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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盛放的正是王止言那把贴身匕首。
苏子姜单是笑了笑,倒也没再拒绝,就把这个木匣揣进怀里了。
王止言和苏子姜并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苏子姜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兜里顺了一根烟出来。
然后就被王止言给夺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薄荷糖,轻轻地落在了苏子姜的手心。
王止言衔着那根烟,低头就点上了火,颇有一些抢人食之后,还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味道儿。
苏子姜沉默了,却还只得认,玻璃糖纸折射着光,薄荷味儿化在唇齿之间,消弭了苏子姜心头那股子愤恨。
所以苏子姜也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道:
“怎么就兴你,不能兴我了?”
王止言毫不在意,甚至还挑了下眉。
“总归不好浪费吧。”王止言吞云吐雾地说道,“那下次就别抽了。”
………………
苏子姜一时之间难以反驳。
还好的是味道还凑合,所以苏子姜含完之后,又向王止言的衣袋里探去。
指尖被糖堆给淹没了。
王止言竟是装了满满当当一口袋子的薄荷糖。
苏子姜心神一动,抬眼望去,王止言像是错愕地愣在原地。
似乎并没有预料到苏子姜会做出这般的举止。
被发现了,王止言想。
所幸苏子姜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王止言其实并不太常逛街,但是也实在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于是才这般地去定了地方。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王止言随着苏子姜的步伐走的。
王止言一边觉得,她像是在观察苏子姜,一边又觉得有些关注过度了。
可是王止言好像是难以控制自己。
于是王止言偷摸着放任,还要自找理由借口,说是为了报答苏子姜,自然要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苏子姜顿住了脚步,脚尖只是略微地倾向,王止言即刻就反应过来,转头看见了街角那家店。
是一家简朴古老的花店,没有什么人的样子,甚至有些怀疑怎么能维持生计。
末世之后已经很少能够有人养花了。
实在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人活着就已经很是艰难,更不用提开心和美的享受。
王止言突然想起来苏子姜家里阳台上盛放的向日葵。
在苏子姜做抉择之前,王止言已然扯着苏子姜的小臂,将其给拽进了花店里面。
花店的老奶奶躺在摇椅上,脚边卧了一只小奶猫,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蒲扇。
老奶奶微眯了眼,看见有客人来,却也并不起身,示意她们自己去选。
王止言即刻便包了几束向日葵。
先了苏子姜一步。
被揣度到心思之后,苏子姜略微有些许的诧异,却也正好不用自己去动手,多少也还能坐享其成。
苏子姜就随王止言去了。
王止言要付账的时候,老奶奶却摆了下手,示意她并不想要这个。
王止言有些疑惑,小奶猫一跃而起,跳到了老奶奶身上。
“我想听一句真话。”老奶奶慢悠悠地说道,“她是你什么人?”
老奶奶的眼神向苏子姜瞟了过去。
这还真是一桩稀奇的买卖。
“是我的好朋友。”王止言回答道。
“那还真是重要的人啊。”老奶奶赞声道,“花就是要送给重要的人。”
苏子姜在一旁不明所以,倒是王止言一把将花给塞了过去,跟老奶奶告别之后就走了。
“好奇怪的一个主人。”苏子姜喃声道,“想来是不怎么缺钱的。”
“有点怪癖其实也挺正常的。”王止言接了下去,“回头将它们再放到阳台吧。”
“你怎么知道?”
苏子姜刚起了个头儿就打住了,因为她想起来了那些日子,也就是王止言待在家里的时候。
这本该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却不能诉诸于口的隐秘。
苏子姜捧着向日葵,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有些疲惫。
“往回去走吧。”苏子姜说道。
王止言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却也随着苏子姜的意思,半路却被人给当道拦了起来。
张还龄拍了王止言的肩膀,从她的身后探出头来,看见王止言旁边的苏子姜。
像是整个人都呆愣了,张还龄结巴似地重复:
“苏谋……”
张还龄指了指苏子姜。
“你……”
又回头去看王止言。
“王队……”
王止言有些失笑,拍了张还龄的后脑勺,示意他稍微冷静一点。
“忙你的去。”王止言不着边际地错了半步开,“别瞎添乱。”
张还龄还想再问,去看向苏子姜,苏子姜但笑不语。
仅是刹那之间,张还龄想通了许多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队和苏谋不是外人以为般。
是时候提点一下激进派那些人了。
张还龄想。
要不然本是为了讨好,最后却是得罪王队了。
苏子姜倒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一个小插曲,她着实是有一些累,只想赶紧回公寓楼去。
王止言将苏子姜送到了门口。
苏子姜打了个哈欠,伸手勾了下王止言脖颈,她习惯这般去抱人。
王止言稍微有些愣神,总觉得这个动作有别的意味,直到苏子姜松开了手,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拥抱。
抱人不该是搂腰吗?
王止言如是想着。
退后了有几步,苏子姜拿着向日葵挥手,然后就关了门。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无波地向前淌着。
得知要举办联谊会的时候,王止言眸色低垂了下来,张还龄在一旁凑过来打岔。
“王队。”张还龄笑嘻嘻道,“你跟谁跳?”
王止言挑高了眉峰,却并不回答张还龄。
“王队以前都是坐着看的。”张还龄突然想了起来,“要不这次就凑个热闹,王队你看下我行不行?”
“不行。”
王止言毫不犹豫地就脱口而出。
“邀请函给我一份。”
王止言冲着张还龄要到。
“不仅不跟我跳。”张还龄略显幽怨地说道,“还要我给邀请函。”
“王队,你好狠的心啊。”
王止言接过邀请函后就翻脸不认人。
“闭嘴吧你。”
王止言不好意思直接给,将邀请函放进信箱里,只等着苏子姜再过来问。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王止言家的门就被叩响了。
苏子姜穿着家居服,指尖夹着邀请函,对着王止言打哈欠。
“你送的?”
王止言垂眸“嗯”了一声。
“幸亏扒拉出来了。”
苏子姜轻声嘟囔了句。
“什么意思?”
王止言问道。
“就是信箱里堆积太多。”苏子姜摸了下鼻头,像是有些心虚一般,“一时之间就难以分辨。”
苏子姜的确要比王止言受欢迎许多。
王止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和亲近沾不了半点边。
众人敬她,却也惧她。
而苏子姜和煦地如春风拂面,从不会让人落了难堪,四面八方简直滴水不漏,所有人提起她来就都是夸赞。
“所以你来这儿。”王止言不想再绕弯子,“是答应我了吗?”
“不答应你,还能答应谁呢?”
苏子姜笑地眉眼弯弯。
王止言跟着舒展开来,却不怎么露笑,像只是柔和了那一瞬。
“可我不怎么会。”
王止言坦诚相待道。
“还有王队不会的事情啊。”
苏子姜调戏着说。
王止言不禁失笑道:
“我不会的多着呢。”
“没关系。”苏子姜晃了下邀请函,“那我教你。”
苏子姜勾着王止言的指尖,要把她向自己家里去带。
王止言鬼使神差地,竟真迷糊地跟过去。
时隔多日。
上次见屋内场景还是精神暴动的时候。
王止言眼尖得很,见了窗台上摆放的向日葵,用灌了水的玻璃瓶盛着,有种热烈的张扬。
唱片在留声机里,音乐缓慢地倾泻。
苏子姜踩在地垫上,用脚去勾王止言的小腿肚,王止言揽了她的腰。
音色喑哑地问道:
“这是舞蹈里面的动作吗?”
苏子姜咯咯地笑着,攀上王止言的脖颈,在她耳畔呵着热气:
“你猜呀。”
这热气熏红了王止言的耳垂,沿着耳廓,钻进耳蜗,麻痹了王止言的心肝脾肺肾。
王止言不想猜。
她更愿意听苏子姜亲口说。
王止言掐了把苏子姜的腰,直到指尖瘀出红痕,仿佛是桃花瓣碎开了一般。
苏子姜带着王止言跳交际舞。
王止言学什么都很快,步子也能踩在调上,跟着苏子姜十分配合,地垫上留下了她们的足迹。
绒毛被压扁复又折起,像是一种隐秘的旖旎。
苏子姜的眼色落在了王止言左耳骨嵌的黑痣上。
她目不转睛地在看着王止言,却一直用余光偷窥那颗黑痣。
一舞毕后。
王止言整一个面红耳赤。
“王队。”苏子姜调笑道,“你好纯情。”
王止言感到窘迫,眼神湿漉漉地,恶狠狠看着苏子姜。
“别着急啊。”
苏子姜慢悠悠地,越发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衬地王止言更加难堪。
“再来几次就成了。”
联谊会当日。
主城里的许多人都去了。
颇有些情调,却也不显铺张。
张还龄挽了个女伴,远远地瞧见了,就要走过来打招呼。
王止言摆了手示意不必了。
苏子姜刚去补了个妆,这下施施然地来到王止言身边,霎时之间便引人注目。
本来眉眼生地极其浅淡,只稍微淡妆点缀,便添上了几许的生气来。
一袭淡粉紧身裸背连衣裙,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无疑。
偏生那双眼望过来的时候,还杂糅了些许无辜的稚气,就如是这般地勾着王止言。
可若是旁人再看上几眼,还不等王止言作什么表态,那含水的眼波就凝成了冰刃,几乎要逼近着要剜了冒犯的人。
王止言揽上了苏子姜的肩,凑过头去与苏子姜咬着耳朵:
“敢这般地招摇?”
“这不好看嘛?”苏子姜不以为意,“让你沾点光。”
这时候领主走了过来。
“化干戈为玉帛。”领主颇为欣慰的模样,“好啊,好啊。”
“真令人感动的姐妹情。”
王止言拉着苏子姜的手背身后,一边隐秘地捏着苏子姜的指尖,一边恳切地对着领主回话说道:
“总不能心胸太狭隘了,过去的摩擦矛盾都让它过去吧,我们正尝试接受彼此。”
王止言的指尖已然顺着苏子姜的指缝摩擦起来。
“你说是吧?”王止言转向苏子姜,“苏谋?”
苏子姜唯恐被人发现,还被王止言抛了话头,一时之间紧张地十分刺激。
“啊。”苏子姜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揉化了,“是。”
“王队。”有一个人凑上前来,估计是想混个脸熟,“苏谋。”
红酒杯被举起来,向两人方向一递。
“我敬个酒。”
苏子姜“哎呀”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