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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数月默默无闻的芙嫔忽而受宠起来。
连续十日,晏帝都招她侍寝,就是明妃风头最盛的时候,亦无此等荣宠。
受到冷落的纯嫔不知收到何等高人的指示,颇为沉得住气。直到半月后被晏帝重新临幸,其间竟是宠辱不惊,大家风范反倒引人敬重。
后宫风起云涌,照看皇子的明妃与吃斋说道的长公主仿佛沉寂下来,任由几个年轻娘子闹他个天翻地覆。
这一切落在陆呦鸣眼中,不过是暴风雨前虚伪的平静罢了。
她递了牌子进宫,想要面见芙嫔,却被席皇后找了似是而非的借口打了回去:
“再过数日便是本宫千秋,安姝县主届时再与芙嫔娘娘相见吧!”
算了算日子,不过多等十来天,只得按捺住急躁的心情,自和家中几位侍女准备贺礼。
北武不耐烦这类杂务,不是在陆府内外转悠,便是闷在伊人阁练功。只瞧她一手凌空舞剑,便知此次闭关修炼长进颇多。
陆呦鸣倒也欣慰,只是准备千秋节礼物的事情少不得麻烦姚若龄。
往年不过以陆府的名头晋上,今年她初封县主,自得单独准备礼物,而且非得万众瞩目的珍品才行。
既是花王娘子,少不得准备几盆历年花王。
恰巧若龄特意搭建的暖房里,额外培育出几株色泽特殊的珍贵牡丹,甚至在陆呦鸣的引荐下,从席心玦手中移植了“冰玉雪魄”,目前也取得了阶段性进展。
花王牡丹,花□□青,花王香料……
陆呦鸣费尽心思,总算整理出写满三张单子的贺礼。
她方才舒了口气,疲惫和困倦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让白皙如珠的肌肤染上了一丝阴霾。
“娘子太辛苦了,先喝杯清茶润润喉。”
夜色露浓,烛火摇曳中,呦鸣面露疲色,令东乔忍不住心疼。
南膳又将做好的夜宵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一碗鸡丝面,面条细若银线,金黄的汤汁上洒满鲜香可口的鸡丝,另外搭配几颗绿色的小葱,增添了一抹亮色。
陆呦鸣却无甚食欲,挑了几口面条囫囵吞枣,便再无胃口。
东乔与南膳瞧得着急,北武却毫不介意地将剩下的夜宵吃得干干净净,凌厉的眉峰似笑似讥道:
“什么事情让我家娘子如此忧愁?说来听听,北武姐姐包管帮你一剑解决了!”
呦鸣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哪里值得如此?不过是外公这么多天没给我回信,心中担忧罢了。”
北武摆了摆手:
“娘子莫哄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此等小事你若真心记挂,早派我去查看了,轻功来回也用不了几日。”
“……”
“罢罢,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呦鸣轻叹,在这几位陪伴自己长大的闺蜜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说。
不过本来,她也不打算真正隐瞒,否则哪里会露出茶饭不思的破绽。
“其实,我心中记挂的,是宫中。”
北武几人不由凝眉:
“宫中?娘子是在担心芙嫔?”
“芙嫔……还有纯嫔,说来只是执棋人手中可丢可弃的棋子。以她们的身份,能在宫中保住性命便好,剩下的荣华富贵,贪念痴望,不过是黄粱梦一场罢了!”
“要说令人担心,我反而担心她们背后之人过于安静。”
眉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忧虑,不祥的预感一直盘旋在心头,就连梦中亦会化作恐怖的怪兽,试图将她吞噬殆尽。
东乔娇嗔道:
“娘子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思虑过多了?她们后宫打架,哪里扯得上娘子?”
南膳也赞同道:
“的确,娘子纵使有了县主的身份,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家人。长公主与明妃斗法,又何必牵连娘子呢?”
呦鸣只是摇头:
“早已深陷,何来牵扯?难道你们忘了,前面那位洛河郡王世子郎了吗?”
东乔与南膳俱是一惊,唯有北武面露疑色:
“那家的世子郎,还有前面的?”
事情过去许久,东乔几人这才忆起北武回来这几日,大家还未向她详说过此事。
待听完事情原委,北武不禁愈加困惑道:
“那长公主和娘子什么仇什么怨,定要与你过不去?”
呦鸣亦是苦笑:
“怕是明妃那边的问题,只是我还不解缘由。”
她又肃了面容,与几位侍女嘱咐道:
“自打我受封安姝县主的虚位,洛河郡王府便甚少直接表露结亲意向,只让那位新任的世子郎在我身边歪缠,或是让家主以父母之命相压。”
“如今怕是暗地里受到了镇国长公主的施压,竟是再次蠢蠢欲动,几次出门赴宴,他家女眷竟是多番明里暗里的试探。”
“就连那个晏雯冰,近日也被父亲邀到家中作客,数次与我偶遇,令人烦不胜烦。”
“接下来……怕是有硬仗要打,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北武闻言英眉勃发,气势凛然道:
“娘子可是真心对那世子郎无意?”
陆呦鸣眼神毫不回避地面向北武,一字一句肯定道:
“绝无半点。”
“好!”
武器出鞘,闪过一缕暗含杀意的银芒。气势汹汹的北武恍若护犊的猛兽,霸气允诺道:
“以后由我随娘子出门,那厮敢出现在你周边三丈之内,我定会将他刺成马蜂窝!”
东乔与南膳立即拍掌相应:
“不愧是北武!武功天下第一厉害!”
呦鸣被几人逗笑,嘴角飞扬的那抹肆意还未消融,便听到北武说道:
“你说起这个洛河郡王府,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因娘子身份水涨船高,我料想陆府众人不敢如从前那般吃了熊心豹子胆将你慢待,便暂时无心重布消息网。”
“只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安排了几根暗桩关注着主院。”
“据她们传来的消息,这几日除了那洛河世子郎常来府上制造与娘子偶遇的机会,姚氏夫人却也常常出府。”
“出府?”
姚氏最近安分守己,除了盯着陆临潼读书,便是在家与姬妾斗法,竟是半分不曾招惹她这位继女,陆呦鸣也暂时忽略了她。
“具体去哪还不清楚,若是这几日还要出门,我用轻功偷偷跟在后面便是。”
“不必如此麻烦,喊赵氏过来一问便知。东乔,你去联络她。”
“是。”
待到翌日,赵氏果然如约而至,却是神色匆匆,透着说不出的慌乱:
“娘子勿怪,夫人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要赶往洛河郡王府赴宴。我忙得脚不沾地,险些找不着借口溜到娘子这来。”
陆呦鸣心中一凛,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任由东乔这位巧手妆娘在她身后捯饬着垂地的青丝,落在赵氏眼中更觉这大娘子此次问询怕是随兴所至,无甚稀奇。
她拣起一根亭台楼阁样式的足金簪,掂在手里问道:
“母亲近日常去郡王府赴宴?”
“夫人与郡王妃投了缘,十日里总有那么两三日要见上一面。或是相约去寺庙上香,或是在王府小聚畅谈,甚是快活!夫人近日心情都好转了许多,对待几位小娘子都慈眉善目了些。”
赵氏乐呵呵道,她对姚夫人总有几分真心。
“怎不见王妃来我们府上作客?”
“王妃怜惜我们夫人家事繁杂,加上家主常邀那边的世子郎来府上,王妃就不太乐意……”
赵氏适时留了口风,不将话说圆说满,聪明人自是心知肚明。
陆呦鸣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簪随手扔到她怀中,打发她回去“好好照顾夫人”。
刚送走赵氏,门外便有眼生的嫲嫲求见。
徐女官并未直接安排呦鸣出来面客,亲自接待了这位自称洛河郡王府王妃奶娘的老嫲嫲。
“奉郡王妃之命,送几件礼物感谢陆县主对我家世子郎的照料。”
那老妪满头白发,穿着富丽,佩饰妆容皆是上品,说话的腔调却带着老式官话常有的那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听在徐女官耳畔,不禁有些许刺耳的滋味。
好在皇家御用的仆役,自带傲气也是常有之事。徐女官收敛了情绪,只是礼貌回应:
“当不起王妃如此厚爱。”
“怎会?我家王妃自来体恤小辈,几件东西算不上价值连城,拿来给娘子当玩意儿便是。”
那婆子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
“不知老奴可有幸见陆娘子一面?世子郎常在王妃面前叨念娘子何等神仙人物,王妃不免起了好奇之心,着老奴拜见娘子,回去也好将娘子音容描述一番。”
这话让徐女官听得皱眉,只是对方到底是王妃身边亲近之人,不宜得罪,遂敷衍道:
“娘子尚在处理家中琐事,不宜见客,王妃若有心,过几日便是皇后千秋,到时席面上便能相见了。”
“娘子没空,老婆子可以坐在此地多等片刻。”
这位养尊处优多年的奶娘虽已老态龙钟,浑浊不堪的眼睛却是眯成两道弯月,嘴角带笑话里话外却是强硬到没有分毫商量的意思:
“席面上遥遥相望,哪里能知晓娘子品性?老姐姐莫要拦我,之后做了那一家子人,脾性想和才能万事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