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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身法宝到处跑,就葭葭所见,也只有萧白夜是如此的人了,一路上又遇上了不少想要宰杀肥羊的,都被萧白夜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去。
葭葭撇了撇嘴:思及一路前来的举动,更是深觉:这就是萧白夜的生活方式之一,终是融入了骨髓之中,轻易无法改变。
这一路穿行,却任凭再如何,也只在外荒之中,明明有不少灵植若是在神州大地之上拍卖购得会更便宜一些,可萧白夜也浑然不顾,只知晓一味的采购灵植与法宝。
葭葭自忖:灵石多到没处花,说的就是这等人。
越往前行,便越发的接近了外荒的正中之处——羽兰城了,此地之下据称埋满了上古的魔兽,是整个外荒之中魔气最重之地。魔气最重,自然深得魔修喜爱,而那等修为不凡的魔修也不例外,是以羽兰城中,不仅是误入此间的道修,便是魔修也要小心了,因为在羽兰城中的任何一位不起眼的修士,都有可能修为在元婴、出窍乃至藏神以上,不小心得罪了这些怪物,那当真是与白白丢了性命无异。
第六百二十四章 前事
看那样子是在叫自己,但是,葭葭留了个心眼,到底跟着执法堂出过了不少任务,更有不少难度极佳的任务,这等唬人似的手段不是没有见过,有时只不过是修士的偶然一次预感,葭葭以为作不得真的。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一言既出,葭葭竟然就这般装聋作哑的不理他,景云庭似是极为惊讶的挑了挑眉,半晌之后,弯唇轻笑了起来:“我看到你了,可不是唬你的,兀那女修出来吧!”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葭葭不相信,景云庭又连忙追加了一句:“那一身青衫的,外套白色麻布长衫,穿的不伦不类的那个!”
葭葭抽了抽嘴角,不伦不类这四个字他委实可以不说的。这一路尾随萧白夜,因着二人之间天差地别的修为差距,葭葭不得不消息应对,一时间,也没那功夫去多注意旁的,就这般被景云庭口舌相讥了。
不过景云庭既已这般说了,葭葭自是也没意思再去同他玩那劳什子的捉迷藏的游戏,便这般献了身。
景云庭抱着双臂,大喇喇的靠在一旁的独木树上,笑问:“你跟着他干什么?不怕被萧他发现么?跟了他一路?他可是藏神中期的修士。”
葭葭下巴微抬:“那前辈呢?为何明知他是藏神中期的修为,还出言挑衅,动手相向,难道便不怕出了此地,他向你寻仇么?或者说,前辈想要在这里永远呆下去!”
“本座不做缩头乌龟!”景云庭“呸”了一声,吐掉口中的野草,笑道:“他要寻本座,本座难道就不会跑么?”
葭葭:“……”
心中惦记着萧白夜的去向,葭葭也不欲与这看似闲的发闷的修士多话,抬手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弟子这就先行一步了。”
“慢着!”景云庭老毛病又犯了,出手不管不顾。就这般拦住了葭葭。
葭葭抬头向她望去,他难不成是拦路拦上了瘾,先前不怕死的拦着萧白夜,现今又拦上了她。
“你跟着他作甚?带了人皮面具?能隔绝神识查探?唔!不错不错。不过这表情委实僵硬的而很,不如且将人皮面具拉下来与本座瞧瞧,说不定本座是认得你的。”景云庭说道,做势要来拉她的人皮面具。
葭葭慌忙向后退去,那人也未用尽全力,想来也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在里头,见她躲开了,便不再动手,而是收回手,继续抱臂靠在树干上。道:“莫担心,不要命来着这黑金山的男修,除却是来找那位的,没有旁的可能。”
“那位?哪位?”葭葭连忙问道。
景云庭轻笑了两声,本想再卖个关子。逗她一逗,忽的没了兴致,侧身,指向身后:“你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攀顶之时,便能瞧到三座院落,一座装饰豪华。金碧辉煌,仿若亭台楼阁,屹立山间;一座不过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另一间是一座破旧的茅草屋,他要找的人,住在茅草屋中……”
葭葭当下大喜的向景云庭道谢:“多谢前辈!”说罢。便要提步追上去。
景云庭再次伸了手,拦住了她。
老实说,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伸手拦人,饶是葭葭是个脾气不错的,也有些气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修士的极限,葭葭更是认同自己先前以为的景云庭是“花样作死的魁首”了。
“瞒着,本座话还未说完!“景云庭摇头晃脑,看着带了人皮面具的那一张脸上没有旁的表情,只觉得竟觉得看着这幅面瘫脸,心中很有几分愉悦:往常自己这么伸手一拦,对手无不是要跳出来的那等,偏偏眼前那这位,因为人皮面具别的关系,就算脸上再难看,也被人皮面具掩在了后头,看不到了。
思及此,景云庭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起来,慢吞吞的说道:“但是往常他挚交好友住在一旁那间普通小院中,他常向那好友那里去……”
“原来如此。”葭葭心中多了几分愧疚,原来是话未说完,想来是方才自己心急了,这般想罢,便复又抬手向景云庭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说罢,又欲离开。
熟料景云庭又蹦出了两个字:“且慢!”
这厢,葭葭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声音了:当真不知此人是故意的还是习惯使然,葭葭深觉师尊定然不会喜欢和这等人做朋友,委实是太麻烦了。
这般想罢,听那景云庭又慢吞吞的说道:“但是他与那好友最最喜欢的便是去那间最华丽的院落中小住”
葭葭:“……”
等了半晌,景云庭终于不再说话了,葭葭开口,反问景云庭:“前辈可说完了?”
见景云庭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葭葭这才大舒了一口气,脚下飞快,不过数步便不见了踪影。
明明一句话可以说的简简单单,这人却偏偏啰嗦的可以,着实让葭葭大跌眼镜。很快便将那景云庭丢在了身后,不过对那张脸,她还是那等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具体在哪里,却是记不大清了。
行至夕阳西下,眼前还是走不尽的独木树林,葭葭停了下来,此番,她向萧白夜的方向追去的速度虽然不是顶快,却也绝对算不得慢,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一成不变。
这分明是有问题了,早在进入黑金山之时,葭葭便目测过黑金山的高度,估测过攀顶黑金山所需要的时间,走了半日,按说便是翻过一座黑金山都够了,可前头还是一望无际的独木树林,分明是另有蹊跷。
她停了下来,五感敏锐于常人,固然可以早一步示警,对自己有警示作用,然而,如现今,周围魔气铺天盖地的涌来,那等阴寒之感,她比寻常修士感受的更为厉害,也更为不适。
有问题。葭葭脑中飞快的转动起来,神识外放四周,却感受到了一片虚无,似是什么都没有。
抬头看向夕阳,葭葭脚尖轻点,循着夕阳的方向走了几步,行走步法排列成五方八卦之象。
果不其然,一股更为浓重的阴寒之感涌了过来。五方八卦之位,但凡是阵法,必能有所触动,而结果不出她所料。
葭葭勾唇一笑,虽然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僵硬的厉害,眼中却是神采奕奕:若是阵法,那便不难了,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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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山。山顶。
风尘仆仆,一路行来的修士顾不得一身繁复的装饰已有了几分狼狈,径自向那处最繁华的所在行去。
缓步行至那间山间的楼台水榭之前。萧白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这一路所觅之物,苦笑着摇了摇头,终是抬手,向着那座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低头行了一礼:“昆仑那小子,前来拜见二老。
不过片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豁然开启,千层红门,层层叠叠,交错开来,就似一条望不见底的长路,威严的令人胆怯。
便是萧白夜也不能免俗,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踏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之中。
脚下并未刻意用力敛去声响,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交错开来,萧白夜一阵恍然,似乎整个天地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这一路之上缓慢而又漫长,萧白夜失去了往日平稳频率的心跳似乎也渐渐放缓。
道路的尽头是祥云千朵,构云成林,那千朵祥云的正中,有一角飞檐陡壁,自那云海中横生出来,更显仙亭渺渺。
他走至尽头,抬头仰望那千朵祥云,缓缓提步,这一步似有千斤之重,可还是提了出去,一步一步,顺着那祥云组合的云海踏了上去,云海的深处,坐着两位面容清秀的男修,虽然在修真者中,他们容貌不算打眼,可修为,却已是藏神后期巅峰的人物,仅次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妙无花。
抬头,与那二人对视,萧白夜伸手撕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坦然与他二人相见。
沉默半晌之后,萧白夜双腿一屈,跪了下来。闭着双目,平日里戏谑的脸上满是压抑:“求二老出手相助!”
那两位面容清秀的男子对萧白夜的跪拜并不意外,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转而笑了出来:“萧白夜,你到底还是来了,我二人一早便知你一定会来的。”
“当时年少无知。”强自压下心中的屈辱,萧白夜低声喃喃,“还请二老不要责怪。”
“不要责怪?”一位身着素锦华衫的修士撇嘴冷哼,“当日我二人遇见你,便知你今日会有这个下场,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一旁身着明黄色锦袍,服上绣五爪金龙的修士勾了勾唇角,一开口,竟是与萧白夜的声音一模一样,摇头晃脑,清秀的面上写满了少年傲气:“萧某平生最为不屑的便是求人,更不用说二位了。萧某的事,不用二位做主。便是萧某修为不如二位,要取得二位性命,亦非难事!”说到这里,那修士顿了一顿,面上露出一个古怪到难以言状的表情,再出口,声音已然变成了自己的,“而后少年英雄的萧真人将我二人打的只剩半条命,放狠话于我二人,”声音再次改变成了那少年傲气的样子,“今日留你二人性命不是萧某心善,而是萧某想要二位看着萧某不消借助他人,也照样能平步青云!天无绝人之路,萧某自会有自己的办法,二位且记着莫要多管闲事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相遇
萧白夜垂下眼睑:尽管来之前早已想过这两位修士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来之前,这等情景也被模拟过了无数次,然而,在确确实实感受之时,那等屈辱悔恨之感却又无以复加。
即便是如今,这二位修士走出黑金山,他要拿下这二人,也不是不可为之举,可他不是输给了他二人,而是输给了自己。
“我……知道错了。”一字一句,似是落在心间的印记,那般刻骨到无以复加。
“错了?”素锦华衫的修士冷笑,“我二人便是愿意助你,又岂知你不会是那大尾巴的狼,背地里咬上我二人一口?”
“萧某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有此等不义之举!”萧白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愿用心魔起誓!”
“啧啧啧!”方才出言模仿的修士啧啧了两声,做了个怪异的动作,表情夸张,“我们威武不凡的萧真人方才在说什么?竟是这般向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服软,是真的么?”说罢,他不顾形象的以小指掏了掏耳朵,带着讽刺的调侃着。
萧白夜脸色发白,知道此行不易:“请二老救我一命。”
“啧啧啧!”那出言模仿的修士欲待说话,便被那素锦华衫的修士打断了,“算了,萧白夜这人看着无所谓,然而事实上却清高的厉害,今日,他站在这里,不用我二人动手,便能让他生生的将自己折磨的半死不活。”
萧白夜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阖上眼睛,久久不语。
出言模仿的修士自是没有错过萧白夜的一举一动,见他这模样,便知此言非虚,不由冷笑了起来,眼底现过了几丝微妙的快慰之色。
“我等可以帮你。”还是那素锦华衫的修士开口道,“东西可备齐了?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多谢二老。”萧白夜低头道谢,双手奉上材料。只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沉默的站在下首。
“哼!”出言模仿的修士冷哼了一声,“有今日之果全赖昨日之因,当年我兄弟二人早说了你有隐患。任你游历天下也找寻不到办法,现下终是寻到了我二人这里来了?”
萧白夜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骨节发白,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那修士冷笑了两声,也不多说,转身便跟上了那素锦华衫的修士的步伐,望来的目光就似是在看一个低阶的蝼蚁。
二人的身影隐在了层层云海之后,萧白夜终是抬起头来,眼中明光闪动,一时之间,眼神中的复杂竟是无以复加。
有欣喜。欣喜是自然的,血魄珠一成,他便有救了;有痛苦,方才的一幕于他来讲不可不谓之莫大的屈辱;有伤感,其实。他并非是仅有这个方法,只是比起这个方法来,那个方法已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轻叹了一口气,萧白夜忽地眉峰一扬,整个人蓦地转身,足下疾点数步。不过数步翩影,便已越过那千层红门,向外袭去。
看着这最后一抹夕阳落下,葭葭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心中咒骂:也不知哪个混蛋布的阵法,有千变万化的阵法变化在里头也就算了。最后还有一道符箓,当成场发动,若非她跑的快,那当真要被炸飞出去了,越过阵法。眼前便是那三座风格迥异的房屋,葭葭真好奇大量至极,忽地只见那最为华丽,恰似山中楼阁的建筑之上,朱红色的大门蓦地一下弹开,从中飞出一道人影,见她,便立刻勾了勾唇角:“你从宁无缺那里跑出来了?何时寻到本座的?”
来人不是旁人,真是萧白夜。
葭葭吃惊的摸了摸面上的人皮面具,在黑金山之中,景云庭的修为要高于萧白夜,可便是景云庭都看不透的她的容貌却让萧白夜不过一眼便认了出来,蹙眉:“这人皮面具做的委实太过粗糙了。”
人皮面具之下的葭葭抽了抽嘴角,那僵硬的人皮面具之上,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咧嘴姿势,直让人不忍侧目,葭葭伸手,撕下面上的额人皮面具,收了起来,复又看向萧白夜,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萧真人来这里作甚?”
她一路跟着萧白夜本就是好奇使然,现下便干脆大喇喇的问了出来。
“有事。”萧白夜的答案言简意赅,目光在落到她身上的装束之时,给出了一个字的评价:“丑!”比景云庭还要直接。
葭葭默默的拉下了身上的素色麻布外罩,行到他的身边,好奇的往他身后打量,除了一望无际的千层红色朱门,竟是什么也没有。
在这当儿,萧白夜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风尘仆仆,捏起了净水咒,慢条斯理的清洗起了身上的风尘。
葭葭站在一旁,亦将自己的衣衫清洗了一番。
洗去风尘,却见萧白夜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开口:“对了,你不是有空间灵根么?本座闲得无聊,可带本座进去看看?”
空间灵根这件事并不能算得辛密,至少在昆仑,高层便知晓她空间灵根的秘密,但是知晓是一回事,想象却是另外一回事,几乎是根本不用犹疑,葭葭便立刻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让萧白夜看到自己的空间,不过,怎么反驳呢?这是葭葭现下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萧白夜是什么人,见她犹疑,当下便知了她的意思,勾了勾唇角,笑意有些发冷:“本座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见葭葭笑了笑,竟是准备装聋作哑默认了他的玩笑,萧白夜虽然心中有几分不喜,不过却也释然,她与葭葭,虽然说走的不算远,只是说实在的,二人着实不是那等可全心信任之人,他不信这丫头,这丫头同样也不信他,彼此彼此而已。
想通了这茬,萧白夜心中的不喜也淡去了一些,只是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佩饰。
葭葭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把玩佩饰的动作,半晌之后,心中却涌出了几分便是连萧白夜自己都没察觉的发现。
当真是闲的发闷之时,萧白夜把玩佩饰用双手把玩,似乎要将那佩饰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而若是借把玩配饰这个动作来掩饰心中所想,漫不经心之时,他用的是单手,现在,萧白夜用的便是单手。
葭葭双目一亮,神识向四周扫去,茅草屋、普通院落之中都是些普通之物,那令得萧白夜思索的便当是这间屋内之景了。
其实眼下,葭葭很想放出神识打探一番,但是萧白夜在这里,葭葭不敢贸然出手,怕一个不小心,被萧白夜发现了,恐怕少不得一番口舌,只是心中,当真有一等百爪挠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