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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许茉的视线看过去,钟悦瞧见了第一排坐在徐敏之身旁的肖妮娜。
那是从靳晏西留学回来就一直被家里要求联姻的人,早年因为钟悦的存在,联姻搁置了,钟悦离开之后没了阻碍,她名正言顺地上位。
靳晏西前两年能顺利从周怀信手中夺得实权,肖妮娜的父亲肖景行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所以肖妮娜这个未婚妻不仅当得名正言顺,还名副其实。
徐敏之也发现了钟悦在现场,结束时故意拉着肖妮娜去钟悦面前打照面,明晃晃的婆媳关系就是要摆到她面前去。
肖妮娜看钟悦的眼神清高又警惕。
出口处,钟悦笑眯眯地喊一声阿姨,肖小姐。徐敏之手攥着肖妮娜,那亲热劲堪比当年她们母女感情最好时。
上车时,许茉问钟悦:“那位看起来很凶的阿姨是什么人,她对您好像很有敌意?”
钟悦笑了笑,“融商集团靳董的母亲。”
许茉很显然被震惊到,紧接着又问:“旁边那位呢?”
“他未婚妻。”
这让许茉心下微妙,她理所当然认为,靳董的母亲拉着他未婚妻在钟老师面前宣示主权,无非是早就知道钟老师和靳董的情人关系,是在警告她要安分守己。
可为什么他未婚妻要给他下药呢?
钟悦开车送许茉回学校,许茉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她跟钟悦说:“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搭上质量上乘的梯子往上爬没什么不对,钟老师,您不要有太大压力。”
钟悦讶异眼神看她,许茉也只是笑笑没再说别的。说了谢谢钟老师,就下车回学校了。
今晚的事让钟悦想起那盒避孕套,再结合靳晏西的反应,她不禁猜测,难道靳晏西和肖妮娜一次都没有过?
之后的时间钟悦很忙,一直在忙莫桑比克水泥厂的项目,这项目是上头重点扶持项目,卓能今年务必要拿下来。
稍有闲暇,她会和魏尧旭约会吃个饭,或是看场电影。魏家对钟悦很满意,已经在和胡德松钟广舒夫妇商量婚期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十二月下旬的一个下午。
那天钟悦和同事逛街,遇到魏尧旭和一个长相温柔素净的女孩子一起,女孩应该是怀孕了,两人走进了一家孕婴店。
钟悦找借口说遇到熟人要谈点事,让同事找一家餐厅等她,然后她给魏尧旭打电话。
魏尧旭十分坦荡,他对钟悦说:“家里不可能接受她,能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办法,只能是听从安排结婚。”
钟悦说:“你应该争取。”
魏尧旭笑得苦涩,无奈摇头,“多少年了,也不是没争取过,最严重的时候我以死相逼也干过。但是没用。”
钟悦轻轻呼口气,说:“我来解决。”
和同事吃完饭,钟悦早早回了姑姑家。
彼时钟广舒正准备出门应酬,身上一件湖绿色长裙衬得她优雅淑女,可她的行事作风又是另外一回事,强势霸道又不留余地。
“姑姑,我要和魏尧旭解除婚约。”
钟悦这话一说出口,很显然家中气氛就变了,钟广舒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收回你的话,我当你刚才说错了。”
钟悦淡定道:“我没有说错,您也没有听错,我和魏尧旭打算解除婚约。”
钟广舒深深盯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家。
钟悦在客厅沉默地坐了好久才上楼。
隔天下午,魏尧旭就找了她。
钟悦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过,流淌着舒缓音乐的咖啡店里,她低着头,泪水不可抑制地掉下来。
魏尧旭笑得云淡风轻,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悦悦你是个好女孩,只是可惜我们没有缘分。堕胎的事情不怪你,我早该料到的。”
魏尧旭说:“谢谢你让我在这残忍的世界里还能看见一丝血性,以后你也要好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人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你也不要让自己遗憾终身。”
魏尧旭离开前,钟悦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苦笑摇摇头。
钟悦不知道他是不愿再说,还是根本没有打算。
第二天,占据各大社交平台榜首的热点,是一个年轻女孩从居民楼顶楼纵身一跃的爆炸性新闻。
据现场的人描述,那女孩死的时候眼睛闭得很紧,哪怕是跳楼自杀,死的时候脸上表情似乎也很淡然宁静。
钟悦离开公司的时候情绪很激动,双眼通红,像是遭遇了重大打击,周野怕她出事,拦着她不让她开车,“冷静,冷静!”
“滚开!”
钟悦一开口已经带了哭腔,“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
周野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按着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找过去也没用!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帮他!”
“帮?”
钟悦发狂似的笑起来,使劲推开周野,“那女孩已经死了,魏尧旭在家族里低声下气这么多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你觉得有谁能帮他?”
趁周野一时不备,钟悦上车锁车,一气呵成的把车子给开走了。
走的时候很急,钟悦没有心思注重自己的形象,在名媛会找到钟广舒的时候,钟广舒一脸嫌弃:“你好歹也是我钟广舒的侄女儿,能不能把自己头发梳整齐再过来!”
钟悦死死瞪着她:“把人逼死了,你满意了?”
钟广舒一怔,大概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眼神几分闪烁:“堕胎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钟悦掉着眼泪,笑比哭还难看,她几乎声嘶力竭地质问钟广舒,“如果你没有去找魏家施压,魏尧旭的家人会去逼那个女孩吗?要是他们没有逼她打掉孩子,我和魏尧旭就不能结婚!这些都是你算好的!”
“就像当年你算好了,只要我给靳晏西发短信说分手,他一定会撇下工作来找我!”
“然后你躲在隔壁听着我们上床,等他走了就逼我去找法医提取精液控告他强奸我!”
“姑姑你总是在算计,好像每个人在你眼里都不是人,是满足你一己私欲的工具!”
钟悦说着这些难堪的过往,已经哭得没有声音了。
钟广舒怕她再这么闹下去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拉到了地下车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儿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说。”
钟悦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往后退,“姑姑,我不想看见钟家东山再起,我也不想再成为满足你野心的棋子了。”
“我最喜欢的身份是靳悦。”
“由始至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