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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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灯光惨白，把夏惜若那张小脸映衬得更加面无血色。

林洛凡坐在床边，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女生，这个女孩还处于昏迷中，他可以不加防备，肆无忌惮，一动不动盯着看。

女孩睫毛卷长，鼻子小巧，嘴唇有些干裂，睡得很沉。自打林洛凡见到夏惜若的第一眼，她就这般沉沉睡着，林洛凡不知道女孩在梦中会不会感觉到痛。

护士交待暂时不能喝水，嘴唇干的话拿棉棒沾水擦擦。林洛凡拙手笨脚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棉棒，沾着纯净水在夏惜若嘴唇上擦拭，他感觉夏惜若好像是有动一下，吧？

“林洛凡！”

林洛凡正专心致志帮夏惜若擦嘴唇，做贼心虚地把棉棒胡乱丢进床尾那垃圾桶里。

“干什么呢？”苏灵大步走进病房，她很少看到林洛凡慌慌张张的样子。

“没…没什么…”林洛凡站在过道上，明明没做亏心事，但他不知为何不好意思正视苏灵的眼睛。

苏灵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压低声音问身后的赵子安：“就是她？”

“是。”

苏灵上前两步，“现在怎样？”

“医生说没有危险，留院观察。”林洛凡抢先回答。

“你过来，我还没说你呢。”苏灵推着林洛凡走到窗边，“谁让你跟过来的，演唱会刚结束，盯着你的记者媒体和粉丝有多少？”苏灵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她是自杀，有多少人盼着你出点事情，如果被那些人断章取义去报道，你有口都说不清。”

“我不怕。”林洛凡看向窗外。

“洛凡。”苏灵语气软下来，“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也没觉得你做错什么，如果不是你，这女孩说不定都活不成了。”她转而很委婉地说：“报警之后可以交给赵子安啊，还有其他工作人员，你实在不应该亲自出面。”

林洛凡没有接苏灵的话。

“好了，事已至此，说太多你又嫌我唠叨，这几天准备演唱会受累了，因为她的事，咱们还没开庆功宴，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庆功宴我再找时间安排。”苏灵又和赵子安说：“我请了医院里两个护工，院长亲自推荐的，专业水准完全可以放心，等会让她们过来照顾。”

这话明着说给赵子安，但更像是给林洛凡听。

林洛凡无可反驳，苏灵姐总能把所有事情做得妥妥帖帖又滴水不漏，对于一个打乱他们生活的粉丝来说，这样的安排仁至义尽。

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透明玻璃上倒映着病房的陈设，苏灵姐还特意安排了空间很大的单间，里面一应俱全，病床比一般的单人床都要宽敞。

病床…林洛凡看见病床上的女孩睁着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玻璃中相遇。

林洛凡的心微微颤抖，她醒了，正看着他。

后面苏灵说了什么，林洛凡一句都没听清，他像是鼓了好大的勇气转身回头，玻璃上模糊冰冷的倒映变成一个软糯糯的身影，女孩依然虚弱，悲伤而无助地看着他。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眼神，击碎林洛凡在自己心上筑建的铜墙铁壁，哗啦啦碎了一地。

林洛凡缓慢往床边走，一只手扶在夏惜若枕头旁边，轻声问：“你醒了？”

苏灵和赵子安一起看向那个女孩，女孩似乎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满心满眼只有林洛凡一人，她定定地看了林洛凡很久，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想要摸林洛凡的脸，“我死了吗，我曾许愿下辈子能够遇到你。”

林洛凡抓着夏惜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那手掌透着丝丝冰凉，“你还活着，这里是医院。”

夏惜若不可思议地环视四周，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苏灵和赵子安，喜欢林洛凡很多年，对于他的经纪人和保镖，夏惜若再熟悉不过。

麻药劲还没有完全过去，夏惜若整个人昏昏沉沉，她依稀记得自己没有看完演唱会，回到酒店后把准备好的安眠药吃了，整整一瓶下肚，怎么可能安然躺在医院？还有，林洛凡怎么会在这里？

是梦吗，如此真实的梦境？

夏惜若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她撑着半起身，额上冒出细细的汗，“我想吐。”

这大概是林洛凡平生听到过最无语的话，一个女孩盯着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说，想吐…

林洛凡没有照顾过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差点把双手伸到夏惜若面前让她吐。

赵子安眼疾手快地从床下拿出一个盆子，将林洛凡扒拉开，“吐这里。”

夏惜若顾不得偶像就在自己眼前，对着盆吐了好一会儿，难受的感觉却没停止，把夏惜若折磨得不成样子。

护士来给夏惜若打了止吐针，药效起来后，她慢慢安稳下来，歪头睡着了。

林洛凡紧绷着的心稍微放松，这个女孩让他提心吊胆一晚上，连身上的疲累都感觉不到了。

护工明显比他们三人熟练许多，大姐把夏惜若放平稳，调了调点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这姑娘有点发烧，我要给她擦擦身上，你们需要回避一下吗？”

“哦，我们就要回去了。”苏灵趁机赶紧说：“这几天麻烦你多费心，你有我的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大姐疑惑地看向几人，“姑娘只是洗胃，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你们最近没有家人过来了吗？”

“大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她家…”

不等苏灵说完，林洛凡打断她的话，抢着说：“我明天下午过来，有情况随时通知我。”说完还给大姐留了自己的电话。

大姐点点头，“时间晚了，你们回去吧，交给我放一百个心。”

林洛凡转头看了看夏惜若，和苏灵他们离开了。

红色跑车在夜色中异常鲜亮，林洛凡想跟赵子安走，被苏灵姐硬拉上她的车，林洛凡知道苏灵姐对自己今天的举动非常不满。

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洛凡，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后续我来处理，不要再出面好不好？”苏灵在单独面对林洛凡时，语气都变得温柔几分。

“她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丢下她不管。”

苏灵把着方向盘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怎么能叫丢下呢，你救了她的命，她以后想起你只会有感谢。”

林洛凡沉默了一会儿说：“背负太多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

“不管是恩赐还是惩罚，都是别人的人生，和你无关。”

林洛凡苦笑一声，“我…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只是我没她的勇气罢了。”

“洛凡。”苏灵把车子停在路边，“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却好似一样，苏灵姐，你相信吗，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林洛凡抱住头。

“这不奇怪，她是你的粉丝，说不定去过很多次我们的活动，所以你会觉得面熟。”苏灵抓住林洛凡的胳膊，“别胡思乱想好吗，陆姐说你最近状态有好转，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很快就过去了。”

“不是，不是面熟，我…说不清那种感觉。”

“好了，你今天太累，又发生这么多事，我送你回家，如果明天想去看她，我陪着你。”

车子再次启动，林洛凡觉得自己有闻到百合花香，幽静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