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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勉强从微弱的光里看到了人,人有两波,一波穿着病服、护士服。一波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普通人都不简单,楼道里的墙上满是裂痕,看起来,他们占上风。
他浑水摸鱼,加入普通人的队伍,艰难往楼梯口挤。挤了两秒,有人推他一把,差点没把他推进电梯口里,电梯里全是尸体,有影子在上面啃食着。
孔延年一下把人拉回来,推进楼梯口里,猛一关门,将那些想扑来的影子挡在了外面。
门被撞的“咣当”响,黑影从门缝外往里挤,速度很快。孔延年回头,手足无措地问:“咱…咱们去哪儿?”
去哪儿?叶行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先下楼再说。”
“叶行,”孔延年喊住他,忽然说:“我刚刚,好像看到雾里了。”
叶行顿住:“在哪里?”
怎么不早说,都已经回来了。
“好像,被那位的手下带去了……地下室。”说到这里,孔延年猛地摇头,“别…别想拉着我一起,地下室那种地方,去了就出不来了,要……要去,你把我送出去了再去。”
叶行忽然懂了,他们把他从地下室带出来,果然是想拿假的诱饵引鱼儿上钩,雾里之所以去地下室,一定是在找他。焉知底下是否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她。
偷偷用纸巾堆的记号有点隐蔽,未必能被发现,所以,得赶紧去地下室,不能让她上了套。
“咚!”
上锁的门被撞开,一道道黑影飞出来,孔延年拉了叶行就跑,一个台阶恨不能跨四五个。
但还不够,来不及了,在他们前方,不断有黑影从上面跳下来。前后路都被堵的死死的。
孔延年紧紧拽着叶行:“怎…怎么办,咱们今天……不会要死在这儿了吧?叶行,你不能这么没良心,送我出去,送我出去,我…我不能死在这儿!”
黑影正在一步步缩小范围,叶行当机立断:“去二楼!”
黑影扑上来,到近处才知道,这些根本不是影子,是有手有脚的毛茸茸的怪物,像被泥点子甩出来的,奇形怪状。
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怪物力道极大,身体滑腻腻的抓不住,还有一定的智商。对付起来很吃力,跟被当成玩具没什么两样。
叶行被黑影扣住,想说让孔延年赶紧跑,一回头看,这人已经挪在了门边。他在这边吭哧吭哧对付它们,他倒好。
叶行喊住人:“等等,工具有吗?”
孔延年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没用的东西,你就……你就……”
话卡在嗓子眼儿,嗓子发涩——二楼亮着灯,有人在打架,走廊的路全是窟窿,若非有钢筋支撑,楼已经塌了。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道光劈过来,差点没把他撕成碎片。关键时刻,被人拉了一把,孔延年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嘭——”
门连着墙,半截身子错了个位。
“没事吧?”
二楼本来有灯,这会儿被劈了一下,灯忽闪忽闪,随时都有报废的意思。灯光下,孔延年这才注意到,对面穿着特调局的衣服。
特调局的,有救了。
他一把拽住那人,硬生生把他踹进楼梯间:“有人被困在里面!快救人!”
嘴上说着,心中已经生了退意,脚不受控制地往角落里缩。
疯了,这座医院,没救了。跑?怎么跑?出去就会死。
叶行一看特调局的,艰难地在怪物的夹击中且战且退,往他身边靠拢:“哥,有趁手的……武器吗?”
“接着!”
一把匕首到手,叶行想也不想,就把身边那个想啃他脖子的削掉了半个脑袋。这玩意中看不中用,力气虽大,皮却是中空的,一经受伤,身体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蔫儿了吧唧的。
叶行悟了,这玩意儿怕受伤。
迎面砸来一只拳头,叶行用匕首挡住,拳头在砸上刀刃之前躲了一下,反手成爪,骤然要夺手里的刀。
“嘭!”
特调局的猛开一枪,大叫道:“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来解决!”
这人一枪一个准——早知道他有枪,刚才就跑了。
叶行也不跟他客气,救人要紧。他夺步要往楼下走,没走两步,就被绊住了脚。
孔延年拽住他的衣服:“等等,等等我。”
他跟上去,搂住叶行的胳膊,恨不得黏在人身上。一楼黑影没几个,碰见的都是智商不够数的,三两下解决,不算困难。
到了一楼,才是真的灾难。二楼神仙打架,一楼跟废弃场没什么区别,砖头水泥往下砸,下雨一样。
“雨水”之下全是尸体,黑的白的普通人的,空气中混合着粘稠的血腥水泥味,如果不是光线太黑,铁定又是一番血流成河的场面。
一块碎砖砸在脸前,孔延年猛缩回脚,硬生生把叶行扯回楼道:“叶行,出去会死的,你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把我弄出去!”
叶行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这种时候,换别人早把他踹了。他往外一瞅——之前干过火葬场烧尸的工作,太平间的位置摸的门儿清,一般都建在方便出去的地方。
再急,也得先把这兔崽子送出去。
砖块虽然不断往下砸,但墙边却是砖头砸不到的盲区,盲区约摸有一只鞋的长度,虽然安全,却也有不确定因素:如果碰上其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砖头,被砸一下,半条命都得搭进去。再者,如果墙上有什么突然爬出来,他们还是一样要玩儿完。
他回头看孔延年,这人把头缩在他胳膊缝里,一双眼睛怕兮兮地往外看。叶行揪住他:“走。”
“开…开什么玩笑?”孔延年缩缩脖子,“去…去哪儿?”
叶行没回,捡了块儿还算锋利的石头,问:“地下室怎么走?”
“太…太平间就是……”
“巧了吗这不是?”叶行硬生生把人往外扯,“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说着,他把匕首丢给孔延年,想了想,又把匕首收回来,目光落在了他胳膊处的两个铁环:“砸了?”
孔延年疯狂摇头:“试过了,我胳膊金贵,你砸坏了,赔不——”
话没说完,叶行就把他拉了出去,耳边飞来一块大石,在脸上划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伤,却也足够吓人。
但,已经被叶行带了出来,没回头路了。
“哗啦啦……”
碎砖头堆里有东西在蠕动,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朵,不对劲。脚下忽然发热,温度像瞬间拔高的。孔延年忍不住,两脚蹦蹦跳跳:“怎…怎么回事?”
“我靠!”
“啪!”
孔延年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再往手上看,依稀是只小虫,脸上奇痒,有东西在往肉里钻。他脸色难看:“别去地下室了。”
“为什么?”
叶行问。
回答没听到,紧接着,一群飞虫从地面涌了出来,“哐”的一声,叶行和孔延年一下被炸飞了出去。
关键时刻,旁边的女厕救了他们一命。叶行跟孔延年趴在里面,耳朵嗡嗡作响,孔延年半边脸挂了彩,叶行也好不到哪里去——扒拉厕所门时,被石头砸中,废了半张手。
飞沙走石漫天飞舞,怪物一个又一个从废墟底下滋长出来,身上像烙了岩浆,它们扭动着身体,有的一点点被岩浆吞噬殆尽,有的扑灭岩浆,又慢慢活了过来。
在这些怪物之中,还站着个人形岩浆,乍一看,是将要被岩浆烧死的怪物,实际上,这怪物却就是岩浆组成的。
他抹掉身上的岩浆,踉踉跄跄往外面跑,但没等跑两步,就被一根带花的藤蔓吊了起来。
“卧槽大姐!”这人骂骂咧咧,“不就是过个招吗?地下室都让你给炸了,我兄弟也死了,你要出气也该出完了吧?我就是个临时被拉来装x的,您行行好,放我一马行不行?”
废墟里,又有一人爬了出来,这人满身藤蔓,藤蔓上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
藤蔓骤然收紧,把雾里裹了起来。废墟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大叫:“九哥!你先走!我们垫后!”
“我走个屁啊走!”
九哥退回来:“玩儿完了这回,外面全他娘是另类,估计是特调局和青院儿的,咱们这回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就抓住她!拿她当人——”
“人质”二字卡在嗓子眼里,缠在雾里身上的藤蔓一截截崩开,又长出了新的藤蔓。
女人头皮发麻,想再次控制藤蔓,却扑了个空,完全感应不到蛊的存在。
可藤蔓确实还在疯狂抽长。
怎……怎会如此?
在她错愕的当儿,无数开花的藤蔓缠绕交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女人面如死灰:“九哥,我下半身被火烧没了,跑跑不掉。你走吧,天南海北,随便哪个方向都行,事后别人只会以为你死了——对了,我家坼儿,帮我照顾好,这边的事,别管,什么都别管。”
“妈的,少他娘给我装英雄。”
九哥一把将女人捞起来,跳着躲开雾里的藤蔓,抄起家伙往被捣碎的墙外跑。
后面是垃圾场,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