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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到闻酌都有些羡慕了。
“你就没什么问我的吗?”
“有啊,”顾明月跟在他身后进屋,戳了戳他后背,“你刚还没回答我呢?我爸妈是不是没给我办户口?”
她这几天都被她给翻了个底朝天了,压根就找不到。
“是。”闻酌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都有些无奈了,“你从小都没有户口,自己不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户口本。”她说的理直气壮。
那几年查的严,顾父顾母转城里户口的时候,不知道是钱没到位,还是找的人不妥当,没敢给二丫办户口。
在原主残存的印象里,小时候每次外出,顾母总是一手紧紧握着顾大宝的胳膊,另一只手牵着三丫,而原主就只能跟在他们后面,穿着不知道谁淘汰扔了的不合身衣服,像个影子般傻傻地跟着。
甚至于,因邻居超生被抓走而吓着的顾母都不会允许她在街上喊“妈”。
他们说原主白眼狼、孤僻、冷漠、一根筋,不知道跟家里人亲,可那样的性格又是谁给予的呢?
时间会带起年岁增长,却带不来成长中的缺憾。
闻酌进厕所冲澡,顾明月翻着原主的存折,若有所思。
刚来的时候,她其实并不能理解原主有那么多钱,却还过得如此艰辛,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更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进行任何投资。
或许是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卑与胆怯。
她没用过好东西,所以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些。
衣服能穿就行,东西能下嘴就好,日子嘛,将就将就,也就过下去了。
她没被人在乎过,甚至于都不被父母期待于这世间。所以,她只能像个仓鼠一样,不断地存钱存钱再存钱。
没读过几年书,也没个一技之长,自我封在小小屋子里,每天各种积攒,存下这么些钱,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亲人不喜,没有朋友,甚至于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倘若有一天不幸离世,都无法证明她真的存活过。而她的一生也不该只是像个影子般傻傻枯坐着、静等着生命流逝。
“想什么呢?”闻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现在顾明月是原主了,不会说那些伤春悲秋的矫情话,故意开口:“算账呢,我得记着我爸妈有多对不起我。怪不得我是我们家下学最早的,肯定是没有户口,人不给我上初中。”
原主没上初中,绝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没考上。
毕竟这个时候信息都不联网,报名上学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挨个去查你户口,所以里面的户口页子是真是假都没人知道。
“白白耽误一个大学生成材。”她一口咬死,坚决不承认是原主脑子笨。
长吁短叹的过于真情实意,闻酌都撑不住笑了。
“洗澡吗?给你烧好水了。”
#多有眼色劲儿的弟弟#
“洗!”
夏天天热,出了身汗,不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
顾明月照常夸夸,彩虹屁吹的震天响,“哇!老公,你太好了吧!都知道给我烧洗澡水了,谁家的老公能有我老公......”
她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其实还没结婚证。
“怎么不说了?”闻酌开柜子拿了件短袖,听见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老公都喊了这么多声,也不差这一声。
顾明月想起她那个小助理,也没跟她男朋友结婚,但是两人还是每天住在一起,张口闭口也都是喊老公,瞬间释然了。
她和闻酌与那些小情侣其实差不多,一样住在一起,一样会上床,也一样地各有工作,彼此独立。
要真说有点不同的话,唔,那大抵是她助理馋爱情的酒酿,而她,是馋闻酌的身体。
顾明月目光流连在闻酌身上,着重看了下他紧绷有力的腰腹。
#确实带感#
“嗯?”
顾明月倏忽回神,摸了摸嘴角,继续夸夸:“我当然要说,有那么好的老公,我为什么不说!谁家老公都没有我老公这么帅气能干,还懂得体贴媳妇!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遇见这么好的老公!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果不其然,闻酌的眉毛又开始不声不响地扬起。
她就知道,闻酌外面看着人五人六的不像个好人,不笑的时候,鹰眼狠戾,看着还有些凶神恶煞,但一关上门就这德行,喜欢被夸夸,听好听话。
听得高兴了,眉毛就会微微上扬,一副想笑却端着不笑的严肃样子。
只不过,他现在特不讲究地浑身上下只裹了个大毛巾。平日里过的很糙,头发也不知道擦,未干的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滑,哒哒地,像是在下小雨,对着他那张脸,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顾明月没憋住,笑出声。
“笑什么?”闻酌明显是个不禁夸的,给她烧水,又刷了桶,还提前扫干净了厕所的水。
“当然是笑我福气好,有个这么会疼人的老公!跟老公在一起,肯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洗你的澡。”闻酌轻咳一声,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眉毛了。
顾明月在里面洗澡,闻酌收拾床上的东西,随手拿起她刚刚放在床上的存折。
某行的存折,红色的底色,带着个透明的保护套,捏到手里,能敏锐感觉到不平整。
翻开里页,保护套里夹了张叠成小船样式的纸。
闻酌瞅了眼,又合上,放回了柜子里。
他干的是夜场生意,接了个电话,天还没擦黑,就收拾要走了。
闻酌年轻气盛,顾明月又放得开,两个新手搭班摸索,过了个没羞没躁的下午。
顾明月懒着骨头,从床上爬不起来。
“容恪远让你明天去一趟,帮你补户口和证件。”闻酌始终提放着容恪远,“你不用去那么早,办完在警局等我,我接你去吃饭。”
“奧。”
她发现了闻酌最近确实很闲。
傍晚的时候,顾明月又去了趟批发市场,做了笔关门生意,带回来一箱衣服和半箱发饰。
知道了顾明月的销售能力,三丫这次眼皮都不带抬得。
只是,她看顾明月摆发卡头饰,还是忍不住撇嘴:“卖发卡的摊可多了,你还进这个干吗?人在前面都买了,谁回来你这买。再说了,就那么小个东西,又没啥利润。”
“你可说错了,这发卡利润大着呢,你看我这一块钱买了两版子卡子,卖给别人都一块钱四个,就是卖六个,剩下的都是净赚。”
顾明月自己买了个按电池的台灯,还配了些口红、粉饼、指甲油这类女生喜欢的新潮玩意,摊位四角放着几个镜子。
她说话风趣,不少年轻学生都喜欢来她这看衣服。
“老板娘,你咋不放你喇叭了?”她生意好,旁边卖饼的老板看着都眼红。
有的人反应能力可能不是特别的灵敏,但事后总会不断复盘多思。
很多人初开始被喇叭吸引,回到家又会琢磨是不是骗人的,尤其是周边摊贩或者是不理智消费的,最容易眼红和懊悔。
“放呀,马上就放。”顾明月昨天被三丫的惊天大雷给吓住了,再加上余音效应,早有人在蹲她,都不用怎么吆喝,就处理了七七八八。
她录好的喇叭也就没拿出来。
“你不是答应闻酌了吗?”三丫扯了下她袖子,压低声音道,“别听她的,你现在摊子上人正多,不放也有人来。万一你这再让闻酌听见了,你这咋办?不还得生一场气吗?”
“这生什么气?”
闻酌看着不好惹,但脾气其实还行,挺稳定的。
顾明月很自信地点头:“放心吧,我办事有数。”
三丫根本拦不住她,眼睁睁地看她按下两个大喇叭的开关。
街头循环的叫卖声再度响起:“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后续走来了——”【1】
“老铁们,老铁们!带着弟媳妇跑的老板后续来了!”
夜市再次因为八卦而安静,人群朝着喇叭的方向又一次涌动。
顾三丫:“......”
她麻木地摆着自己摊位上的水果,她算是看出来,这丫的就是个忽悠!
但不可否认,由于顾明月的吸客量,她的生意连带着比平时也好上不少。
顾明月虽没啥良心,但自诩也算个诚信人,收了闻酌的封口钱,自然不会再放之前的“带着弟媳妇跑的闻大宝”,干脆直接出了个续集,来了波后续——
“带着弟媳妇跑的老板回来了!有人还债了!老板娘不用跳楼啦!”
“为了感谢大家伙前两天的支持,老板娘决定跳楼大甩卖,出口的卡子、皮筋、指甲油.....全部清仓大甩卖,最低只要一毛钱!”
“一毛钱你买不了吃亏,一毛钱你也买不了上当,但是你能买到你需要的东西!”
“老铁们,买到就是赚到啊!”
.......
招不在鲜,有用就行。
顾三丫看着拥挤而来的三五人群,熟练地拉开自己的摊位,留足他们挑选的空间。
花二三十买身衣服,基本学生都要犹豫一下。但谁要花个两三块卖兜皮筋、卡子和指甲油之类的小玩意,来往的行人还都比较爽快地。
主要是得有曝光,其次让她们潜意识认为这家店东西就是便宜,自己买值了!
最后一点,就是顾明月的特长了——她记人。
有的前天在这买过衣服,昨天没来,今天再来,她都能说个大概人前些天买走了什么衣服。
“姐,这个颜色衬我吗?”
“漂亮妹子,你前天不刚在这买了件蓝的吗?撞色了,换个吧。”她总是很善于把握人心,“再说了,这个质量可没你前天买的好。咱们都是自己人,姐不坑你。”
女孩很意外:“姐,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呀,像你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可不多,见过一眼就忘不了。”
两三句话就把女孩哄得笑容满面,最后那件蓝色的衣服是没买走,但又添了两套连衣裙和零零散散地小东西,外加一兜顾明月给的一兜糖果。
这还是她从中午饭店得来的灵感。人中午给了她一颗薄荷糖,她下午就批发了一堆小盒子,买了三块钱一大袋子的五彩糖果。
做的是女生生意,她每个盒子里都还放了张粉嫩嫩的卡片,写着暖心或唯美,又或浪漫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