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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平热火朝天的忙着造纸生产的时候,代理经销商邱英发也没闲着。
他今天捯饬的体体面面,又特意提溜了一条大火腿肉,来到吴江路的宅院门口求见。
宰相门前七品官,吴家算的上是大泽县的宰相,他们家看门的门子眼高于顶,见邱英发这幅模样,知道是来送礼的,又看在五十文好处费的情分上,进去通报了一声。
不一会儿,门子转回来,让他进去。
邱英发进了会客厅,吴江路正好整以暇,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喝茶。
邱英发是土生土长的大泽县人士,自然是认识吴江路,只是交情不深,今日一见,吴江路轻松的坐着,身穿居家常服,笑容可掬,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悍,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寒暄了几句,邱英发表面来意,说道:“主簿大人,小民我最近做了本地产的一种宣纸的代理商。”
边说边呈上一叠宣纸,继续说道:“这种宣纸的不亚于徽州白宣,售价却只有白宣的一半。”
“咱们衙门用纸的量大,若是主簿大人点头,能采购我这种秦纸,小民感激不尽。”
说着,邱英发不动声色的放下一枚十两重的大银锭。
吴江路一瞥就知道这银子的重量,眯缝着眼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既然是邱掌柜有求,本官自当照拂一二,更何况是咱们大泽县本地生产,也算是本官对父老乡亲的一点照顾了。”
这种宣纸有多好,他根本就不信,价格才是徽州白宣的一半,质量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让衙门买一批又何妨。
“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去衙门里找负责采办的小吏交涉就行了。”
邱英发见他未完全理会自己的意图,忙说道:“主簿大人,我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是想,是想长期为衙门供应。”
“哦?”吴江路坐直了身子,若是长期供应,那这笔买卖可得好好商榷商榷。
邱英发咬咬牙说:“小民自当奉送一成利润。”
“哦?”吴江路捏着胡子思索了一番,又摸了摸那一叠宣纸,心中有了计较。
“你是说这种纸,卖给衙门多少钱一张?”
“五十文,只需五十文一张。”
“这样吧,你给衙门的报价出到六十文一张。这多出的十文……”
“小民明白,这多出的十文钱,归主簿大人所有。”邱英发连忙弓着身子,谄媚道。
吴江路眯眼笑了成一尊笑面菩萨,点头道:“你去和吴管家商议具体的事务吧。”
说完,唤来一个中年男子,让他俩出去接着商议去了。
吴江路望着邱英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在他看来,一个月就算衙门进货五千张秦纸,充其量他也只是赚五万文钱的差价,这点钱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只不过按照他吴江路的性格,雁过尚且拔毛,何况是这送上门的肥肉呢。
……
又过了几日。
湖口水师驻地。
李景龙秘密接待了两个奇怪的客人。
这两个客人,是用一艘遮得严严实实的乌篷船接进来的。
乌篷船进了水师船寨大门,直接驾驶到中间的那艘巨大的楼船旁边。
两个身穿黑衣,头戴蓑笠的汉子,在李景龙亲兵的接应下,上了楼船,又七拐八拐,下了楼梯,来到船甲板下三层的一间小屋里。
“哈哈哈,两位壮士,我李某恭候多时了。”李景龙哈哈笑道。
那两个黑衣人先后摘下斗笠,冷冷的说道:“李将军,以这种方式请我们来,所谓何事?”
李景龙摆摆手,示意挡在身前的亲兵家丁散开,上前一步,近距离施了个礼,说道:“久闻黄当家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赵平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两人中,一个是黑风寨的军师吴庸,另一个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臭名远扬的黄蛮子。
这黄蛮子名如其人,一身横练腱子肉,壮硕如牛,脸上一道齐嘴的刀疤,平添了几分杀气和狰狞。
原来,那日黑风寨的水匪分派四处大军,打算袭扰大泽湖沿岸,却不料中了梁红的埋伏,被杀的落花流水。
黄蛮子和军师好在没亲自身往前线,本来打算的是在外围接应战利品的如意算盘,得闻手下啰啰中了埋伏,脚底下抹油,逃往大泽湖深处,故而逃过一劫。
此战,黄蛮子的战船被打的一艘不剩,手下的啰啰战死俘虏了九成,再也不复往日威风。
黄蛮子心灰意冷,正打算收拢昔日抢劫的财富,上岸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了此残生。
这时,李景龙的心腹带兵找到了他。
黄蛮子此时已无反抗之力,想着就此受了官家招安,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于是,这才跟着李景龙的心腹秘密来到这里商议。
“哈哈哈,黄当家,别紧张。”李景龙得意万分,故作礼贤下士状,说道:“我这人和梁红那个女罗刹不一样,我这人最是识英雄重英雄,喜欢结交各路英雄好汉。”
黄蛮子一听,懵逼不已,你是官,我是匪,这结的是哪门子交?
“李将军是想要招安我黑风寨么?”按照常理推测,这是最可能的答案。
这些年,大泽湖,庭阳湖,长江上的水匪多如牛毛,小股的水匪,官军顺便就给灭了。
像他这种大股的水匪,官军打不赢的话,往往会招安,封个虚将军什么的,息事宁人。
不过之前九江府大泽湖这一片是梁红驻扎,她从不接受招安,总是竭尽全力往死里剿匪。
弄得这一片的水匪们都断了招安的念想。
黄蛮子不知道为何朝廷突然又换了主帅,但也正是因为换了主帅,才令他自然而然的想到,对方这是在玩招安。
只不过黄蛮子心里也没底气,现在自己的队伍被打残了,能开出的条件不可同日而语了,朝廷只能给个小小的校尉当。
不过接下来李景龙的一番话,更令他疑惑不解:
“黄当家如此英雄豪杰般的人物,要是入了咱们官军,岂不是可惜。”
什么?不是招安?
那费劲巴力的把老子秘密请过来,为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