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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肇也没有说什么,大口喝起来。虽然这一晚上俩人都在说些没用的干柴话,可事实上俩人的出身断定他们没有办法平静度过这一生,尤其是苏霓晟和徐玉瑱的雄心壮志像浪潮一般汹涌攒劲,只为冲起北秦大地上最强的洪流,那一刻,白行简和铁肇或许已经从谈话里猜到自己的结果,但终究道义和情分让他们不得不迎头冲上,破除一切遮拦的麻烦。
深夜,铁肇将空空的酒袋还给白行简,临了他交代一句:“这几日燕京城方向有不少世家探子,那些家伙做事比较霸道,我不能时时出现在这里,你就多操些心,保他们无忧!”
“铁兄无需多言,我白行简知道该怎么办,倒是你自己太过危险的事还是别做了,否则一旦被人追到马脚,后果绝非小可!”
简单的几句话说完,铁肇不在应声,转身离开,次日一早,徐玉瑱得到宜兴和于成飞的消息后,立刻借着官家的令调来陈唐郡力夫,从中帮衬,只不过在装车时,徐玉瑱将苏霓晟引到僻静处道:“你立刻将粮车分作两队,一队留在庄园,一队提早出发!”
“提早出发?这是为何?”苏霓晟有些意外,徐玉瑱略有忧虑:“今日于成飞那个宜兴和东家来送消息时,神色明显有些变化,虽然他还是把官令交给我,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为了以防万一,就用当初我在辽东城霸粮时的笨办法,饭走两边吃!留下空碗在当间!”
“你可想好,这是官家的生意,出不的差错!”苏霓晟再三交代,徐玉瑱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苏二哥,你只管去做吧!绝对不会错!”
当徐玉瑱和苏霓晟暗中对粮车做手脚时,陈唐郡城内,于成飞坐在宜兴和的商行后院泛起迷糊:“怎么会这个样子?难道说有什么意外情况?不应该啊!大哥他干嘛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原来昨夜于成龙令人飞骑送来了户部粮食调运的命令,只不过其中的意思让于成飞有些诧异,起初义信成的粮食到了以后,大大方方的送入户部,可谁成想于成龙和宇文乎竟然改了命令,要把粮食送入燕京城的商事堂,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是把生意给公之于众,等着旁人来插手。于是乎,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下,于成飞只能照办。
反过来看徐玉瑱那边,身为外地的商贾,明着看到有人在故意算计自己,他不敢忤逆什么,更不敢说生意不做了,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混淆视听,让外面那些家伙摸不着虚实,经过大半日的筹划,面上看去徐玉瑱将一辆辆的粮车运往燕京,交付给宜兴和的那些伙计,暗里苏霓晟亲自押送另一队粮车,悄悄的赶往燕京。
路上,白行简把跟随自己的十几个弟兄全都散出去收风,免得被某些人给暗中偷袭,除此之外,铁肇与白行简悄悄做了个约定,那就是借用江湖人的势力。
燕京城东南界的镇子上,铁肇已经提前半日赶到此地,经过他暗里打探消息,宜兴和的人大约有三四十个守在燕京东门官道附近,以待接应义信成的粮车,但是王厚那些人也准备了几十人,不知作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不明身份的江湖游侠四面游荡,铁肇拿不定主意,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这些钱可不够闹乱子!”燕京地头的游侠,号白头鬼的家伙冷冷盯着铁肇:“燕京不比其他地方,一旦有乱子出现,半个时辰内,京府衙门就会派出清街的衙役,一个时辰内,九门司的巡府兵必定堵官道上,所以说这么些钱,你莫不是打发叫花子!”
一通抱怨后,白头鬼将手里的荷包扔到桌子上,那架势就像是刺激铁肇一般,殊不知铁肇早就做了把握,只见他缓了口气,道:“兄台,荷包都没有打开看看,你就说价钱不够,这未免言之过早了!”
“什么?”白头鬼有些意外,带着不相信的态度,他重新捡起荷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金豆子,这下白头鬼的脸色变了,稍作迟疑,他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白头鬼道:“兄台,你这几个意思?你打算让弟兄们做什么事?”
“买你们的命,这是二十两金子,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铁肇一字一句的撂出,白头鬼就像憋了一口气似的,半晌没有吭声,要知道他手下有十多个弟兄,平日里在燕京城内做些混账事,大多百十两起步,现在碰到给金子的主,唯一的解释就是要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而这百十两金子也就价值千两银子,到底值不值得拼命,白头鬼陷入了沉思。
足足数息功夫,铁肇起身:“这事做不做,给一句痛快话,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
“兄台,你这样的主我见多了,所以说话客气点,否则我一句话顶出去,你立马就会沾上麻烦!不信你试试!”
“试试?哼哼!”铁肇冷笑,也就电光石间,他的铁杖已经顶在白头鬼的脖子上,瞬间的变化让白头鬼不敢轻举妄动:“兄弟,江湖的规矩是事归事,仇在外,你这话似乎有些违背规矩了!”
“别,别!”白头鬼已经意识到眼前汉子的厉害,自然心中虚气无比,可铁肇是个冷酷的人,他之所以提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做些事,扰乱一下燕京城周围的风向,结果又碰到个不识抬举的江湖游侠,于是铁肇毫不留情的动手,结果了白头鬼,片刻后,铁肇从小巷院子里出来,门外的几个游侠弟兄见状,也都没什么异样,因为他们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等到铁肇走远了,这些游侠弟兄不见老大叫唤,进门一看,才发现老大已经嗝屁。
出了商栅栏的街市,铁肇根本不怕那些游侠混混来找麻烦,他继续去那些酒肆等地方,寻找一些赚黑钱的江湖种,大概有个半刻,铁肇找到了一拨看起来很没气势的江湖种,领头的家伙叫独眼,说是独眼,可这人只不过是眼睛小而已,再一个这独眼看起来没什么气势,与铁肇对峙时却有股子沉劲儿,想来是有能耐的主,因此铁肇很干脆的与他攀谈起来。
“兄弟,你这事不好做,还是另寻旁人吧!”独眼听了几句话,就直接回绝了铁肇,这种反应让人有些意外。
“酬劳不会少!”铁肇又说了一句,跟着他掏出那袋子金豆,结果独眼更是干脆的推开:“如果说是小事,兄弟何必给这么厚的礼钱,我的弟兄没几个,却是过命的人,要是因为你这事丢了小命,那个数也不是你这一袋子金豆能够买下的!”
明明白白的把话说到清楚,铁肇没有再啰嗦,反倒又掏出一袋子金豆,这下独眼的脸色更家不好看:“兄弟,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故意找麻烦,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院子!”
“从刚刚进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放下这袋子定钱,你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是不是有些怪啊!”铁肇说话的功夫,开始慢慢抽出铁杖,随着锋利的杖刃摆在桌上,独眼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你要干什么?单单凭这根棍子,你怕是走不出去!”
“能不能出去是要靠实力,不是靠嘴巴!”铁肇干脆无比,一记抄手抽脸,铁杖扫向独眼的脑袋,但独眼的反应也很厉害,他抬起胳膊,轻松挡下这一击,简单的交手以后,独眼就像想到什么:“一杖夺魂,这力道真的很像多年前江湖上的那个门客风言!”
“你到底是谁?”事已至此,铁肇的猜测彻底成真,由于徐玉瑱所做的生意牵扯到朝廷户部,风名四传,必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燕京又是北秦的国度,达官显贵无数,谁的实力有多强,谁的门人有多少,没有人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江湖和权贵就像缠绕在一起的麻绳,不管你藏得多深多远多久,终归有露面的机会,因此铁肇故意提前出面,试图从江湖这条线闹乱子,奈何人总有算计不到的时候,此刻的独眼就是意外,一合交手,铁肇没有占到便宜,独眼倒也没有继续出手,二人相持一合,独眼突然改口:“罢了,你的活我接了,只是有个条件,倘若你应下,这事便罢,反之你今天走不了!”
“说!”铁肇干脆的应声,独眼起身:“等我半刻,让我将外面的弟兄散走,这事做了以后,如果还活着,那就有说以后,反之没必要让他们留下了送命!”如此重情分让铁肇无话可说,不多时,独眼驱散了自己的几个弟兄,重新来到铁肇跟前,问:“一丈夺魂这个名头,你应该很熟悉,对吧!”
“不错!”铁肇干脆的应下两个字,独眼又问:“那这次的事你打算如何闹,别忘了,这里是燕京城,北秦的国度,水深无比,卧虎藏龙,就是当年的一丈夺魂也得落得仓皇逃命,远走边降!”似乎的话就像是意指当年铁肇在经历了族氏世家相斗后的败落情况,事实上铁肇也确实是在那一次事以后离开燕京,逃入了北秦的边界州地辽东,最后受救于苏氏,得意苟且到现在,眼下意外碰到的江湖人竟然看透了自己,这事换做旁时,铁肇已经出手杀了他,奈何眼前的独眼实力同样很强,似乎也属于当年的某个世家门客,因此他缓下了杀意,等待最终的结果。顷刻沉默,独眼道:“兄弟,你我定个约定可好!君子之交,义字为上,如果这事结束了,你还活着,我也没有死,那咱们就坦诚相对,如何?”
“我铁肇应下!”铁肇干脆的一句,独眼再不啰嗦,立刻起身:“此事我萧三疯应你,现在出发吧!”听到萧三疯的名字,铁肇的脸色彻底大变,因为这人的名字他记的再莫清楚,哪怕他死了,也绝对不会忘,当然反过来看,独眼也在他的铁杖出手瞬间,认出了他的来历,可以说,俩个本该死在多年前的世家争斗中的门客意外在这里相汇,真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恩赐。不多时,铁肇和独眼离开之前的破院子,为了闹出更多的动静,独眼一把火烧了院子,由于干柴太多,火势很凶猛,不多时,烈火就引燃到商事街附近,望着急匆匆赶来救火的衙役,独眼道:“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京府衙门有着强大的搜捕能力,目前听闻是在刑部的控制下,可也有人说誉王对京府衙门插手甚多,我等这么搞乱子,怕是避不开誉王的眼线!”
“无所谓誉王的眼线,只要够乱,扰了那些人的视线,我就满足了!”铁肇确实不在乎谁来收拾自己,他只想徐玉瑱的粮车进入燕京城前,没有人能够注意到那个外来的商贾种,独眼稍加琢磨,理清思路,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就直接去京府衙门,烧了哪里,闹出的动静绝对让所有人不敢相信,跟着你我再商栅栏附近的酒肆下手,袭击各路的江湖门客,那样一些官员就会被突起的情况搞昏耳目!”
“应你!”铁肇对于独眼的建议没有丝毫的犹豫,随即二人赶往京府衙门,结果刚走不远,之前铁肇弄死白头鬼游侠的弟兄们追来,望着挡路的人,几个游侠正要抄刀,独眼直接箭步冲上,一记甩手飞刺,几个游侠已然撂翻在地。如此干脆的出手使得铁肇眼前一亮:“刺影无痕,这一招我记得!”身旁的独眼并不搭话:“赶紧走吧,你顾忌的那人已经过了陈唐郡的官道,再有两个时辰,他们就要进入燕京城!”
与此同时,上书房,太子赫连额勒已经得知户部的小动作:“那些人竟然敢瞒着我去私下贩运粮食,他们打算做什么?当众让我出丑么?”
质问撂出,面前的一众官员皆低头不言,于是太子厉声叱呵:“刑部尚书何在?”
怒声之下,刑部尚书吾天召赶紧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户部私自借用官令贩运粮食,动手国库税银,这罪该怎么算?”太子直言逼问,吾天召可不敢应:“殿下,这事下官还不清楚,请殿下给下官一些时间,容下官好好去查查看!”
“放肆!”太子怒声:“你还不清楚,有人已经将这些乱事报到我的这里了,你竟然还不知道,简直该死!”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吾天召赶紧跪地求饶,事实上这事他早就听说了,毕竟户部也不是小府司衙门,于成龙之前做事又那么高调,想不知道都难,可为何刑部没有理会,装作了瞎子,究其缘故还是誉王殿下的关系,众所周知,户部是誉王所控,要是去动户部的官员,首要考虑的就是誉王的反应,现在太子愤怒下令,这是正常反应,可吾天召就是刑部的官,也得慢慢动作,否则誉王那边借口一个不是,吾天召必定成为太子与誉王之间的替罪羊。
于是,吾天召宁愿被太子糟践的像个孙子,或者这会儿就被太子就地免职,他吾天召也不敢去查办户部的几位要员,片刻告罪,太子也算看出刑部官员的无能,索性下令传书中书省,上备政务堂,由老东西左相和右相二人出手,但太子不知道的是左相司马如虽然之前有过暗中接触,可右相诸葛俊却是老顽固,根本不卖太子面子。因而太子的命令传到政务堂,恰好司马如不在,诸葛俊看着一通强势说辞,心里也是火气满满。
“这还没有继位大统,行令就已经放肆无比,没有任何查办,就要撼动六部之一的户部官员,简直笑话!”诸葛俊一口否定了太子的令,当然这不是说他不尊,而是他无法认可太子的做派。
殊不知此刻的燕京城正在起乱,乱中必须用乱策来应对,诸葛俊还想稳稳当当的料理政务,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太子的令被诸葛俊给拦了以后,誉王那边,宜兴和的于成飞早就把消息告知于成龙,于成龙禀告给誉王,誉王心中满是乐子:“这些粮食一入京,我倒要看看谁会先动手!”
仅此一句,徐玉瑱那边遭到的不明情况算是明白,敢情誉王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真的要粮食,他的是机会,一个让所有人都耐不住性子的机会。于成龙猜到了这些,也知道自己的弟弟于成飞会被牵连其中,受到无法控制的危险。
但权力交锋就是这样,于成龙也仅仅是誉王手下的棋子,在大局未定前,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强力,否则誉王一旦舍弃了他,那于氏之前得到一切都要玩完,因而于成龙冲誉王道:“殿下,粮车已经过了陈唐郡,进入燕京城东官道,大概两个时辰后就会进入城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