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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早到的娇客们,全在园中的凉亭闲聊,随身伺候的女使们立在一旁,以防有下人闯入。
见祁嘉并朱菡柏、苏棠姗姗来迟,大家纷纷起身笑闹。
等到三人走近,望见朱菡柏今日装扮,眼中皆露出惊艳。有熟稔些的,直接问道:“我记得原先你家梳妆女使虽然手艺精湛,但都是些循规蹈矩的花样,怎么今日竟这样新奇?尤其这两弯眉毛,甚是精美。”
朱菡柏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谦虚些的,不过对于苏棠的手艺仍是推崇至极:“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的妆娘是谁!”
在座的女孩们皆是爱美的年纪,又都是官宦人家出身,见过的妆娘自然是不知凡几,当即就有人说笑道:“也不知咱们朱大小姐在哪里挖到的宝,若是愿意,我用一双金玉臂钏和你换,怎样?”
却没想到朱菡柏立马沉下脸来,将苏棠护在身后,说:“棠姐姐不是下人,是我家的贵客,若是再这样轻视她,小心我同你没完。”
除了祁嘉,在场的各位小姐们皆面露意外,不知道朱菡柏为何突然动气。
苏棠拍拍朱菡柏的手,示意她放轻松,而后脚步微移,神色如常地说:“苏棠见过各位小娘子,我是受邀前往朱府做妆娘的,并非是签了死契的女使。”
祁嘉立马出面圆场,只是还未说上两句,就听到一阵娇笑传来:“怎么这般安静,是我来晚了!”
听到这个声音,祁嘉和朱菡柏面上一喜,苏棠便知是那位镇北将军小姐--邹馨到了。
不愧是武将家的女儿,一身红衣劲装英姿飒爽,若说先前司柔的红衣有些艳俗,那邹馨的红装则是和她的性格一般,热情似火。
三人亲亲密密地说了会话,便见邹馨两步上前,对苏棠说:“这就是小柏儿说的棠姐姐了吧,我是邹馨。”
自从来了这里,除了李娘子外苏棠再也没见过性格豪爽的女性,现下见了邹馨,顿觉亲切,自然也是认真还礼。
只是苏棠不欲惹事,但有些人却偏不遂她心意。
司柔与邹馨一前一后到达,见三人都与苏棠亲近,不敢再与她们拌嘴,便看准了苏棠衣着素雅,张嘴就是挖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不会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之女吧,咱们的宴会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
苏棠本打算低调行事,但系统临时加快任务进度,又见她这样说自己父母,自然是不肯再忍:“小女苏棠,现是朱府的妆娘,父母在镇上经营肉铺,今日是光明正大受邀前来。”
“噗,妆娘?肉铺?我说祁嘉,你当这是什么后厨吗?”司柔掩面而笑,眼中的恶意浓郁如墨。
苏棠腰杆挺立,话语柔中带刚:“家父虽只是屠户,但勤勤恳恳,忠君爱国,前些日子蒙官家圣恩,得了圣赞。听闻贵妃娘娘生平最欣赏忠诚之士,小女本以为贵妃娘娘的家人定与娘娘一气同枝,今日方知竟不是这样,请恕小女见识微薄。”
到底是顾忌司柔身份,苏棠点到为止,不欲多言。
没想到司柔半分言中意都没听出来,洋洋得意地说:“知道自己见识浅薄就好,真是上不得台面。”
周围贵女都是个顶个的聪颖,皆用手帕掩面微笑,朱菡柏更是直接,上前挽住苏棠,说:“姐姐全家皆是有功之臣,不像有的人家,啧”
未尽之语才最是气人,饶是司柔这样心思浅薄之人,也反应过来苏棠刚才说的并不是什么中听的话语。
那司柔说好听些是心高气傲,说难听些是冲动愚笨,先是被朱菡柏嘲讽一番,现下又被苏棠气得人仰马翻,哪还有半点贵女风范,当即吩咐身边女使:“你们去把她给我押住,狠狠地抽上几巴掌,再把她发卖了,看她还怎么巧言令色!”
女使手掌还没碰到苏棠,就被凌空扬来的软鞭拦住去路。苏棠也是一惊,抬眼看去,发觉竟是邹馨手持绯红握把,怒言道:“这是祁嘉的宴会,苏棠也并非奴籍,你竟敢这般嚣张,上来就要动手?”
朱菡柏见状更是生出火气,将苏棠挡在身后,说:“看来你是忘了为何出京了,也罢,既然你这样目中无人,便快些回家去罢。我也会禀告父亲司家小姐是如何对待朱家贵客,不知你司柔是否能担得起使两家关系破裂的罪名!”
司柔没想到都这样维护苏棠,还想再言,却被祁嘉叫来的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强行“请离”了。
作为踏青游园宴会的东道主,客人受了委屈,做主人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等祁嘉差人将消息传给母亲后,便快步走到苏棠面前,微微屈膝道:“让姐姐受惊,是祁嘉的不是。听闻姐姐家想要扩充铺子,刚好我手里有一间铺子空闲,便赠予姐姐,也算是祁嘉的一点心意。”
苏棠知道她是因为不想伤了和朱菡柏的情谊,才对自己这样尊重,自己自然不好收下这样的重礼,笑着福身道:“妹妹言重了,不过是有些误会,哪里算得上受惊。现下误会解除,怎么好再为我耽误大家时间,还是快些赏花游园才是正事。”
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全程充作背景板的各家小娘子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苏棠竟然这样识趣。
明明是自己受了欺侮,不仅不动声色反击回去,还能顾及体面圆场,若不是方才听苏棠亲口说是屠户之女,还以为是哪个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呢,能得官家盛誉果真是有道理的。
若是苏棠听得到她们的心声,定要在心里发笑:不说自己曾经也是个“社畜”,场面话自然是会说的;就说从小到大看过的宫斗小说、电视剧更是不知几凡,作为反转打脸剧情的忠实爱好者,这样的情节没见过一百次也得有五十次了。
见苏棠不收,众人倒都开始做起了好人,纷纷劝说她收下铺子,权当是圆了姐妹间的情谊。
见苏棠为难,朱菡柏便拉着她的手出主意:“棠姐姐,你就收下祁嘉的一片心意吧。也别当什么歉礼,祁嘉阿爹现在还在任上,她成日里要随着母亲一起拜见各家夫人,左右都需要妆娘,姐姐收了铺子,以后便也给她上妆就是。”
又掐腰故作娇嗔对祁嘉道:“棠姐姐这样好的手艺,我宝贝都来不及,你若不是我的好姐妹,我才不舍得让姐姐帮你上妆呢!”
祁嘉今日见朱菡柏妆容出彩,本就存了等宴会结束去请苏棠之意,现下见能一举两得,自然是喜不自禁。毕竟对她来说,铺子常见,可能让她满意的妆娘可不常见。
若再推辞,便给人故作姿态之感,苏棠便听了朱菡柏的意见,只是笑道:“平白得了这样高的报酬,若说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妆娘眼红呢。”
没了搅局之人,自然是一团和气。
苏棠方才已经冒了头,自知不好再引人注意,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这群小女儿们谈天说地。
不过这样也好,苏棠在一旁听着她们讲今年流行的布料、妆容,讲京中新开的首饰铺子极难排队,讲州中难相与的小姐夫人,让她了解的知识更多了些。
在场的皆是十几岁的少女,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又没有长辈们在场约束,讲着讲着话题竟偏到了青年才俊上头去。
其中有个圆脸少女,看上去颇为娇憨,却是最为活跃的,此刻正捧着下巴和小姐妹们说话:“听闻镇国公府家的大公子名动京城,连官家都曾夸奖他才华横溢,据说每次出门都能接到一马车的掷花呢!”
她旁边的女孩笑着推她:“你这是春心萌动了吧,看我不去和你阿姐告状。”
两人说话间便笑闹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朱菡柏看她们闹的厉害,清清嗓子故作小大人似的说:“好了好了,反正咱们离京城远着呢,就算国公府大公子再有才华,咱们也见不到不是。”
两人听罢也停下来,只是那圆脸少女还不肯罢休,转而问朱菡柏:“听说你阿爹新收了个徒弟,我兄长还在家中念叨呢,说‘先生怎么这样着急,没等我读好书便收了新徒弟’。”,摇头晃脑地学起自家兄长来。
朱菡柏被她逗得直笑,说:“你兄长最是端方,知道你这样学他,小心被罚写大字。”
而后又说:“我也没见过我爹的新徒弟,不过嘛”
“不过什么”在场的女孩们家中大多都有兄弟,也都想替自己的兄弟们探听探听“竞争对手”的底细。
苏棠见朱菡柏一双杏眼直往自己身上瞧,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话头说:“不过那新徒弟是我的小师叔。”
众人难掩惊讶之色,不知苏棠怎么又成了朱员外的师孙。
见她们一个个神色古怪,似是越想越歪,苏棠赶忙将来龙去脉解释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了,我与朱员外算不得什么师门关系,不过是因着我阿娘的关系才叫的一句小师叔,现下也是各论各的。”
见没什么可以深挖的故事,众人又都坐回凳子上:“竟是这样曲折,也算是有缘分了。”
见苏棠不欲多说,祁嘉体贴地说:“都说是游园踏青,怎么都在这聊个没完,倒是辜负了这样的好景色。咱们快起身走走,园子里备了纸鸢,若是觉得无聊,咱们就去放纸鸢去。”
朱菡柏顿时起了兴致,一手拉着邹馨,一手拉着苏棠,笑道:“棠姐姐不知,馨儿自幼习武,不仅身手了得,放纸鸢也是最厉害的,今天就让姐姐见识见识馨儿的厉害!”
苏棠心中暗笑她果真还是个小孩,哪里还有刚刚怒怼司柔的厉害劲儿,笑着跟她往园中空旷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