干脆利落,里头的管事不听话就换,不办事也换。
短短半个月,整个养老院运行简直是焕然一新。
丁祎丝毫没有被人插手管事的不悦,只顾朝顾明月傻笑。
“我哥都说我是傻人有傻福。要不是遇见了嫂子,我那几间平平无奇的门面房也折腾不到现在这个大个商场。谁敢想啊?每个月的收入比我哥的工资都高!”
丁祎都在被他哥的打击中长大,这段时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哥一开始都没想到能这么赚钱,直夸她天生命好,自带贵人。
顾明月笑着捧了她两句,翻看了眼菜单,目光扫过价格。
“这家店还挺有特色。”她朝丁祎看去,视线顺带着就暗扫容恪远。
后者显然不甚自在。
丁祎想感谢顾明月,使足了劲儿:“我特意找的,都说这家店好吃。”
他哥说了请人吃饭不能小气,得有待客的样子。
“嫂子,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带着钱包来的!”
顾明月大概浏览了几页,便合上菜单,笑了下:“好呀。但我也得提前跟你们道个歉,实在对不住。”
“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们迁就我一下了。我最近胃口不太行,饭桌上都沾不了荤腥,一闻就吐。”
“啊?”丁祎没想到这点,忙拍了拍脑袋,“怪我怪我,都没想到这点。”
她没怀过孕,亲嫂子怀孕的时候也没跟他们住一起。
只是隐约记得她亲嫂子那会儿胃口是怪怪的,好像是特容易恶心。
“那咱们今天就吃点素的吧,刚好我妈最近也老让减肥来着,就怕我结婚的时候礼服穿不上。”丁祎扒拉了下容恪远袖子,朝他使眼色。
可别一会儿点错了菜。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顾明月以茶代酒,笑着致歉。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丁祎忙摆手。
他们四个人也没有什么讲究,一个人点了一道菜后,容恪远又起身加了两道肉菜。
丁祎拉他袖子:“嫂子都说了闻不了肉味。”
“没关系,点的是糖醋炒肉和虾仁滑蛋,不太油腻,嫂子能吃吗?”
顾明月笑着点头:“可以的,麻烦了。”
六菜一汤,四素二荤,外加两份主食,摆满了四方桌。
好在有容恪远跟闻酌两个能吃的,一桌子的菜都没浪费。
丁祎说着要结账,最后却还是容恪远提前下楼付了款。
吃过饭,丁祎去上厕所,顾明月站在大厅等闻酌拿她落下的包。
容恪远拿着钥匙走过来,还戴着初见的黑手套,很是客气:“嫂子,你今天吃好了吗?”
“非常饱。”顾明月笑着开口,“一一店选的很好,环境很棒,味道也好。餐点的也适量,没有造成浪费。太满意了。”
容恪远些微沉默。
顾明月恍若不知:“谢谢你们这次迁就我,下次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什么话都让她给说尽了。
跟顾明月相处,真的很难感到不舒服。
容恪远微叹口气。
少许后退,正经道谢。
“谢谢嫂子。”
“应该的。”
两人也是打过多次照面,却算不上熟识。
客气且疏离。
容恪远对顾明月的印象一改再改,收了早先自大的心,也没了半年前初见的圆滑妥帖。
“嫂子,其实我跟闻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他近乎突兀地扯了个话题:“之前在电厂家属院的时候,闻哥就是我们这片小孩心里的大哥。每次玩骑马打仗的游戏,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谁也不跟他抢,谁也不想站到他的对立面,大家心里都服他。”
回想起小时候,容恪远也笑起来。
“所以,我们家属院里的那帮孩子跟其他小孩都不一样。没有第二个将军,就我们这帮小兵互打。打的严重了,还要闹到闻哥面前,请他裁定。”
那样灰白质朴的时光,是顾明月所不知道的,关于闻酌的另一面。
小时候的闻酌应当还没有现在那么端着,她脑子里不断地涌现着画面。
想想竟还会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