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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这使不得!”妇人无措地摆手,憨厚地笑了笑,“贵人您办事要紧。”
“拿着。”
景殃把银票塞在她掌心,相触的一瞬间,猛地握紧她的手腕,狠狠把银针扎进去。
妇人瞳孔微缩,佝偻的背瞬间挺直,闪身一避,满脸阴狠地朝门口逃去。
景殃身形一晃,下一瞬就出现在她背后,精准地劈中她的侧颈。
妇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景殃踩上她的手腕,冷眼看着银针整根没入进去,封住了穴脉,冷冷一笑。
“毕竟是断头钱,拿着好走黄泉路。”
其余六人目瞪口呆,死都没想到那个刺贼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起眼的妇人。
中间的少年咽了咽吐沫,大着胆子问:“贵、贵人,您怎么知道是她的?我听着她说的挺正常啊……”
景殃抬了抬眼,想起就是这人告诉鹿白那些消息,便开口解释了下:“一是她解释得毫无纰漏,像是一早就想好的托辞。二是她脚步声音不对劲。”
少年震惊不已:“脚步声?!”
景殃颔首,淡道:“她掩饰得很好,但没有完全掩饰住脚步声。我能听出对方内功深厚,猜测她身份不同寻常,所以才出手试探,让她露出了马脚。”
“原来如此!”少年崇拜不已,“贵人您真厉害!”
景殃拔出妇人手腕的银针,带出一串血珠。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扔掉了这用高昂价格工序才锻造出的银针:“来人,把她带走。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她偷藏的证物交出来。安顿好其他人,给予银钱补偿。”
“是。”两个黑衣侍卫悄然出现,把人拖了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一个黑衣暗卫闪身进来,在景殃面前跪下,低声把长乐坊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殃挑了下眉:“她们俩居然开了局双陆棋?还下了赌注?”
“是。”暗卫道,“要不属下去阻止她们?”
“不必。”
景殃抬了抬手,带着几分兴趣道:“带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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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特意让出了一楼厅堂的场地,还开设了押注,给两位姑娘助兴。
门口两个人,一个是景九爷一掷千金的美姬,一个是最近京城中突然冒出来的景九爷的痴情跟屁虫小美人,越来越多的人都驻足观看。
长乐坊不缺乏懂行的热心人,开始跟大众讲解:“这双陆呢,是当下十分盛行的棋盘博弈游戏。双陆棋局为长方状,双方坐在棋盘对面,互逆方向走棋。”
“另有骰子两枚,凡置局,二人白墨各十五马为数。白马自右归左,黑马自左归右,棋子的移动以掷骰子的点数决定,所有棋子移出,马先出尽为胜。拈马先尽赢一筹,拈尽而敌马未拈赢双筹。”(1)
鹿白坐在姜尺素的对面,纵览面前的博弈棋盘,淡淡道:“双陆棋虽然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但是计策同样重要。每次丢骰子,玩者都要从多种选择中看到最佳的走法,颇为考验人的心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2)
姜尺素暗笑了下,道:“我本来还怕妹妹会退缩,如今一见,妹妹果然勇气可嘉。”
这时,长乐坊小二支了张桌子,吆喝道:“来来来,买定离手啊,看好谁给谁押注啊!”
“我出十两银子,押姜姑娘!”
“那我出十两银子,押……”一个文笔彬彬的青年看了眼鹿白,道,“押这位小妹妹吧。”
很快,两人的押注都涨到了极高的数目,不分上下。
景殃避开人群,躺在稍远的树上,倚着粗硬的树枝,随手抛出一锭元宝,不偏不倚地砸在鹿白的押注上。
一下就让她的赌银以明显的数量而胜出。
鹿白没有理会对方的绵里藏针,捻了捻手里的骰子:“开始吧。”
两人各有两枚瓷骰,每人先掷一枚,点数大者先行。
鹿白运气不错,抛出了五。姜尺素运气差点,抛出了三。
虽说先行的人有微妙的优势,但姜尺素对自己很有信心,笑意得体地等着鹿白做选择。
一般来说,投掷之人可选择保留此点,再投掷另一枚。也可以不用此点,直接重新投两枚。
鹿白选择保留五点,又投掷出了个三。
玩者可将两枚点数用在同一个棋子上,也可以分开用。
每个人的棋子都是呈现“二五三五”有序分布在起点至终点的位置上。双方博弈中,落单的棋子被称为“弱棋”。
如果对方的棋子也落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己方棋子就会被吃掉,回到“中河”,之前走过的路全部作废,重新开始。(3)
有深谙此道的人,会懂得利用两枚骰子的点数,让自己的棋子不落单。即使必须落单,也是离终点较远的棋子落单。
大多数人都喜欢合并点数,来能保证棋子尽快进入终点。
鹿白执黑马,看了一眼敌我的棋子分布,并没有合并,而是选择了左右手两边的黑马前进。
“五马拆一,归三为四。二马拆一,单马行三……”刚才的青年点点头,看向鹿白目露赞赏,“不莽撞,可进可退,甚妙!”(4)
人群后方的的树上,景殃瞧着鹿白的走棋,眸中多了几分兴味: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也是个行家。”
作者有话说:
小郡主:那就在下一章浅浅展露身手,让景殃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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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源南宋绍兴二十一年洪遵所作的《谱双》,以及相关书籍和百度资料。
(2)参考豆瓣和百度资料。
(3)上述三段以及后面两段参考双陆棋的玩法技巧书籍和网络资料。
(4)参考双陆棋教学视频。
(为了写这个双陆棋打脸剧情,我真是研究了三天两夜,挠秃了头……)
凌晨零点有加更!三章,万更~
第28章
很快, 随着几轮交锋下去,黑马白马也开始呈现焦灼的互咬之势。
黑棋凌厉,在棋盘上寸步不让。白棋稍稍处于下风, 但已有一枚棋子快走到了终点的内盘。
走棋是互逆方向, 这里正是黑马的起点。
姜尺素感觉自己能稳赢, 开始兴奋起来。
鹿白看着手中一个个数字,干脆利落地挪移着自己的黑马, 面上是超乎年龄的沉着与冷静。
按理来说鹿白是有机会将这只落单的白马给吃掉的。但现在她的棋子距离白棋太远, 哪怕掷出最高点也无能为力。
虽然先进一个白马对己方大局并无影响,但却能给予对方气势鼓舞。
有人不看好鹿白, 惋惜地摇摇头,又给姜尺素加了注。
但很多人选择再静观一会。
哪怕白马进终,但黑马整体更占上风, 孰轻孰重还未可知。
而且, 虽然大多数人都指点这小姑娘不行,但少数人火眼金睛, 看出鹿白是个高手,悄悄加注。
气氛无比紧张。
姜尺素微微笑着, 对胜利势在必得。
再次轮到鹿白, 她摇摇棋子,随手一抛,两枚三点落在棋盘上。
“双点!”她眸子一亮。
“运气不错,竟然是双点。”景殃神情懒散的神情逐渐变得专注,眸中的兴味渐浓。
双点一出,可走四棋。但同样的, 也可以都加在同一只棋子上。
鹿白毫不犹豫地移动一只黑马, 迎着对方行走十二步, 径直落在落单的白马上。
黑马占,吞吃白,回中河!
姜尺素苦心经营的白马,就这么被踢回原点!
这一招打得着实让人意外,文质彬彬的青年猛地拍手鼓掌:“漂亮!”
同一时刻。
景殃挑出一张五百两银票,轻飘而稳当地落在赌桌上。
暗卫大惊,险些以为自家主子手滑,景殃却淡淡道:
“她赢定了。”
姜尺素面色骤然,忽然发现对面之人有点不简单。
她下棋愈发缓慢,而鹿白越来越快,每次都不用犹豫,迅速将对面打得溃不成军。
终于,鹿白的黑马全部进终,而姜尺素才进了三个,剩下一大半都还在外面棋盘上。
胜利已见分晓。
姜尺素一脸苍白,不甘地挤出几个字:“这局你赢了。”
众人炸嚷起来,有的喜笑颜开地去收钱,有的痛失钱财,哀嚎自己押错了人。
还有的人一脸探究地盯着鹿白的帷帽,想知道景九爷带来的这人是什么来头。
鹿白对那位疑问的大哥笑道:“我是他的追求者。”
“???”
“就是前阵子天天上门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轻轻,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