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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考虑,徐玉瑱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再问:“夜里飞老哥,要是我没记错,你已经不是江湖人,身为幽州城里那位大人的门客,怎么就来到这里?难道说幽州城里的那位大人下令让你来这里的?”
疑声套话,夜里飞根本不上当,只见他笑呵呵的走过来,一把揽住徐玉瑱的肩膀:“徐老弟,怎么着?现在都学会拐弯抹角的扯话了?你老哥实话告诉你,别这么费劲,这是有个老伙计想见你,来吧,你们好好聊聊!”
“聊聊,你以为你是谁?”陈俊安对于夜里飞可没什么好印象,他硬声一句,抬手推开夜里飞:“玉瑱,我们走!”
“走?玉瑱老弟,你确定要走?”夜里飞被陈俊安大力推开,并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继续追问,陈俊安心浮气躁,脸生怒色,但徐玉瑱却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儿,眼看陈俊安就要动手,他赶紧上前拦下,道:“夜老哥,我这兄弟是个彪人,行事莽撞,你莫要多心!”
简单的解释缓和了局面,夜里飞沉沉一笑,转身指着不远处的街巷口道:“玉瑱,顺着那条巷子往里走,大约二十步,有加酒肆,那位老熟人就在酒肆里等你!至于你兄弟”话到半拉顿了顿,夜里飞看向陈俊安:“你就和我在这等着!”
“玉瑱,不能去!保不齐他就在坑你!”由于身份位置已经相差太远,陈俊安坚决不同意徐玉瑱独自过去,可夜里飞竟然趁机撂出一句狠话:“他要是不去见见那个老熟人,我就当你们忤逆了宁王殿下,如何?”
这个威胁相当狠厉,徐玉瑱就算再有三个胆子,也没有到抗逆的地步,因此他只能强笑挂脸,安慰陈俊安:“俊安哥,你这胡咧咧什么,夜老哥都是自己人,啥事没有!”话落,徐玉瑱转身往巷子走去。
来到所说的酒肆,徐玉瑱进门左右看看,公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靠门的老掌柜见状,赶紧跑过来:“客官,打酒啊!我们这有”
“老爷子,我来赴约,你这可否有人之前交代过?”徐玉瑱问道,老掌柜想了想,说:“要说等人,后院的树下石桌那有个公子哥,他好像是等人的!只不过那人在一个时辰前就走了!也没交代!”
“没交代?难道我走错了?”狐疑中,徐玉瑱转身往外走走,四面一看,除了这个酒肆,也没其他地方,正在不解中,斜对角的岔口不知何时出来一人,徐玉瑱抬头看去,隐约有些印象,结果这人一记手刀落下,徐玉瑱当即昏倒,酒肆里的老掌柜见状要呼声,那汉子冷眼一瞪,扔下一锭银子:“老东西,别多事,否则送你见阎王爷!”
威胁和好处同时落在眼前,老掌柜惊蛰三分,等到回神,刚刚进店的徐玉瑱已经被人抗走,消失在街巷岔口的近头,片刻后,徐玉瑱被重重的扔到不知名院落里,一盆水浇上来,徐玉瑱睁开眼,跟前站着两个彪汉子,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动手的家伙。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激灵回神,徐玉瑱明显有些紧张,跟前的汉子倒也没反应,转身看向院落正堂屋,顷刻后,苏霓崟从屋里悠哉哉的走出来,瞬间,徐玉瑱愣住,说真的他可没想到已经与跟宁王浑的夜里飞竟然和苏霓崟也有关系,现在自己大意被抓,其中必定有蹊跷,因此他没有吱声,等待苏霓崟先开口。
来到跟前,苏霓崟笑呵呵搬过马扎坐下:“徐玉瑱,自辽东营州一斗,我们俩差不多得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吧!”“两年?有这么久么,我要是没有记错,也就两个月前,我们似乎就交锋过吧!”徐玉瑱抹着脸上得水渍说,苏霓崟故作姿态:“有么?我怎么不知道?”
“苏公子,这么磨下去没有意思!河东府的斗乱,你难道没有插手,过后那批商货又是谁送出来冲市的,这事不用我一一细说吧!”徐玉瑱有些心怒:“要是当初我没有留手,你弟弟找我来联合陷害你,你觉得你还有站在这和我说话么?”
面对徐玉瑱说出的情况,苏霓崟脸上的笑意快速消失:“徐玉瑱,你有胆子,用我弟弟来牵扯我,这个帐我会和你慢慢算!”跟着苏霓崟招招手,旁边的家奴护院蓝啸递上一份告示,上面盖着燕京的官戳:“好好看看,这些东西都是燕京官员通令地方的,你在这里继续闹腾,我保证你的小命很快就会玩完!”“威胁我?苏公子,你第一天认识我?当初在营州城搞定粮行的时候,我就应该全力以赴,奋死一搏,彻底将你们苏氏长房的生意给冲垮,来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你想的也太多了!”苏霓崟打心眼里看不起徐玉瑱:“你不过是个奴才出身,走了那么一些狗屎运气闹出义信成,我们苏氏百年商号,岂是你这种小奴才能够撼动的?”
“那你为何一路追到燕京,别说你是碰巧!”徐玉瑱跟着反将一句,这下苏霓崟确实无话遮掩,一时的迟钝,苏霓崟很是生气:“徐玉瑱,事到如今,你的处境相当不妙,我也不和你啰嗦,你要是愿意认输,我大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必定要把你的义信成连根拔起!”“你觉得可能么?”徐玉瑱冷笑,苏霓崟气到火头,直接抄手卡住他的脖子:“看看你的处境,现在我随时能够把你给宰了信不信!”
“你宰了我?夜里飞愿意么?”徐玉瑱脑子飞转,立刻摆出夜里飞,这下苏霓崟果然噎住一口气,身旁的蓝啸等人见状,直接拔刀走来:“公子,确定宰了这个奴才种么?您让让,我这就动手!”
“且慢!”苏霓崟到底没有放出那么一句硬是话,徐玉瑱算是彻底拿捏住这个公子哥的水准,稍后苏霓崟退下旁人,转身坐到院中的石桌上,徐玉瑱大大方方的走到旁边对坐道:“苏公子,夜里飞告诉我有个老熟人在这见面,我没想到是你这个仇人,也罢,既然碰到了,你我就好好说说,有生有死,日后定论!”
“徐玉瑱,我是真不敢小瞧你!”苏霓崟将燕京官府的告示令摆在面前:“这些告示上都是内容全都是官府追查商贾的令,你个混账东西已经把苏氏给牵扯进去,我实在没有想到!”
“牵扯进去这事和我有关,也没关,河东府的冲市你也在场,只是藏在暗处,王厚父子通着燕京,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你心里肯定有数,现在我来这里不过是立下自己的招牌,以免王厚那些人将义信成给我灭了,你来,我猜猜,你和我拼斗这不假,因为我的身份让你不服,可要是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所以,苏公子,说出你的条件,我会好好考虑!”徐玉瑱把话说明白,苏霓崟是彻底没有回转的余地,要么他立刻杀了徐玉瑱,要么就是谈条件,只不过杀徐玉瑱已经不符合之前的计划,尤其是夜里飞的意思也不会允许,因此苏霓崟沉思片刻,道:“徐玉瑱,你有种,义信成一个屁大点的商号竟然能搞出汇通道和贩马道,这事对我们苏氏的商号来说,也不失是一个扩大生意的办法,你要是能够让出辽东的贩马道,我给你整个北方的苏氏商号通路,否则我保证我一定会拿下你!”
“你要是能够拿下我,就不会说出刚才的话!”徐玉瑱冷笑起来:“苏公子,你刚才的话与之前苏霓晟与我商量的差不多,奈何事有个先来后到,诚心假意区分,你的话对我而言就是屁话,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我能让你在燕京得到助力!”苏霓崟也知道徐玉瑱现在的局势,直接撂出重磅炸弹:“要知道现在燕京城及周围的郡县全都在严令官商和地方商,你没有人遮掩,根本进不了城中!进不了城,你就做不了你想做的事!”
“无所谓,我白手起家,大不了全都赔进去!”徐玉瑱不知想到什么,竟然接连拒绝苏霓崟的建议,这下苏霓崟的脸色实在挂不住:“该死的奴才种,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脸了!”厉声怒斥,蓝啸等人立刻围上来,徐玉瑱自知不敌,索性笑呵呵的认命:“怎么着?还是要动手,那来吧!”
与此同时,陈俊安和夜里飞等在街面上的茶摊下,半个时辰过去,陈俊安不见徐玉瑱出来,心中愈发不安:“你到底在为谁做事?”面对问话,夜里飞笑笑:“我给谁做事与你没关!”“没关系,你个混账东西!”陈俊安怒声拍桌,当即起身,只是不等他走两步,夜里飞已经抬起剑鞘拦下他:“我说让你走了么,老熟人相见,必定要多说一会儿,你就老实的在这里等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混账东西!”陈俊安怒声拔刀,一招斩下,夜里飞只能后撤,趁着这个机会,陈俊安急奔冲进巷子,远远看到酒肆,陈俊安奔进去道:“玉瑱!”一声叫唤,老掌柜莫名其妙的站出来:“客官,你叫什么?来打酒么?小店有“
“滚开!”陈俊安怒声叫骂,老掌柜吓得一哆嗦,转身出来,夜里飞已经挡住去路:“玉瑱去哪了,到底是谁要和他见面!说!”陈俊安脸上充满杀气,夜里飞明显有些意外,因为苏霓崟和他交代的话就是在这个酒肆会面,怎么现在没有了?
当二人不知情况时,徐玉瑱已经被苏霓崟给拿下,身为苏氏的长房公子哥,苏霓崟的考虑胆量足够的大,由于徐玉瑱咬死牙关不应合作的事,苏霓崟打定主意要把他给送到燕京官府,交付官家查办,这么一来,徐玉瑱在燕京的官贩私粮生意必定与那些命案牵扯,到时候徐玉瑱就得求人救命,他动不动手,徐玉瑱都死,除非身后的宁王露面,那会苏霓崟就可以把苏氏的商号实力县露出来,顶替之前的徐玉瑱位置。但这种想法并不在夜里飞的考虑范围内,身为宁王的门客,夜里飞和乔封等人的任务就是保证徐玉瑱的义信成汇通路子不会被人夺走,能够成为宁王手下所用,现在夜里飞收了苏霓崟的好处,暗中作祟,却闹出了大事,因此,夜里飞和陈俊安全都在各自考虑内开始寻找,一连把巷子给转过来,也不见徐玉瑱和苏霓崟的身影。
“到底怎么回事?夜里飞,你必须给我说明白,否则我一定要宰了你!”陈俊安怒气轰轰,夜里飞也知道苏霓崟骗了他,心中同样狂躁;“可恶的商贾种,果然不可信也。”
与此同时,昨夜搏命相斗的罗无刑和万荡山两拨也在躲避该死的阳平郡郡兵追查,他们的拼斗被郡府误以为是燕京城外那场命案的人躲到此地,四个城门全都戒严,因此苏霓崟想要带着被绑缚的徐玉瑱出城,竟然被拦在城门甬道附近,望着城门处的郡兵,苏霓崟道:“该死的,怎么比昨日还要严!”
“出不去了吧!”车厢里的徐玉瑱冷笑起来:“放心,待会儿过城门时我一定会大吼大叫,说你就是燕京城外的那些命案凶手,你猜猜会有什么结果?”
“少啰嗦,要是你敢乱来,我保证现在割了你的舌头!”蓝啸拔出匕首威胁,徐玉瑱更是干脆,直接伸出舌头:“来,来割了它,最好杀了我!苏霓崟,苏霓晟已经和我合作,苏二房的粮运生意与户部官家紧密联合,这事他脱不了干系,我也跑不了,最关键的是这事得有人去顶炮,把窟窿给堵上,至于燕京城那些官令,我明着告诉你,那只是官家人内争闹出了的假象,你要是相信了,你就是个傻子!”
听到这些话,苏霓崟还真就拿捏不准状况,从最初的来拼争奴才出身的徐玉瑱,找回面子,到现在的与夜里飞合作,攀扯上宁王的关系,妄图给苏氏长房接下来的商贾生意多些助力,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苏霓崟在不断的寻找机会,眼下徐玉瑱突然撂出这些话,苏霓崟不敢认为是真的,同样的他也没有把握确定一定是假的,犹豫不定中,远处的郡兵看过来,苏霓崟两辆马车十几个人扎堆很是显眼。
不等那些郡兵走过来,苏霓崟立刻下令掉头,暂时躲开等机会,哪成想前脚进入甬道附近的巷子,迎面出现的两人刹住脚步。苏霓崟一愣,身旁的蓝啸等人已经警惕,从对方二人的穿着眼神态度可知,他们绝对不是寻常人。
巷子里,万荡山、季明武二人躲过昨晚的郡兵追捕后,今日在这片街巷寻了个遍,硬是没有找到罗无刑的踪迹,还没等俩人歇口气,迎面竟然转进来两辆马车,十几个带着家伙的汉子,这架势换做谁都不会放心。
“该死的!”万荡山怒骂一声,同为江湖人的蓝啸耳朵也很尖,自然听到这一句,他虽然没有出声,手却放到了刀柄上,刹那间,季明武微闭眼睛,暗示万荡山,准备离开,奈何老天好巧不巧的给他们上了一出戏,这苏霓崟与万荡山没有任何的矛盾,更无拼斗的理由,偏偏暗处罗无刑赶来,看到季明武和万荡山被旁人顶住去路,那马车上的人罗无刑虽然不认识,却从第二辆车驾窗处看到了里面的徐玉瑱,说来有意思,徐玉瑱不过是个商贾之辈,自然入不了孤氏算计的棋局,只因于成飞前往燕京东官道接应粮运队遇袭上官羽,令安子受命于孤成笑,特意去暗查了于成飞合作的辽东商贾种到底有什么来头,在那个命令中,罗无刑得到了苏霓晟、徐玉瑱这等辽东有点名气商贾的画像,现在看到神似徐玉瑱的人被绑缚在马车里,罗无刑脑子里一转,想到了个办法。
“你们”巷子里,万荡山、季明武二人对峙了数息,自觉后退,没有战斗的意思,蓝啸同样如此,唯有苏霓崟看出了一些猫腻,凭借多年来的眼界,他有七八成把握眼前的两个家伙就是阳平郡昨晚是闹事拼斗的汉子,索性试探的开口。
不等话说完整,嗖的一声弓弩箭从墙檐上飞下,穿过万荡山、季明武射向苏霓崟,这下苏霓崟大惊,蓝啸等人不明,立刻暴怒:“该死的混账!”
一声唾骂,蓝啸拍马冲骑,身后其他苏氏长房护院齐齐杀来,可笑的季明武和万荡山被迫迎战,趁着这个机会,罗无刑绕到后面,轻身跃到马车顶,车厢里的徐玉瑱被震的一哆嗦,车夫拔刀转身查勘,却被罗无刑一脚踹面门,后仰昏死过去,紧接着这位孤氏的门客一把拽出徐玉瑱:“辽东商贾!于成飞的合作伴当?”
急声怒语,徐玉瑱听不真切,倒是于成飞仨字清清楚楚,因此他条件反射似的应声:“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
仅此一句,罗无刑断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前辆马车上,苏霓崟已经察觉,立刻呼声,正在冲都万荡山二人的蓝啸立刻转马,却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