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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贝利山大脸色发黑看着大胖熊,眉头紧锁。
大胖熊脑门上又渗出了密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专家组成员,都有过德国、奥地利或者法国的留学经历,全都在顶级期刊发表过论文,基本上可以说是脑科学领域的权威了……这个是他们的……他们比较谨慎,说不能完全定性,建议深入观察和检查……”
“哼哼哼。”贝利山大搓着手,脸色阴冷阴冷的,看着大胖熊,问道:“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我?我,我觉得,觉得……”大胖熊观察着贝利山大的表情,试探着说道:“我觉得,有蹊跷,当然,当然,我对科学是完全尊重的……”
大胖熊不敢把话说死,他原话地试探着贝利山大的态度。
反正无论哪个结论,都能找到支撑论据,关键是,大胖熊暂时猜不出贝利山大的真实意图。
“蹊跷在哪里?嗯?讲具体点!”贝利山大追问道。
大胖熊迅速开动自己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斟酌着,缓缓说道:“首先是,美国人这边,这个本来是,评估那个Lily的女雇佣兵精神状态,而这个评估涉及到军事法庭的定性……”
“哦,这个事情你不了解。”贝利山大摆摆手,说道:“有没有这个女疯子,都会对保尔进行这次精神评估,这跟美国人没有关系!”
“啊?”大胖熊愣了一下,他挠着头皮说道:“我还以为是美国人搞的鬼,不想让保尔继续帮助我们了,用精神状态这个理由现在就把他带去美国……不过,贝利山大同志……”
看到贝利山大的眉头越来越紧,大胖熊上校没有再傻兮兮追问。
虽然他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提议的给关山进行这次“精神状态会诊”,是别人,还是贝利山大自己。
但他不敢问,大胖熊上校不敢知道什么他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贝利山大的手慢慢伸向电话机,但又有所犹豫。
大胖熊上校掏出手帕轻轻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静静地等着,默默地杵在那里。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大胖熊上校吓了一激灵。
贝利山大伸手抓起了电话,开口问道:“查到什么了吗?哦,哦,哦?哼,哼哼!”
电话很简短,贝利山大也并没有让大胖熊上校出去等的眼神和手势。
大胖熊上校就低着头在那里站着。
听谈话内容,似乎是贝利山大嘱咐谁在调查那几个医学专家,大概是在听这几天谁跟这几个人见了面,谁给他们打了电话,等等。
“好,我知道了。嗯,暂时不用,嗯嗯!”
贝利山大冷笑着,扔下电话。
挂掉电话的手法,稍微有点重。
大胖熊上校偷眼看去,发现贝利山大的脸色,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难看了。
“哼哼,哼哼!”贝利山大冷笑着,看向大胖熊上校,摇摇头,从桌上的雪茄盒子里抽出来一根雪茄烟。
大胖熊上校赶忙摸出打火机,看到贝利山大使用雪茄剪完成了裁切,就试探着绕过去递上打火机。
贝利山大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随着贝利山大把穿着大皮靴的两条腿翘到桌子上,大胖熊上校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贝利山大已经搞清楚这后面的弯弯绕了。
只要搞清楚背后的弯弯绕,贝利山大就有处理方案,这一点大胖熊上校坚信。
贝利山大指了指沙发和酒柜,说道:“放松点,去倒两杯酒吧!坐那边聊会!”
“是,好,好的好的!”大胖熊上校受宠若惊。
(二)
放松地坐下来,晃着酒杯,贝利山大给大胖熊讲了个“段子”。
故事说的是,有一篇文章,叫《列宁与卫兵》。
“这个故事有夸张成分,但其实是真事。”贝利山大看向大胖熊上校,问道:“你知道,故事里,那个不知分寸,蛮横粗暴,呵斥卫兵的那个人,就是捷尔任斯基。”
“哦,还真有原型啊!”大胖熊上校有点吃惊。
但他脑袋里盘算的是,到底贝利山大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坐在这里听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故事的!
“没错!这篇文章的原稿,在我们这里。”贝利山大诡异地笑了笑,看着大胖熊上校,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呵斥哨兵,后来又被列宁像训斥小孩那样训斥他,那个人的形象描写吗?”
“形象描写?”大胖熊上校愁眉苦脸地看着贝利山大,轻轻摇摇头。
“哈哈哈哈!你不是个好学生!”贝利山大很轻松地笑着。
“不会呀,这是我们在政治学院学的,当时是要求背诵这篇课文的,我记得很清楚,没有什么形象描写啊!我想想啊……‘一位来开会的同志看到洛班诺夫拦住了列宁查通行证,就生气地嚷起来……’,没有形象描写啊。”
“呵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选进教科书的时候,是删除了形象描述的。”贝利山大慢慢收敛起笑容,看着大胖熊上校,说道:“但是最开始的手稿里,是,‘一个山羊胡子的同志’,哈哈,哈哈哈!”
大胖熊上校其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但他还是陪着领导尬笑了几句。
“知道文章的作者吧。”贝利山大轻轻抿了一小口酒。
看着大胖熊上校涨得通红的脸,贝利山大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左琴科,号称是我们苏联莫泊桑,当代契诃夫,你呀,米哈伊洛维奇同志,文化知识还是要加强的!”
“是!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赶紧立正。
“坐坐坐,放松点!”贝利山大笑呵呵地摆摆手,大胖熊上校慢慢坐下来半个屁股。
“山羊胡子什么的,并不是最关键的。”贝利山大慢慢把笑意全都沉了下去,他喝了一口酒,盯着大胖熊上校的脸,说道:“当时捷尔任斯基还没有出事,所以这篇文章的责任编辑就报告给了上级领导,然后上级领导就喊来左琴科询问他什么意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