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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没有回答黄文休的话,转身离开,堂上其它差役小吏见状,纷纷退走,独独留下黄文休、袁崇可二人。
此时,袁崇可一惊意识到自己被坑,气怒上头,他想要找黄文休发泄,结果这位同僚压根不理,一声来人出口,两个府参小吏跑上来拦住袁崇可:“袁大人,王季下牢,您身为案子的主要缉拿人,请随我们前往文书处料理尾事!”
“狗屁!”袁崇可接连被韩复摆刀子,现在让他在落罪王季的笔录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无异于把他绑在韩复的船上,因此他根本不应,结果黄文休道:“袁大人,事已至此,我们都是河东府的官员,韩大人要是被燕京的人搞败了,我们也落不到好处,反之我才有那么一些希望!”
“你…你…”几句话把袁崇可噎的出不来声。
与此同时,王厚和尚阳快马加鞭赶往州府,路上,王厚心生不妙的感觉,尚阳觉察,道:“王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尚大人,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王厚暗自嘀咕:“以往虽然韩复有所表现,但是从不来像现在这样强势,我怕他是不是在搞什么鬼!”
“韩复我也有所耳闻,身为冀州几个州府之一,他的名头不算小,能力也可以!想来是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尚阳附和:“王二爷,王大人发话了,这次我赶来冀州,首要任务就是平复地方的商贸混乱,清察私贩情况,保证燕京东进的商通,韩复身为地方首府官员,没有把控好治下,这就是失职,跑不了他的!”
当王厚带着燕京的来援去问罪河东府州府官员韩复时,苏霓猋奉命苏霓崟正在暗中推波河东商栅栏的商事,街口的茶楼里,天顺成顾胜南久违的也露了面,从他神色不安的模样可知,这位河东商号东家心里无底。
“苏二公子,您这么搞,我感觉不妥!”沉思半晌,顾胜南委婉拒绝了苏霓猋请力天顺成开仓助市的建议:“日前,王氏府邸与官府相斗正酣,王季也被抓了,宝元隆号失火,受损的官员甚多,在这个当口出手,岂不是故意引来官家的注意,万一再出麻烦,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顾东家,我们苏氏的实力你是清楚的,之前河运的事被义信成的合商旗给打击埋没,不少商号都转投义信成,可现在徐玉瑱生死不明,义信成更是关了张,在这种情况下,其它小贩商号胡乱作为,强占市场,你身为河东府的大商贾之一,就一点都不动心?”苏霓猋趁势说辞:“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在和我们合作,我也不强求,接下来四合元的公孙章就会接手所有从北镇码头运进来的货物,只需要三天,河东府的商栅栏就会充满我们苏氏的旗号,介时你的天顺成如何,可就与我们无关了!”
“四合元号…”听到苏霓猋与公孙章那边也有了联系,他心里很是意外,之前公孙章一直和徐玉瑱走的很近,更在皮货冲市的生意中赚了很大的一笔,顾胜南已经心生嫉妒,可他得罪了徐玉瑱,暗里相互防范,因此他没能在合商旗的路子里得到太多的助力,现在要是苏氏再来个掌控市场,公孙章继续跟上来,等到河东府稳定下来,天顺成的路子可就愈发不好走。
于是顾胜南像是攒足了胆气似的说:“苏二公子,我还是那句话,河东府的态势不妙,我等最好小心一些,再一个我听闻苏霓崟公子也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见见他!不知苏二公子能否引荐一下!”
听到顾胜南要见自己兄长,这显然就是越过自己的意思,苏霓猋顿时心生厌恶,结果身旁跟从的苏霓崟仆从道:“顾东家若真想见,就先拿下一批货表表诚意,否则我们怎能能够知道顾东家是否想要合作!”
“没有问题!”顾胜南满口应下:“河东府最近的粮价暴涨,我这开仓收下苏氏送来的第一批货,至于价钱,你们说了算!”
如此诚意让仆从没有犹豫,直接越过苏霓猋道:“顾东家,今晚你在城北门等我,我会带你去见苏公子!”
等到顾胜南离开后,仆从前去料理商货事务,苏霓猋却气的满肚子火气:“该死的奴才,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身旁,蔡仲亨道:“主子,忍住,这个时候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您兄长那边得知消息,必定少不了后患!”
“就算不露出马脚,苏霓崟那个家伙也从来没有想过与我和平相处!他一个人打算独断掌控苏氏!”苏霓猋虽然莽夫,也能看清楚大概的状况。
短暂的考虑后,苏霓猋不知是不是智商开窍,竟然冲蔡仲亨道:“这两日官府和王氏斗的不可开交,义信成却像熄了火的炉子,连点烟都没有冒出来,实在奇怪!”
“主子的意思?”蔡仲亨有些困惑,苏霓猋道:“苏霓崟不是一直都把徐玉瑱看做最大的对手,我不信那个奴才种轻轻松松的就被人杀了,肯定藏在哪里,你现在派人出去,一定要给我找到徐玉瑱,我要见见他!”
云阳郡,苏霓宁和苏霓晟将所需的货物和现银全都暗里备好后,一同走东官道送往河东府,路上,苏霓晟冲苏霓宁道:“宁儿,这一次的事我再三考虑后,还是认为有些不妥!”
“二哥,你想说什,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苏霓宁干脆的问:“是不是你想到了什么?”
“宁儿,徐玉瑱这次做的事,得罪的人,已经不是地方的豪强世家,而是堂堂的北秦皇族,誉王殿下,传闻誉王殿下为人大志天下,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徐玉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要在算计,我怕到最后召来天罚之怒!”
听到这些话,苏霓晟立马开口:“停车!”
正在驾车的陈俊安立刻勒马:“小姐,怎么了?”
苏霓宁也不回答,她盯着苏霓晟:“二哥,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玉瑱已经做到关键时刻,河东府也乱了,难不成你打算这会儿就撤退?”
“撤退倒不至于!”苏霓晟一脸沉色:“从昨天得来的消息估测,河东府韩复不断的去拉扯王氏父子,为的就是从中得到一些所需,可是燕京都派官员来助王氏,所以我怕闹到最后,有人就必须被顶上去,当做替罪羔羊!”
“你是指徐玉瑱?”苏霓宁不是傻子,这些事她全都想过,但是徐玉瑱是个很固执的人,只腰他认准的事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苏霓宁大可以轻松离开,留下这些烂摊子,不过真要那么做,怕是她这辈子都会陷入愧疚中。
“二哥,徐玉瑱做的事你也都看到了,有些时候,他不是为了他自己!”
“我知道!”苏霓晟沉声:“宁儿,咱们苏家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老子辈没有想到的,苏霓崟和苏霓猋兄弟内讧,肯定会在这一次的商斗中陷入不可悔改的地步,你爹不再了,义信成虽然在河东府亏了大半,阳城、营州方向的义信成生意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所以我想让你现在就离开,返回辽东,剩下的这些事,我去帮徐玉瑱!”
“你帮他?理由?一定有一个理由!”苏霓宁质问,苏霓晟倒也不遮掩什么:“这次的事过去,无论胜负,苏霓崟和苏霓猋都会完蛋,义信成也要重新再来,徐玉瑱九成以上的结果就是成为争斗中的牺牲品,因为贩马道和汇通两件事从来不能落在良家奴才手里,他背后必须有世家,可我们苏家撑不起来那个重担!”
“撑不起来也要撑!”苏霓宁没有丝毫的犹豫,撂出这话,苏霓晟有些生气:“你怎么这么固执,非要把苏家给拖到泥潭中?苏霓崟二人找死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要跟着?我不会害你,我也不会害徐玉瑱,我只想让咱们苏家…”
“二哥,人各有命,事到现在这一步,我是苏三房的家主,他们都是我的人,他们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苏三房的旗号重新打响,所以我绝对不会再退缩一步!”话落,苏霓宁冲陈俊安下令:“立刻起行,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河东府的东镇!”
东镇方向,徐玉瑱和铁肇等在这里多时,一日来,河东府的情况让徐玉瑱倍感意外:“想不到韩复竟然敢拿下王季,还给他下罪入狱,这简直就是不死不休啊!”
“怕是没那么简单!”铁肇闷声闷气;“韩复从最初的圆滑周转到现在的强硬出手,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借着你的事来找王氏的威风?王氏背后有朝中大官,韩复也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最后还有那个夜里飞,他明知道王氏背后的势力在图什么,偏偏这两日又销声匿迹,真是让人不安啊!”
“叔,照你这么说,难道韩复也想借着我这事做些什么?”徐玉瑱很快就反应出其中的不妙,只是铁肇虽然看着沉闷,实则心思活络太多,他摇摇头:“玉瑱,我现在就怕夜里飞那些人把你顶在王氏的面前,到时所有人都借口你是事情的矛头,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退路?要么低头认罪,要么向某一方靠拢,成为他们的附庸,交出贩马道和汇通合商旗,这两样选择都不亚于把你的命给夺走,想来你也不会忍下!!”
考虑着铁肇的话,徐玉瑱半晌没有出声,他在平衡其中的利弊,足足半刻,徐玉瑱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叔,刚才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我的命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死掉,那些人也不会让我死去,毕竟达巴拉甘的交情只有我才能维系,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打通草原贩马道的潜在原因之一!”
说罢,徐玉瑱起身:“叔,走吧,估算时间,盛宣桓那些人已经将货物冲进商栅栏,苏氏也绝对想不到,我虽然看似生死不明,义信成又关了门,事实上所有的生意全都再继续!”
“公孙章和顾胜南这两日都在河东府城北方向与苏氏的人联系,这会儿去四合元的府上,公孙章肯定也会意外几分!”
“不至于!”徐玉瑱笑笑:“公孙章不是其他的商贾,他的为人我还是相信,走吧,去见见这个老哥,看看他会给我送出什么惊喜!”
四合元商行总号,连日来的混乱商事情况让公孙章日夜不眠,沈镜和孙俊也是不断的开仓冲货,免得自家的生意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商号给冲死!
“这么下去,咱们的生意怕是全都要被人吃掉!”看着近来的账本,孙俊满脑子的浆糊,他不清楚顾胜南的天顺成从那里搞来那么多的低价粮布,已经冲了半拉的市场,并且这个迹象随着官家无视,已经引发到河西府,再这么下去,天顺成就会把四合元的地盘全都吃掉。
“顾胜南那个家伙与苏氏搭上关系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低价货全都是苏氏从北镇码头的运河上送来的!”旁边的沈镜附声:“实在不行,我也和苏氏搭上关系,把货物暂时补充一下!”
“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合商旗的规矩!”孙俊反问:“虽说义信成在河东府的招牌全都关了,可是我听说在阳城、营州等地,义信成没有受到丝毫尔等影响,贩马道还在持续通畅,咱们现在偏向苏氏,万一被义信成的人知道了,只会给咱们东家带来麻烦!”
“那就想办法让义信成的人不知道!”沈镜合上账册:“关于和苏氏做生意的事有我亲自来负责,就是东家那边,你也要给我瞒住,我不想生出多余的麻烦!”
“东家肯定不会同意,他要是知道你私自搞这些事,一定会严惩你!”孙俊赶紧劝诫,沈镜像是打定主意一样:“老孙,你难道没有发现,河东府最初的乱子就是从义信成闹出来的,现在王氏和韩复因为其中的关系相斗,商道混乱,苏氏再起,我们四合元绝对不能在这股风中落下!”
当四合元的两位掌柜暗中合计从中投机时,徐玉瑱已经和铁肇趁夜进入河东府城,顺着小道进入关门已久的义信成货栈,伙计们这些日子被困的要疯,看到徐玉瑱,张存虎先是意外,跟着大喜:“东家,您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憋死了!”
“之前你们被抓进牢中是我的疏忽,放心,这个事我全都记着,等到眼前的坎过去,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徐玉瑱笑呵呵的安慰众人,张存虎是阳城跟来的老人,自然不在乎那些,最近的遭际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因此张存虎急声:“东家,最近街面上都在咱们义信成要完蛋了,可是我不信,咱们那么大的招牌,放眼整个辽东也不曾有过,就是苏氏,什么时候也没有作出咱们所做的伟业,汇通商道,平价销售,管控行市,造福百姓,这些事做的我都感觉自己很有脸面,现在你看看看街面上那些百姓,一个个被小贩商号坑到要死,我都忍不住要出手,宰了那些混账东西!”
“急什么!”徐玉瑱坐下喝了杯酒,道:“从明日开始,义信成的招牌就会重新打起来,到时你们都给上点心,看看那些个混蛋有什么反应!如果还是不把义信成放在眼里,一句话,干掉他们!”
如此鼓劲让张存虎等人都很兴奋,随后徐玉瑱深夜赶往四合元,见到了公孙章,公孙章对于徐玉瑱的到来倍感意外:“徐老弟,之前大伙都传闻你死了,义信成改旗易帜,成为权贵的附庸,怎么现在突然就出现了!”
“公孙老哥,在我回答您的问题前,我想问您两个问题!”徐玉瑱道:“在我消失的这些日子,韩复与王氏斗到什么地步了?除了韩复和王氏,其它人都有什么动静!”
片刻后,徐玉瑱从公孙章口中得自己想要的消息,跟着他陷入了沉思,公孙章稍加迟疑,道:“你的义信成似乎已经被人给盯上,传闻是朝中的人,他们想要借由你的义信成做出像之前苏氏那样的事,当然不仅仅是在辽东地区,他们打算把整个北方的商道给联合起来!这事过去从没有谁做成!”
“那是因为以前的人都太过贪婪了!”徐玉瑱很是不屑:“汇通州府,联合天下,如果做成了,到时所有的州府商运畅通,价格平顺,官府赋税充盈,就算在发生天灾,也绝不会再有流民滋生,祸起千里的可悲景象!”
“你竟然想到这些事!这似乎不是一个商人应该考虑的!”公孙章很是震惊:“徐老弟,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公孙老哥,有些时候,你没经历过那事,自然就不会有这种想法!”话落,徐玉瑱从袖囊里掏出账册:“这是我备下的货物,从明日开始,就从东镇开始往河东府放仓!你的四合元如果没有问题,就开始接收,三天内,我要扫平河东府的所有小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