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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溪的问题不难回答。
该杀!
荣承安这样的人留着为祸人间吗?
然而,虞溪将审判权交到了陈牧的手里。
虞溪不怕,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本来的虞溪都不需要怕。
一个拥有斩杀灵符师的强悍修为。
一个拥有动动手指就会有无数人甘愿赴死的强悍背景。
但是,陈牧什么都没有,没有境界,没有背景,连东川这条大腿都沉睡了。
如果他说出要杀荣承安后,他会是整个山天城的仇敌。
世道艰难。
原本,陈牧只想当一个小透明。他想看着虞溪女侠惩奸除恶,为百姓除害,而他想成为现在女人背后的男人。
可惜,这个女人竟然把他推了出来。
谁是你相公!……陈牧心里反驳道。然后,当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陈牧的身上。
“好兄弟,快,快放了我家少爷。”
四个士兵大喜过望,看向陈牧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了活菩萨。
刚才还把酒言欢呢,这个好兄弟怎么能不帮一把?
陈牧抖了抖衣袖,被黑色缎带蒙着的双眼忽然有了一丝神采,说道:“该杀……”
客栈里鸦雀无声,外面的风雪却是大了些。所有人就像是被冰冻住一样,站在原地,目光些许呆滞地看着瞎子少年。
“好,相公,你来杀了他。”
虞溪轻笑着,荣承安的性命在她眼里不过是草芥而已。刚刚,她感受到了陈牧的怒气。
所以虞溪决定把荣承安的性命交给陈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牧走进客房,身边的士兵想要阻止,一刹那他们的胸口仿佛遭受了重创,倒在走廊上。
“助纣为虐,亦是该杀!”陈牧冷声说道。
这一刻,士兵们才知道刚才表现得怯懦的瞎子少年一直在演戏。
无论是白衣少女,还是这个瞎子少年都可以直接秒杀他们。
闪着寒芒的匕首出现在陈牧的手中,他走到荣承安身前,蹲下身子,隔着黑色缎带的眼睛注视着奄奄一息的荣承安。
陈牧知道就算自己不做什么,眼前这人也是很难活下来。
可是,唰!
匕首上带着一丝鲜红的血花,干净利落。远没虞溪折磨荣承安来那么血腥。
但是,这一刀断绝了荣承安的生机。
即便是活死人生白骨的神药也救不了地上的一具死尸。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瞎子少年竟然真的会下手。
看这穿着实在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人,为何有如此胆气?
“你们死定了。少爷是荣城主唯一的儿子,城主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士兵恶狠狠地说道,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
毕竟,荣承安死了,他们这几人怎么能苟活?
陈牧转身,嘴角划出一个弧度,仇多不压身。自己已经和大虞州李家都结仇了,难道还怕再多一个山天城城主吗?
说句不好听的,山天城城主能和李成弘比?
唰唰唰唰!
一刀四连,走廊上又多出来了四具尸体。
今夜的陈牧出奇地狠辣,或许是触景生情。荣承安和李成弘是一类人,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张姨,想到了李念念。
要是今晚客房里的不是虞溪,而是李念念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哎呀,天啊,荣少爷”
客栈掌柜的瘫坐在一旁,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今夜之事,他的客栈也注定受到牵连。
忽然,客站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看来今晚不能睡觉了。”陈牧苦笑,继而又对着虞溪说道,“你还有当初斩杀灵符师的修为吗?”
虞溪神念掠出,微微感应了一番,面无表情而后说道:“人是你杀的。”
嗯?
陈牧转过头愣愣地看着虞溪。
“娘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声烈马嘶鸣,接下来皆是铠甲摩挲的声响。
客栈外走进一老者,一身墨黑色华服,须发皆是黑白参差,面容庄严,霸气侧漏。
很快,周边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传进了陈牧的耳朵里。
“没想到荣城主这么快就赶来。”
“能不快吗?荣权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宝贝的紧。”
“嘿嘿,他恐怕还不知道荣少爷被人杀了。”
“唉……”
荣权走上二楼,见到走廊上士兵的尸体,心中已经生出不安的感觉。
咚咚咚。
二楼走廊的地板震动。
荣权快步走来,并不高大的身躯让人如同面对高山扑面而来,让陈牧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陈牧不动,手中却紧紧地握住匕首,缓解心里压迫的感觉。
虞溪依旧淡定,双手抱胸,仿佛真像是她说的那般——人是你杀的。
陈牧朝着虞溪身边靠近,这女人可是他的娘子,是他的靠山。
荣权绕过陈牧,走进客房里。
片刻后,客房里传来歇斯底里的恸哭声。
山天城城主荣权的独子死了。在别的地方的城主死了一个子嗣或许并没有什么大影响,但是在山天城不同,荣权老来得子,荣家香火几乎都寄托在荣承安的身上。
陈牧朝着楼下看了一眼,客栈里里外外都是江阳军。
想跑?插翅也难逃。
陈牧索性走到楼下,淡定地喝酒。
虞溪坐在陈牧对面,看着陈牧倒酒,跃跃欲试。“陈牧,本宫也想喝。”
这个虞溪就是个馋虫。不管好不好吃,她都想尝一尝。
“那……那就尝一口?”
陈牧像是逗小孩子一样,给虞溪倒了一杯。
“嗯嗯。”虞溪接过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你以前喝过酒吗?”
虞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本宫没有,她喝过。”
闻言,陈牧也能够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就是真正的虞溪喝过酒,而她,自称本宫的人,没有喝过。
“那你能喝吗?”
“你敢小瞧本宫?”
噔!
酒杯一放,示意陈牧满上。
陈牧将信将疑,看这虞溪脸颊泛红的模样。
忽然,咚的一声……
陈牧愣了。
只见虞溪的脑袋狠狠地磕在桌子上,甚至还反弹了几下。
咚咚咚!
“喂喂喂,你怎么倒下了?不是吧,一杯倒?”
“啊,哈哈哈哈哈……”
陈牧忍不住大笑起来。虞溪一直在陈牧面前嘚瑟,没想到在喝酒一方面却是一杯倒。
陈牧终于挖到了这个“虞溪”的黑料。
哼,让你以后还敢嘲讽我?
笑着笑着,陈牧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金戈铁马,寒芒闪烁,江阳军正在外面虎视眈眈,军威凛然,随时准备冲进来把陈牧和虞溪乱刀砍死。
和楼上的恸哭声一比较,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瞎子少年太没有眼力劲了……
可是,你和一个瞎子,谈什么眼力劲……
就在此时,轰,陈牧身前的桌子炸裂,陈牧所在的位置受到了气浪的冲击。
陈牧伸手将虞溪,拉进怀里,随即脚尖轻轻点地,向后退去。
霎时间,江阳军齐刷刷地亮出刀剑,长枪更是闪出寒芒直指陈牧。
“喂,醒醒!”陈牧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虞溪,心头大呼不妙。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虞溪竟是一杯倒的货色。
唰。
荣权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出现在陈牧身前。
陈牧脚步微微后撤,警惕着对方。刚才一击就是来自荣权,而仅仅通过刚才那一击,陈牧能够猜测到荣权的修为和柳云差不多。
此时的荣权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是严重的怒意依旧像是一团烈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荣权问道。
陈牧听见这话,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淡淡地说道:“惩奸除恶,我辈义不容辞!”
“呵呵。好一个惩奸除恶。”荣权拍手,怒极而笑。
“荣承安能够这般嚣张,强抢民女,也正是因为你百般庇护。今夜之事定然不是个例。老天没有收他,那就让我来。”陈牧说道。
同时,他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九狱之中那一桶龙血已经转化为精血,随时准备融入陈牧的体内。
他再次尝试着唤醒虞溪,可是这女人醉的跟一头死猪差不多。
本以为虞溪是底牌,是救命稻草。没想到,一杯酒就将这个能够斩杀灵符师的女人封印了。
更是成为了陈牧的累赘。
客栈外围江阳军三十人,这三十人几乎都是兵者,还有三四人已经是师者。
而眼前的荣权是个实打实的高品师者。
陈牧抱着虞溪,心中急迫。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一人想跑,也是极难的事情。
何况,还抱着一个虞溪。
“你可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孩子!”荣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陈牧想了想,说道:“先前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了。这样作恶多端的逆子留着也是为祸人间。你不如再生一个。打小好好教育,定然比楼上那个强。否则,有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噗!
荣权差点要吐出一口老血。
哪有人杀了对方儿子,还劝慰对方再生一个的?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同下去给我的孩儿陪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