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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窗外照进来一片淡淡的鸭青色。
南宫陵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由着宫人帮忙更衣洗漱,目光温柔的落在床上轻轻阖着眼眸的轻云,嘴角不自禁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昨夜的缠绵悱恻还依旧历历在目,眼角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宫人们的动作再轻一些。
即使这样小心翼翼的放轻动作,却还是吵醒了睡得很安详的轻云。
她微微睁开眼睛,似是被明亮的灯光给刺到了,猛地又闭上,片刻后才缓缓睁开。
“还早!你再睡一会!”南宫陵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轻云不禁想起昨夜的主动和疯狂,耳根泛起淡淡潮红,她羞涩的将脸蒙在锦被里,不敢去与南宫陵对视。
可是整个床上到处都是男女欢好后留下的旖旎气息,而锦被里的气息却是最浓郁的,她不禁脸色发烫,那抹淡淡的潮红覆盖上整片脸颊。
南宫陵见她如此羞怯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道:“你再不出来,朕可就要走喽!”
捂在被子里的人双手动了动,却还是不愿露出那张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脸。
南宫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朕就真的走喽!”说罢迈开步子,故意加重脚步往殿外走去。
听见南宫陵离开的脚步声,轻云才慢慢从锦被里探出头来,满面绯红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忽然南宫陵顿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刚好对上轻云偷看自己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像一道漂亮的弯钩,使他原本脸上的冷厉肃杀的气质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温和与幸福。
“朕晚间再来看你!”
低沉而魅惑的嗓音缓缓响起,瞬间击垮轻云的心房,身体心灵不自禁的变得柔软起来。
三日后,南宫陵命令大将军廖无奇带兵前往南诏平叛,其子廖君琦为先锋一同前往南诏。
宫里人人都在传这件事,就连太后也惊动了,在廖无奇出征前还特意召见他去了趟康盛宮,屏退人详谈了许久。
而本该大吵大闹的长乐却破天慌的安静了才来,再也没有传出半点动静。
轻云心里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出什么事情,便领着蔽月和飞雪前往长乐宮探望。
往日里无时无刻不欢庆热闹的长乐宫,此刻却出奇的安静,人人绷着脸,情绪紧张。
轻云跨进宫门,在宫人的跪拜下往正殿走去,正殿的大门紧闭,门口守着俩个小宫女,走得近了才听见正殿内传来一阵阵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不要问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快把门打开,本宫进去劝劝公主!”轻云走上前,语气温和的说道。
俩个小宫女突然面色大变,紧张的有些发抖,小声道:“公主有令,今日谁也不见,也不许奴婢们将门打开,否则就要杖毙了奴婢们,还请娘娘先回吧!”
“哗啦!”
“公主息怒啊!公主,你可别伤到了手!”
殿内再次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小宫女急急的哀求之声,轻云的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她连忙道:“快让本宫进去!”
守门的俩个宫女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着张脸凄声哀求道:“娘娘,求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了,若是奴婢等放您进去了,公主殿下正在气头上恐怕不会轻饶了奴婢等,求娘娘可怜可怜奴婢吧!”
轻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无奈的看了她们一眼,良久才道:“也罢!等她冷静下来了,本宫再来看她!”
说罢她转身便向长乐宫外走去,耳畔依旧冲斥着瓷片桌椅摔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她彻底离开长乐宫后,跪在地上的俩位守门宫女猛地松了一口气,二人皆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一连数日,轻云来长乐宫都被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她不禁心里开始生疑,目光审视的扫视着眼前的俩位拦路宫女。
只见她二人神色闪烁,眼神飘忽不定,眼底盈满了紧张害怕还有心虚。
轻云立刻沉下了脸,喝道:“快说,究竟为何总将本宫拦在门外!说,你们究竟有什么居心!”
俩位“门神”本就心里发虚,听到这一声盛怒之下的爆喝,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但依旧嘴硬,“娘娘误会了,这的确是公主的吩咐,奴婢们不敢违背!”
轻云冷冷的逼视着她们,强大的威压逼得她们浑身发寒,后背的衣衫湿了大片,可即便如此,依旧死守着不让轻云进去。
轻云懒得再理会这二人,对身旁的飞雪和蔽月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上前将那俩位拦路宫女拖到一边。
“娘娘,您不能进啊!”俩位宫女吓得面色惨白,慌乱的大叫起来。
她们的反应越是这样剧烈,轻云的心里便越发觉得不安,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
“砰”的一声,正殿的门被暴力的打开,轻云连忙跨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凌乱,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碎玉器等,偌大的宫殿竟然无处下脚,轻云躲过一个个尖锐的瓷片,终于来到了床榻边。
淡绿色的锦帐倾泻而下遮住了床上的光景,轻云轻轻掀开锦帐,发现床上的锦被下紧紧裹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轻云眉头紧皱,开口哄道:“长乐,你别这样!会捂出病来的,快把被子掀开!”
锦被下的人没有半点回应,但是却不住的颤抖起来,整张绣着金丝菊花的锦被也跟着不断的抖动。
轻云伸手拉了拉被角,里面却传来一股抗力拒绝她将被子拉开,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怀疑,猛地用力拉开了锦被。
锦被下是一副抖得跟筛糠一样的身躯,而那副身躯的脸却并不是长乐,而是一名面色惨白的小宫女。
轻云勃然大怒,喝道:“怎么是你!公主人呢?”
小宫女吓得连滚带爬的下了床,也不顾地上的狼藉,就着一片的碎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道:“娘娘饶命啊!”
“还不快说,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轻云的话将所有跟进来的长乐宫的宫人们皆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跪倒在地,不住的求饶。
那冒充长乐公主的小宫女,眼见着事情败露也无法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告知了轻云。
轻云气的面色铁青,胸口不断起伏,怒道:“你们就这样任由公主胡闹,你们知不道战场有多危险,她竟然贸然偷跑去,身边也没有将士护送,这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嘛!你们你们……真是糊涂!”
轻云气的浑身颤抖,怒其不争的狠狠剐了长乐宫的宫人们一眼,冷冷道:“你们最好祈祷公主没事,否则,你们都要脑袋搬家!”
“蔽月,飞雪,快快,快带我去找陛下!”轻云心中实在难以想象长乐若是被南诏的乱兵俘获沦为人质的下场,想想就觉得胆寒。
她急忙冲出长乐宫,却因为太过心急而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片尖锐的碎瓷片,尖角穿破鞋底刺入脚心,疼痛顿时从脚底蔓延而上,鲜血染红了足底,从鞋底的缝隙中流了出来。
“娘娘,你受伤了!得赶紧包扎!太医,快传太医!”蔽月见状连忙大声的呼喊起来。
因为伤了脚实在不易走动,只得在长乐宫等待太医的到来,可她心中最担忧的却是长乐偷偷跟去南诏的事情。
她拧着眉头,忍着脚上的伤对飞雪道:“飞雪,你快去请陛下来一趟,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他!请他务必快点过来!”
飞雪是她们几人当中心思最沉稳,思虑最过周祥的人,自然明白长乐公主离宮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福身道:“是!飞雪这就去!”
很快太医和南宫陵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南宫陵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的焦灼越发浓郁,俩条剑眉紧拧,担忧的问道:“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太医正忙着给轻云包扎被扎伤的脚,听到南宫陵的声音吓得手一抖不小心压到了伤口,痛的轻云猛地吸了一口气。
南宫陵狠狠的剐了那太医一眼,呵斥道:“小心着点!”
那太医越发的紧张,哆哆嗦嗦的好一会才将轻云的脚缠好。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才一会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南宫陵满面焦灼,眼睛里满满的心疼几乎就要流溢而出。
轻云立刻打断了他,一脸严肃的说道:“陛下,咱们先不要说这个,另外一件事才是臣妾急急派人去请你的原因!”
“什么事?”南宫陵满脸的疑惑,“还有什么事比你受伤还重要?”
轻云脸色微红,心里有一丝暖流划过,随即定下心来,道:“长乐离开皇宫,偷偷跟着大军去了南诏!”
“什么?”这消息果然震惊,惊的南宫陵的太阳穴猛地跳动起来,怒道:“简直是胡闹!胡闹!”
轻云忙拉着他的手,柔声劝道:“臣妾知道陛下听后一定很生气,但臣妾恳求陛下念在长乐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千万不要与她置气,当务之急陛下还是应该派一对人马前去寻找长乐也好保护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和廖君琦在一起,那样的话至少安全些!陛下!臣妾这心里真的好慌!”
南宫陵脸上暴张的青筋缓缓收敛,渐渐冷静了下来,道:“朕会去信给廖君琦问问长乐的行踪,另外再派一对金吾卫沿途寻找长乐的下落!”
彼时,让人提心吊胆的长乐公主正扮成一个兵将悄悄混在大军之中,每日有事没事的便去偷瞧廖君琦,每每瞧上一眼都会开心的心花怒放。
而拥有三十万之众的军队,压根就没人发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