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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又日升,日升又日落,不知多少个日夜过后,此地不适宜道修修炼,而无论葭葭还是萧白夜都是昆仑正统道修,是以葭葭与萧白夜这些时日都是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到居然翻看起了萧白夜递来的闲书。
三月过后的清晨,方才升起的红日顷刻间被乌云所遮盖,天际乌云密布,葭葭蹙眉,双手不住的震颤。
一旁的萧白夜同样发现了这等奇景,回头,但见葭葭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双手不住震颤,间或有一两道细如针尖的雷电自双手间闪现,再思及补天劫手,萧白夜哪还能猜不到这个中之意。
“要出关了!”忍不住低声喃喃,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欢喜还是解脱,萧白夜弯了弯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呆呆的望着这逐渐电闪雷鸣的天际。
这乌云,足足积了一个时辰之后,此案有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急速劈下,整座宫殿,华宇辉煌,这一击之下,白立刻升起了一道蓝白色的荧光水幕,抵住了这一道天雷。
天材地宝要出世了!是故天象倾覆,葭葭看了一眼一旁的萧白夜,心知此事多半同他有关。
果不其然,萧白夜手中捏出了一片符箓,沉声嘱咐她:“一会儿会有场硬战,你莫要藏私!”
葭葭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取出无锋剑,如临大敌。
每逢天材地宝出世,必有修士相斗,这是哪怕稚嫩如幼子都能想到的事,更遑论眼前这二人?而且此地不同神州,此地是外荒,更崇拜掠夺、弱肉强食的外荒!此地的争夺会比神州大地之上更为强烈。
而他们身在黑金山之中,修为压制,一个到了元婴中期,一个到了出窍中期,如葭葭,让她跑还成,让她斗法,若面对一个现下是出窍初期的修士的话,葭葭却不知能不能阻得住那些修士了。
这般方才想罢,便有一对金色双轮磨合着“擦擦”之声,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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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物成
不等她出手,萧白夜便率先出了手,一条涤金色的宫涤弹了开去,可长可短,自由变换着,与那金色双轮“砰”一击之下,那金色双轮便被弹出了老远。
一位身着明黄色布衫,粗头大耳的修士“哈哈”笑着,自远处行来:“哟,好家伙,挺不错的嘛!怪不得敢在此地炼制法宝。”
萧白夜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他。
那修士勾了勾唇角:“只可惜,此物管它奶奶的是什么玩意儿,老子都势在必得!”
声音狂放至极,而此人,确实也有狂放的资本,修为在出窍后期,刚好比现下的萧白夜修为要高上那么一个档次,自然是不会将修为只有“出窍中期”的萧白夜放在眼中的了。
见那修士这副大意的模样,葭葭忍不住摇了摇头:萧白夜越级杀可是常事,更遑论原本就是藏神中期巅峰的修士,此人恐怕要吃大亏了。
那修士说话的语气高傲而不屑,眼角的余光一撇,撇到了一旁的葭葭,见她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你摇头做什么?放心,你二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葭葭脸色一僵,转头去看一旁的萧白夜,但见他不发一言,只从手中取出一块赤色铜铁扔了出去。那铜铁飞速旋转着向那一对金色双轮靠近,只听“叮”的一声,便见那金色双轮旋转的轮盘一下子定住了,而后剧烈晃动了片刻,竟是承受不住,裂成了数瓣,四散开来。
“你……”那修士怒极,看向那碎裂一地的金色双轮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抬头愤怒的盯着萧白夜,不屑的冷哼道:“哼!投机取巧,竟与本座在法宝上比拼!”说罢抬手一挥,一只褐色圆盘脱手而去。“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劳什子的法宝!”
萧白夜衣袍之角交错开来,人若惊鸿,葭葭只见眼前人影晃动数下。再定睛望去之时,萧白夜已然停了下来,勾唇冷笑,而那先前大放厥词的修士已神色惊恐的被符箓加身,缠在正中不得动弹。
“你,你竟是九品符箓师?”那修士原本以为萧白夜不过是擅用法宝的投机取巧之辈,是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眼见萧白夜不发一言,突然出手,更是心中讷讷。惊恐不已。
撇开旁道不说,单说修仙六道之中,譬如阵法虽可攻可守,然而却是主守这一方的,与之相对的。符箓师便是主攻。
是以阵法师深藏不露,符箓师锋芒毕露,便说的是这个道理。眼前这个,更是九品的符箓师,单单这加身的数十张符箓,那暴涨的灵气便让这修士已然发觉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当下顾不得颜面这等东西,前一刻还嚣张至极的修士。这一刻便当下服了软,开口求饶:“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大人有大量,还望前辈放过晚辈一命,晚辈身上之物,前辈大可尽数拿去!”
却见萧白夜冷笑:“尽数拿去?笑话!拿了你的命。你的不就是本座的了么?”话音刚落,不顾对面那修士惊恐至极的脸色,他动了动双唇,捏着符箓的动作分外优雅,口中之言却是冷漠无比:“爆!”
渲然炸开。葭葭感受到了那强有力的冲击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她的全身,心口血气翻涌,令得她慌忙动用周身灵力来抵抗这冲击的余波。
余波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悄然散去,而面前,那修士已被炸成了飞灰,只在原地余下了两只做工精巧的储物袋。
萧白夜前进数步,取走了储物袋,抬头看向四周,淡淡的负手而立:“出来吧!”
半晌之后,又自一旁的独木树林中陆续走出五个修士,这五个修士皆是魔修,两个出窍初期,三个出窍中期,方才萧白夜抬手间令得一个出窍后期的修士飞灰湮灭,使得这五个修士无一人敢小瞧于他,自是面上没有任何轻视之色,只冷漠的打量着萧白夜,顺带分了一点余光与葭葭。
萧白夜眯眼看了那五个修士半晌之后,转头向葭葭看来:“布阵吧!你的阵法若有本座的符箓相助,那便是攻守兼备,莫说五个出窍期,就是五个藏神期也不在话下。”
听闻萧白夜说这话,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萧白夜,见他神色淡淡,那蔑视的看着眼前五位修士的眼神分明是不讲他们放在眼中。
其实这等场景其实是非常古怪的,就如葭葭与萧白夜,他二人现下的修为一个被压制在出窍中期,一个被压制在元婴中期,却令得对面五位修士怯怯驻足,归根到底,还是萧白夜方才那一击先声夺人,令得这五位修士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好一招先声夺人!葭葭赞道,其实她亦早已察觉到了独木树林中的几道身影,只是若换了她处在萧白夜的位子上,恐怕未必会有这般的果决!
抬手挥出几面阵旗,手指摆动了树下,又添上了萧白夜递来的符箓,不多时,一个防护法阵便初具雏形了。
那原本只分了点余光于她的五个出窍修士,现在却是全神贯注于她的指间了。
半晌之后,一位出窍中期的修士率先摇了摇头:“是个练家子,这个阵法师论品级的话,也不会低!”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却令得周围四个出窍修士齐齐脸色一变,半晌之后,那说话的修士率先转身离开。
一个离开了,其余四位的坚持自也不会这般强硬了,到最后一个修士离开,竟是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此时,而此时天边劫雷已有五道已过。
萧白夜轻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淡淡的疲惫,半晌之后,才出声道:“看到了没,修真界的攻心之术,有时亦会在不知何时之时,起到莫大的用处。”
葭葭点了点头,方才那般身临其境,她若是再察觉不到什么,那便当真是笨的厉害了。
见她点头,萧白夜也不再说话,任由阵法在身边启动,而后将目光转向天空,看着那天际电闪雷鸣沉默不语。
葭葭虽说方才并未去注意那天上的劫雷,但到底耳朵听到了,亦记下了那几道迥异的劫雷,但观已过去五道了,想来萧白夜所求的并非简单之物。
正思忖间,第六道劫雷突降,这一道劫雷比起前头五道劫雷都要厉害上不少,生生的将这山中楼阁劈去了一角,美丽的建筑群被生生毁了半边,饶是葭葭这等对这建筑群要求并不高的修士,面上都露出了几分惋惜,她转头去看萧白夜,思及平日里萧白夜奢华的作风,想来会更为心疼吧,不想,“惋惜”、“心疼”这样的情绪与他绝缘,萧白夜面色淡淡的站在那里,非但没有惋惜心疼,反而目中华光流转,竟有几分说不清的欣喜。
是了。劫雷越是厉害,这代表出世的事物越是不凡,萧白夜是该欣喜的。眨眼,第七道劫雷降临,带着隆隆的响声,葭葭前一刻还在想着第七道劫雷该是生的什么模样,只是这第七道劫雷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竟是劈到中途转了个弯,生生的转向了萧白夜。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劫雷之下,樯橹灰飞烟灭,到处一片狼藉,便是原先美丽的山中楼阁都不复往日光鲜,灰扑扑的一片。
萧白夜轻舒了一口气,虽说受了伤,但伤的并不重,归根到底,让他并未重伤的原因是身旁这一位,萧白夜这般想着,将目光转向了葭葭,但见她双目圆睁,盯着自己一双震颤不已的手,此刻,这双手往日里的素白翩跹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灰扑扑似焦炭的手,手间还冒着一缕青烟,看起来着实令人不忍侧目。
葭葭只觉不但双手麻的不似自己的手,更是由掌心传遍全身的酥麻感,似乎将她整个人置身在雷电之中,不断挨劈一般,这等感觉可不是好受的。整个人就似处在混沌状态,眼前直冒金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葭葭这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动了动胳膊,似乎现在才恢复了知觉。
但见萧白夜与两位面容清秀的修士相对而坐,三位正对着正中一颗血色的小圆珠聚精会神的看着。
葭葭抽了抽嘴角,那两位面容清秀,穿衣风格与萧白夜类似奢华的修士便是那弄出了如此大动静的修士?
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也!
捏了个净水咒,将自己这般有些狼狈的样子打理了一番,便见那同样和衣而坐的萧白夜开口了,即便强作镇定,可葭葭还是听到了那声音之中的几分激动。
“是它么?”
“嗯。那还有假?”其中一位修士或许是个性子急的,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你质疑我二人的能力?”
“并非如此。”萧白夜抬头,看了那两位修士一眼,口道,“二老是这方面的翘楚,萧某怎敢质疑,只是委实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在萧某的跟前,萧某有几分激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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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炼化
"哼!那还差不多."那修士拂袖一挥,冷声道,看向萧白夜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拿去吧!我二人不与小辈计较!"
听得好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另一位修士颇感无奈,劝道:"好了,你就不能不说么?"
"哼!"那修士再次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又不是还有本座一个,你装什么大度?"
一旁的修士愕然,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看向萧白夜:"血魄珠已成,你拿去吧!我二人不欲与你多相交.不过即便是至宝血魄珠,你能成功的机会也还只有五成,且你此生,只能用一颗血魄珠,你可明白了?"
萧白夜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许久未曾打理的刘海有肖了,遮住了他的前额,也遮掩住了他双目之中的光芒.
"萧某明白了."
"嗯,那便好.不过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那更为和善的修士问道.
萧白夜沉默了片刻,再抬头之时,眼中的自信却是无以复加:"萧某自踏足修真界以来,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便是只有三成的成功把握,萧某照样能够成功,所以此事,我并不害怕!"
"那便好."那修士点了点头,或许是数月的辛劳使得他有些疲倦,甩了甩手,"你走吧!我二人本也与你不熟,此事一了,你便莫要再来这黑金山了,这是魔修的地盘,你这道修来了.总是不好."
"是."萧白夜答道.顿了顿.朝着那二人的方向拜了一拜,"多谢二老."
说罢起身,带着方才回过神来,呆若木鸡状的葭葭离开了.
不过眨眼而已,眼前便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那怨气颇深的修士冷哼道:"他也有今日?我方才莫不是眼花了吧,他竟朝我二人跪拜!哈哈,一个道修向我二人跪拜.那昆仑的道修跪天跪地,跪三清师祖,跪远山真人,还未听说过拜两个魔修的,此事我定要宣传出去,好好下下昆仑那群自以为是的小辈的面子!"
"不可."一旁的修士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的叹了一声,"凡事莫要做绝,他当年留我们一命,今日此事也休要再提!"
"哼!你大度.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当年他可是将我打的半死不活的."说话的修士还是不愿意.
"何必老拿旧账做文章?"一旁的修士叹道.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喃喃了起来,"他已然跌的够重的了,不消我等再去落井下石!"
"你便是这般烂好心."接话的修士没有注意到那修士的话中有话,继续道,"我等是魔修,偏偏你行事似道修一般,早知如此,当年你便当投昆仑,蜀山的."
"昆仑,蜀山又如何?"说话的修士见好友不曾发现他的话中有话,勾唇一笑,也并未再多说,"我就是我,与我生在何派有什么关系?"
"哼!你最近悟那本我悟入迷了不成,将我就是我挂在嘴边."暴脾气的修士便是对着挚交好友也是这样的脾气,轻哼道.
"天下间唯一的出尘修士妙无花在进阶出尘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云开书院,为昆仑后代造福."那修士对好友的暴脾气似是早已习惯了,一笑,说道,"你便不觉得奇怪么?"
"哦?有何好奇怪的?"那修士啧了啧嘴,"妙无花一向是不声不响闷头苦修的,谁晓得他心里想什么?更何况,妙无花此人道德感极重,其实,便是有这么一个正道的天下第一人存在,但只要这个人是妙无花的话,我魔道便不会受到多少影响,反正他出世是出了名的,步入出尘之后,更是专心致志于教导昆仑那群小辈,于我魔修来讲其实并非坏事."说到这里,那修士顿了一顿,似有所感,"若是换了个激进的正道修士,譬如伏青牛,或者换个魔修,你且看看我等现在可还有这般悠闲?"
"越扯越远了."一旁的修士笑骂,而后若有所思的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向他看了过来,"我想说的是妙无花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他所悟定然感怀天道,与飞升有关,莫忘了,在此之前,他可是个修炼狂人,在卧禅谷多少年不出一步,你可还记得?"
这话一出,暴脾气的修士顿时敛下了面上那个那无所谓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是说,他变化如此大的原因是……"
话未说完,便见面前的修士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那修士闻言,立刻不说话了,只是眨巴着眼睛,表达着心中的困惑.
"道修有道修的飞升之法,我魔修自然不可能是同法,然而天道之下,有好些是相同的.比如说飞升之时,道修一蹴而就,魔修就要受十灾九难之苦,归根到底是我等杀气太重,为天地不容的缘故."那修士说道,"本座可不愿意将来到了临了还差一步之时功败垂成."那修士拂袖间露出了腰间并排放置的数枚铜钱,竟是个擅长卜算一道的高手.
暴脾气的修士闻言,原先的困惑也已然变成了若有所思……
这里暂且不提,就说一路离去的萧白夜同葭葭,今时不同往日,便是一样一句未谈,葭葭都明.显察觉到了萧白夜的心情不错,便连面上都带了几丝笑容.
"萧真人,您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葭葭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萧白夜轻笑着看了过来,许是心情不错,竟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等再在外游历一番,就回昆仑."
"回昆仑了啊!"葭葭眨了眨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先时也并非没有一人外出任务过,更是曾接了诸星元的任务游历天下,可这还是葭葭头一回感觉到了几分思念,生出迫不及待想要回昆仑看上一看之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与她这一回眼皮直跳有关吧!
见她点头,萧白夜又举目远眺四周:"本座好不容易得了血魄珠,需要寻个地方将它吸收了,少则三五日,多则数月,你便与我走一趟,顺道为萧某护一次法,可好?"
且不说萧白夜难得这般伏低做小的与她说话,便是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她不可能拒绝,葭葭点了点头,自是没的拒绝的.
也不用特意寻借助的事物,二人一路下了黑金山,在双脚踏出黑金山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蓦地一松,那修为被压制的感觉消失了,葭葭重重的舒了口气:这才舒坦了.
萧白夜足下不停,一路直奔羽兰城中一座民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