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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京官员尚阳在州府府衙问罪韩复时,徐玉瑱花大钱雇来的江湖游侠也在河东府城内闹起了波涛,上华街面,此处是河东府商栅栏以外最繁华的街道,四合元、天顺成、义信成在这条街上都有铺面,自义信成合商旗被打压落下以来,这里的格局发生巨大的改变,四合元的公孙章从小道消息觉察一些风险,索性跟着义信成的风向,收了自家的势头,天顺成的顾胜南以为时机到来,加上苏氏的从后合作,这位憋屈许久的河东府商家豪贾老爷总算放开手脚,轻松吞并了上华街面的行市货流路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偌大的机会实际上根本就是义信成故意留下的漩涡,原本这是给王家人备下的大礼,可阴差阳错的变化让数不清的商贾小贩钻进来,随着苏氏露头又沉水,顾胜南成为最大的伸头王八,随着一批批的低价粮布涌入,小商小贩祸乱成灾,天顺成又无法控制局面,最终导致顾胜南这个可怜种好想法成为烂结果。更为甚者,徐玉瑱打定主意要试试王家背后的誉王厉害,索性再添上一把火,放眼望去,常乐这些游侠暗里出击,将那些屯放私货的小商小贩打到求饶不说,还故意将他们的货仓给摆露出来,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以为是江湖侠客行义,纷纷冲上前哄抢,这下所造成的后果远远比王厚带人围攻州府还要激烈,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上华街面上火海连片,黑漆漆的浓烟更是遮蔽了河东府城半拉天空。
面对这样的情况,街面上的巡逻差役根本无法管制,只能发起紧急号角,请求州府下令禁足百姓的命令,来维护治安稳定,府衙内,韩复对于尚阳的威逼,还处于难以退步的位置,袁崇可的改旗易帜更让局势再乱数分,唯有徐玉瑱这个最初的当事者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戏。
这时,街面上的差役派人回来报信,那急赶慢赶的样子就像见鬼一样让人不解:“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街面上出大事了!”
对于突然间的变化,尚阳、韩复、王厚、袁崇可等人纷纷转头看来,似乎在想什么意外又发生了,只见韩复厉声:“慌慌张张做什么?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人,上华街突然发生哄抢民乱,已经死伤过百日,半条街的铺子都被烧了,在这么下去,就会席卷全城啊!大人,请速速下令,禁足百姓出门,另外派出府兵、团练上街清查捉拿闹乱者!”差役说的一口气险些噎死,韩复却条件反射似的瞪向王厚,并且他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怒声:“混账东西,你太过放肆了,来人,立刻将王厚给本官拿下!”
强势的命令散入堂中众人耳廓,那孙悦一个箭步冲上去,探手就要抓王厚,王厚不明所以,自然不敢应下:“混账,放开老夫,你们这是强行枉权!尚大人,您看到了吧,老夫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被这样对待,尚大人,您说句话啊!”
情势危机,王厚再也沉不住气,胡乱大叫,身旁的尚阳面对韩复毫无道理的羁押,也是厌恶到极致:“韩大人,街面上出乱子,你着毫无道理的羁押王厚,未免太过火了,是不是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伴随着尚阳的呼和,一旁的袁崇可就像得到了命令似的立刻出手,拦住了孙悦,孙悦瞧着同僚府官,心里恨到牙根发疼:“袁崇可,你怎么敢违背韩大人的命令?这个王厚就是祸乱河东府的毒瘤,不把他解决掉,河东府永远乜有宁日!”
“孙大人,我不是违背韩大人的命令,现在河东府府衙堂内,最大的官员不是韩大人,而是燕京的上官尚大人,既然尚大人还没有审讯定罪,我等又何必要捉拿河东府的世家名者王老爷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河东府还有颜面么?”
反向质问让孙悦无话可说,事实上袁崇可的这番话却也确实没有问题,一时僵持后,那前来禀告的差役急到满头大汗,想要说什么,韩复已经大步走到尚阳面前:“尚大人,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本府作对到底了?”
“韩大人的话,本官不清楚,本官有朝廷的命令旨意,你也接到了我带来的中书省书令,真要质问,也应该是本官质问韩大人,您是要抗逆朝廷么?”尚阳的气势相当足,且他的底子也足够的硬,毕竟是燕京中书省三法司门的官员,这对于韩复来说就是最大的劣势,只不过眼前的事也确实是韩复冤枉王厚了,毕竟老东西就在跟前,之前又在州府内被好好地料理了一番,他哪有功夫去密谋街面上的混乱,况且街面上的混乱结果顶多是给韩复营造疏漏,对于王厚想要招揽拿捏徐玉瑱没有丝毫的作用,因此,韩复在鼓劲质问王厚时,尚阳理清其中的道道,发话府衙堂中的众人:“王厚身为王氏族人,本身就是商贾,现在街面上混乱无比,营生难做,这些对于王厚的宝元隆号也没有任何利处,再者说,王厚何必要做这种寻死的愚蠢勾当?所以说,本官请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好琢磨琢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到底是谁人在暗里搅乱局面?”
不得不说尚阳的理解和思绪相当有劲儿,一席话落地,无论是暴怒中的韩复,还是黄文休,全都意识到其中的异样,短暂的沉寂后,府兵都伯杨开上前道:“大人,街面上引发祸乱,一定还是那些商贾所为,依照下官的看法,必须得赶紧制止,否则那些百姓闹出乱民风,只会让后果更难控制,所以!”
虽然杨开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韩复怎么能够听不明白,于是他只能忍下满腔怒火,发话府兵都伯:“杨开你立刻带人去街面上,将所有闹乱的混账给抓回来,本官一定要查出背后的混账东西!”
等到杨开急匆匆的带人出去,尚阳反倒平静许多,他示意王厚无碍,那孙悦只能暂时退下,袁崇可也让袁进等人缓了威逼的气势,双方就此各自歇息,转身坐下等候情况,角落里,徐玉瑱面对陡转急变的情况,心里反倒有些嘀咕,身侧,铁肇悄悄走过来示意,徐玉瑱立刻起身道:“诸位大人,既然要稍后审讯,那我这个最初的受袭可怜人能否出恭方便方便!”
韩复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摆手,徐玉瑱立刻起身离开,倒是袁崇可有些狐疑,他快速琢磨后,附耳尚阳:“尚大人,这个徐玉瑱身为义信成的东家,合商旗,贩马道,汇通路,全都出自他的手笔,之前一直借口被人袭杀,销声匿迹,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了,而且我印象中也是他出现后,街面上的事就多了起来!”
看似简简单单的告罪话,实际上却引起了尚阳的怀疑,快速琢磨后,尚阳冲王厚道:“关于徐玉瑱的做法,你有什么想说的?”面对问话,王厚起初没有反应,可是一转念后,他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尚大人,之前我是奉命打算将徐玉瑱拿下,收归其用,可是随着他突然的消失,所有人都把注意给转移了,现在老夫更是成为众矢之的!这简直让想不通啊!”
“原来如此!”听完王厚的话,尚阳彻底反应过来,依照他的估测,王厚奉领王淳的私命出手拿下义信成,将徐玉瑱连带他的贩马路交付誉王殿下,这些事尚阳也都听到一些风声,奈何王厚的水平和能耐实在不怎么地,竟然没有拿下徐玉瑱,反倒被徐玉瑱给摆了一道,河东府的韩复从中看到机会,也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等到王厚和韩复相斗正酣,自己前来拿下韩复,那河东府的局势就变成王厚一家独大,再往深里考虑,一家独大的王厚想要强行拿捏徐玉瑱岂不是更加容易,因此徐玉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河东府重归平静!
上华街,大火在差役和府兵的救援下已经熄灭不少,只是那些争抢的百姓还在继续作乱,杨开带人四面抓捕,奈何人手实在捉襟见肘,也就半刻不到,杨开手下的弟兄已经散开,往往三两个府兵去追一大群的百姓,起初还算说得过去,毕竟官家的威名在哪,加上府兵腰间的佩刀,可是不知谁人带了头,竟然叫骂官府的不作为,紧接着一群群的百姓在新仇旧恨的刺激下,纷纷抄手冲追赶的府兵动手,府兵哪里遇到这些情况,不多时,一队队的府兵就被干翻在地,上华街面的岔口方向,杨开正在压着一群造乱哄抢的百姓往府衙走,还没有走出街口,一名府兵弟兄匆匆奔来:“大人,不好了,那些乱民竟然反攻了,好多的弟兄都被打翻在地!说话功夫就到”
不等吼声落地,远处一群提着锄头棒子的乱民冲来,杨开瞬间变了脸色:“该死的混账,快,弟兄们列阵,拿下他们!”声落,杨开拔刀,冲向百姓,可惜杨开所率领的府兵不过小小的一队二百人,而眼前的愤怒百姓至少过千,因此双方冲劲一个回合,府兵的气势就快速下降,不多时,杨开等人周围就聚满了成群的百姓,盯着那一根根要落在头上的扁担棍棒,杨开慌了:“你们这些人,为何要袭击府兵,这可是重罪,是要杀头的!”
怒声质问,领头的壮硕百姓根本不怕:“重罪杀头?都到这种时候了,谁还害怕你们杀头不杀头,街面上的生意一个时辰一个样,高的高到死,不见你们来管制,我们连吃饭的钱都赚不来,等到低价的货物出现,我们好不容易有了钱,却发现你们开始封禁,现在有人行侠仗义,我们趁乱拿些吃喝又怎么了?难道非得等我们饿死了,你们才能有所反应,既然都是个死,打死你们又如何?”
句句在理的话让杨开这些大老粗无法回答,最关键的是百姓说的也都是事实,从最初的义信成大旗落下,合商旗崩坏,商号各自争锋,引发商事混乱,韩复只顾着与王厚争斗,确实忽及了这些,因此在百姓的怒视中,杨开没有再开口,这下百姓们算是拿捏住不作为的官家根本,一声怒呵传来,百姓轰然冲上,乱棍落下,杨开等府兵纷纷倒地,等都一众百姓泻火离开,杨开等人几乎都被打死,前来驰援的府衙差役看到满地的府兵,震惊到无法相信:“杨大人,您怎么样了?”
差役队的头领督邮孙跃看到地上的人,顿时吓的面色全无,他跑到近前拉起杨开,杨开就像是心累般吐了口血水,道:“该死的商贾,可恶,可恶啊!”
不明情况的孙跃难以应声,只能道:“杨大人,那些乱民去哪里了?你们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大人还在等着回话呢!”
“回什么话,在这么下去,民心就没有了,一旦民心彻底消失,不用韩大人和王厚争斗,真正的乱民就会引发造反风潮,那时后果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想象的!”杨开说的焚心棘手,孙跃见识不妙,索性令几个差役抬起杨开,返回府衙。
府衙后院的茅房里,徐玉瑱和铁肇正在商量:“叔,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已经让那些游侠足够的小心,只准冲那些小商号动手,不伤人,不劫财,百姓趁乱出手,这都是最本能的反应,应该不会有错吧!”
“玉瑱,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尚阳那个人水很深,而且王厚从最初的逼压你到现在的争锋韩复,这些事已经变了味儿,韩复不可能不知道,我怀疑他应该是被夜里飞那些人给抛弃了,才会咬牙闷声硬撑!”
“叔,如果真是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得向韩复透个气,否则韩复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旦他失败,我岂不是计划全都落空了?”徐玉瑱反应很快,奈何铁肇更是突然警觉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话落,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铁肇和徐玉瑱就看见州府韩复从侧门进来,从哪脸色看去,他就像知道了什么,徐玉瑱缓了口气,确保自己很冷静,并不开口,韩复走到跟前,一脸恨意的道:“徐玉瑱,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搞鬼对不对?你在故意让本官替你挡着王厚的背后枪,是不是?”
“大人,您在说什么,我实在不明白啊!”徐玉瑱拿捏不定韩复的心思,自然不敢应下,哪成想他这么一转弯,韩复竟然伸手卡主徐玉瑱的脖子,简直就是要动手:“徐玉瑱,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坑骗本官,本官自问带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说你非要像那个尚阳一样,将本官给拿下!”
“不不不!”徐玉瑱连连解释:“大人,我只是不清楚你的心思到底在哪,要知道王厚背后的人不单单是王淳,那可是誉王殿下,堂堂的北秦皇族啊!”
听到这一句,韩复的火气快速锐减,不为别的,只因为皇族距离实在太远,远到他不敢相信,短暂的考虑后,韩复转身离开,因为他刚刚已经从黄文休的话里得知尚阳等人的情况,那些家伙在府衙里嘀嘀咕咕,弄清楚最关键的问题,自己就是个顶包的货,真要白白的去遭罪,韩复自然也不会乐意,同样的徐玉瑱的话也像锤子一样砸在自己脑袋上,让人无法承担。
“韩大人,我现在闹乱子,只是为了绑住王厚那个混账!让他无法脱身,您大可以借此落罪给他!”
“你个自私的混账商贾种,你就没有想过,本官就算拿下了王厚,王淳那个混账会绕了我么?现在尚阳那个混账京官已经明着帮助王厚,我又能撑多久?”
瞧着韩复那张几乎扭曲的脸,徐玉瑱也有些心急,快速一琢磨后,徐玉瑱道:“大人,我有个办法,虽然不是万全之策,但是足够顶住尚阳那个京官对你的压力,只是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值得信任!”
“放肆!”徐玉瑱的话让韩复越发生气:“混账东西,当年你来河东府,我就不应该接纳你!”
“大人,你只要能够亲自下我的罪,将我移送离开,我愿意把嫁祸王厚的事坐实,到时候我和王厚同时入罪,你亲自操办,不管王厚如何,我这个罪名足够你脱身,同时也能让我脱开王厚的压制,毕竟他不能越过你这个州府行事!”
明明白白的一席话说到底,徐玉瑱的计策进入韩复耳朵,快速琢磨后,韩复咬牙闷气,没有再说什么,大步往前堂走去,徐玉瑱见状,松了口气:“叔,立刻给苏霓晟等人发消息,开始放仓冲货,我要在三个时辰内,把河东府的情况搞到巅峰,让所有人看看,义信成的能耐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