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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韩远紧赶慢赶,最终他们还是晚到了半个时辰。
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上已经走了。
林晚悄悄看赵赦的脸色,只觉得他平静得有些可怕。
“本该留你们在这儿用膳的,不过梅妃早跟本宫打了招呼,说是务必要让你们去她宫里坐坐。”
皇后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团和气,而她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晚心里自是有数的。
收了皇后许多贵重赏赐,两人朝梅妃的宫中走去。
梅妃是贵妃的亲妹妹,说起来赵赦应当叫她一声姨母。当初在冷宫时若非她时常托人看顾一二,赵赦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况且后来他能离开冷宫,也多亏梅妃向皇上求情。
是以赵赦对这位梅妃娘娘,还是尊重有加的。
梅妃入宫时年岁尚小,且在她的贵妃姐姐倒牌后才得了圣宠,如今已经三十有四,圣宠依旧长盛不衰。
依林晚所见,梅妃如此得帝心,当不仅是因为她的绝色容貌,毕竟眼前的梅妃已经有了些年纪,形容也因病而显得憔悴。
“姨母的身子好些了吗?”赵赦坐在床前问。
床上的梅妃病中也依旧衣着庄重,拍了拍他的手:“你们来了,姨母的病就好了大半。”
原来私下赵赦真的叫梅妃姨母啊!
梅妃朝林晚招手:“微歌过来。”
“梅妃娘娘。”林晚走上前,蹲身在床侧,目光被她手上一串小叶紫檀的手串吸引。
梅妃嗔怪看她一眼:“你与赦儿成亲了,私下也该唤我一声姨母。”
“姨母。”林晚有些难为情叫出口。
“乖孩子,”梅妃拉她起身在床边坐下,又让赵赦出去,“咱们娘俩说说话,你且就别听了吧!”
赵赦哪有不答应的,走前警告地看了林晚一眼,这才离开。
林晚知道他在警告她别在梅妃面前乱说话。
两人微妙的互动梅妃看在眼里,笑了笑道:“他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别理他。”
林晚也笑了跟梅妃说了会儿话。
梅妃对她最多的嘱咐,便是要她与赵赦好好相处,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这景福宫告状。
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晚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难怪皇上有事没事喜欢往这里来,不干别的,就是跟梅妃说说话,也觉得是种享受。
“姨母要多保重身体,心思开阔了,身体自然就好了。”林晚说。
书里只说梅妃一生没有孩子,前面有过两个,都小产了。
今年年初梅妃又有了身孕,但孩子才两个月时就没了,梅妃受不住打击,一直卧床不起,这一病就是半年多。
最后这个孩子怎么没的,林晚知道,是她手上那串小叶紫檀。
她的病一直没有起色,也是因为它。
林晚若是没记错,明年的这个时候,梅妃便要香消玉殒了。
“姨母,您手上这串小叶紫檀好精致。”林晚内心挣扎许久,还是决定打破剧情。
这是活生生一条无辜的人命,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梅妃将细白的手腕伸到她面前:“这是两年前三殿下托人送来的,上了年纪了一直睡不好觉,这些珠子里都是中空的,里头是一些安神药磨成的粉。还别说真是有奇效,自从有了它,再也不用被睡觉这件事折磨了。”
“三殿下真是有心了。”林晚说,“我还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呢,姨母能让我看看吗?”
梅妃哪有不允的,取下手串递给她。
林晚借机走到窗前,假装借着外头的阳光细瞧,背身在梅妃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儿一扯,噼里啪啦,珠串顿时打落一地。
“哎呀,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林晚一边赔罪,一边赶紧把地上的珠子拾捡起来,“姨母恕罪。”
梅妃自然不会怪她,散了重新串起来就是:“不必为这种小事赔罪,让外头的婢女进来拾掇,哪要你亲自动手。”
林晚已经收捡的差不多了,最后一颗滚落在隔档垂落的珠帘下,林晚刚转过身伸手要捡,却被人抢先一步。
赵赦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俯身捡起最后一颗木珠递给她:“王妃怎这般粗手笨脚的?”
林晚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有些心虚。
“我、我不小心的。”林晚匆匆捧着珠子回到床边,“姨母,微歌闯了祸,您若不嫌弃微歌的手艺,这东西我拿回府,给您串好了再送来可好?”
“多大的事儿啊,宫里人便能修。”梅妃拍拍她的手安慰。
林晚抿了抿唇,委委屈屈道:“这是微歌的心意,哪是宫里的匠人能比的。”
最后她还是如愿将这些木珠带出了宫,并承诺晚膳前让人送进宫,绝不耽误梅妃睡觉。
两人刚出宫,后头便有宫人追了上来,说是皇上召见晋王殿下。
林晚心中感叹:某人要挨教训了!
赵赦跟韩远交代了什么,再三叮嘱后才跟着宫人离开。
赵赦不在,正好方便了她行事。
琳琅办事很快,一个时辰后便将药材单和药粉送回到林晚面前。
“王妃您看这药单,其中麝香、红花、生草乌都是孕妇的大忌,至于您说的慢性毒药,在这粉末中并没有发现,其他几味药都是安神助眠的。”
“没有发现毒药?”林晚有些惊讶,不可能啊,她记得梅妃最后是中了慢性毒而死的,检查出的慢性毒药就是在这手串中。
“奴婢怕出错,跑了四家药铺,两家医馆,都是一样的结果,的确没有慢性毒药。”琳琅说。
林晚看着眼前的紫檀珠,这下可就不好办了,没找出毒药在哪儿,这手串可不能随随便便送回景福宫去。
她索性把紫檀珠全部用手帕包好,交给琳琅:“你再跑一趟,药粉查不出什么,便让大夫查查这紫檀珠。”
“是。”
然而琳琅出去没一会儿,便皱巴着小脸回来了:“王妃!”
“怎么回来了?忘东西了?”她话音一落,就看见随后跟进来的赵赦。
林晚呼吸一滞,看他那脸色,恐怕是知道了什么。
“都出去。”赵赦说。
琳琅与南栀垂首退走。
“说吧!”男人在她的妆台前坐下,将从琳琅那儿收缴来的东西摊开在上面。
而妆台上还有方才琳琅带回来的药单,其中三味避胎药用红色朱砂圈了起来,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林晚觉得头大,犹犹豫豫道:“说、说什么啊?”
“你说呢?”赵赦危险的目光盯着她。
林晚这才后知后觉,他在宫门口跟韩远交代了什么。
她回府后的一举一动,琳琅出门办事,办的什么事,他一定都从韩远那儿知道了。
“你都看见了,这紫檀珠里的安神药有问题,梅妃娘娘小产便与此有关。”林晚说。
赵赦点了点桌上的帕子:“那这个呢?药已经查出来了,你还怀疑什么?为什么让琳琅继续查这紫檀珠?你又为何笃定这里面还有慢性毒药?”
林晚:“……”
接二连三的问题打的她措手不及,她总不能说,因为我看过剧本了!
“还有,你今天不过第一次见梅妃娘娘,怎知她手上的东西有问题?在窗前故意将手串扯断,费尽心机带出宫来。”赵赦步步紧逼,“再说,你明知东西有问题,为何不与本王商量?”
林晚拢在袖子下面的手都快把掌心抠秃噜皮了。
良久才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她回视着男人压迫性的审视,用最真挚的目光,编最瞎的话:“梦里有位仙人告诉我,梅妃娘娘小产和身体逐渐虚弱都与这紫檀珠有关,并且说我若能帮娘娘渡过此劫,那是造七级浮屠,将来死了能当神仙的。我哪能不心动啊!”
赵赦:“……”
“我没跟王爷说,那是因为我自己也不能确定。这种瞎话说出来,你会信吗?”林晚说。
赵赦:“知道是瞎话你还敢说?”
林晚:“……”
瞎话不瞎话的暂且不提,在马厩伺候了马大爷半天的裴光被召唤回来了,不消片刻,他便将那药粉的成分一一说了出来,与林晚手中的药单半字不差。
林晚惊呆,这人还有这天赋呢?
裴光见王妃一脸震惊,十分谦虚道:“属下祖上是学医的,再加上属下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虽不会诊脉看病,但辨药材可是童子功。”
林晚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但是,真的没有慢性毒药吗?”她还是怀疑。
裴光:“有,但不在粉末中,而在紫檀珠上。这紫檀珠被毒箭木的汁水浸泡过,毒箭木毒性霸道,常用在刀剑之上,经血液进入身体,毒性发作很快。浸泡之后日日佩戴,便不易被察觉。”
也就是说,这紫檀珠断不能完璧归赵了。
“我在景福宫跟梅妃娘娘许诺,晚膳前要把东西给她送回去的。”林晚看向赵赦。
赵赦:“本王知道有人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紫檀手串。”
“谁?”
“赵邕身边一个丫鬟。”昨日他大婚,无意间看到的。
林晚心思活络,赵赦说的丫鬟,就是临国的亡国公主月见,女主角啊那是。
“我马上去找她,一个手串,想必她应该不会吝啬。”一个没了,以赵邕对她的宠溺程度,还会再给她做一个。
赵赦却一把拉住她,阴鸷的脸上杀意必现:“这带着剧毒的紫檀珠,便是出自她的主人赵邕之手。”
“不是他。”林晚立马反驳道,“避胎药和毒药,都不是他干的。”
书中赵赦因梅妃的死,加剧了对男主的恨意,这回这种误会,可不能再发生了。
“你如此笃定?”男人一双凤目眯了眯,嘲讽道,“又是梦里的仙人告诉你的?”
林晚心虚:“是……啊!”
赵赦:“……”
倒是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