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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曦走后,青叶跟祝良说:“我不喜欢银行的人,油腔滑调的。”
祝良好笑的看着她,“银行的人怎么得罪你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青叶也不说原因,就说:“反正是不喜欢,印象很差。”
第二天吃了晌午饭,祝民和素美一人瞪着个三轮车来了,一进门,素美的眼就瞪直了。
“来之前我还说祝民是自己不想出力,能有多少东西?就是想让我拉着,他好蹬个空车省力,俺的娘啊,这真能装两个三轮车啊。”
祝良陪着人在屋里装电话,把祝民兴奋得直搓手,“咱哥这儿也有电话了,以后咱妈要是包饺子、蒸包子,我到村长家一拨号,你们就能回家吃去。”
素美呵呵小说:“你花那电话费都够吃顿饭了!”
装电话的年轻小伙说:“装得起就用得起!你们这电话初装费可是节省了一半呢,一般人装得两千,你哥有教师证,优惠了一半。电话有了,回头再买辆小轿车,呜一声就到家了,不耽误吃饺子包子。”
祝民把头一扬,“你别说,老弟,买车也不是不可能,我嫂子可是高端人才!”
青叶给他倒杯水,笑说:“祝民夸人是越来越夸张了,我都不知道你夸的是谁了。”
素美在那边一箱一箱东西看过去,直咂嘴,“这得花多少钱!”
青叶也给她端杯水过去,让素美在沙发上坐下歇歇。
素美坐下,嘀嘀咕咕给青叶说:“你不知道吧?嫂子。从你结婚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啥都比我好,但有一样我比你强一点儿。那就是我娘家人还可以。”
青叶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现在连娘家人也不如你啦。”素美说,“祝民回家说,你们都没见过像大姨那么有学问又会办事的人!他以后不跟那些狐朋狗友总是喝酒打牌了,他要学习!”
对于娘家人的评论青叶倒没有认真,就是祝民说他要学习,让她很好奇:“祝民要学什么?”
“谁知道他要学啥,咱也不知道。”素美捂嘴笑,“反正昨天晚上看了初中数学书,三分钟就打鼾了,祝贺叫他都叫不醒。”
电话装好了,祝民和素美只在别人家、电话亭见过电话机,现在自己家里也有了,摸来摸去,跃跃欲试,但想了一圈儿,没人可打啊。
祝民说:“嫂子,你认识的人都厉害,你有事儿要打电话没?”
青叶想了想,“没有。”
祝民在那儿想啊想,忽然跳起来,“我想起来一个人。”
大家都看他:谁啊?
祝民说:“打给大姨啊,她还不知道咱们这儿装电话了。”
祝良看青叶,青叶说:“那就祝民打一个吧,把电话号码说一下。”
素美说:“他打算啥呀?再说,他是谁啊?大姨早把他忘了。”
祝民却把电话机搂到自己腿上,说:“怎么可能?大姨肯定记得我,我是嫂子兄弟啊。嫂子,你说号码吧,我打。”
安樱接到祝民的电话有点意外,但祝民只“喂”了一声,她就听出了他独特的语调——祝庄的语调,喜气洋洋、活力四射的语调。
祝民听安樱竟然直接喊出了他名字,很是高兴,“大姨,你可真厉害,我就说了一个字你就听出来了,你简直是顺风耳啊。”
祝民胡乱夸着安樱,把青叶、祝良他们都听笑了。顺风耳,哈。
“大姨,你也放假了吧?哦,放假了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嫂子他们这儿装上电话了,以后联系就方便了,号码?我还不知道呢,让我嫂子给你说,她知道。”
祝民把话筒递给青叶,“嫂子,你说。”
青叶接过来,安樱说:“青叶,你伤口好了没?头没有再晕吧?”
“好了,纱布都拆了,愈合了,别的也没什么不舒服,都挺好。”青叶说,顿了一下问:“妈,你的肩膀还疼吗?”
祝良的眼睛不自觉睁大了一圈儿。祝民晃着腿儿站在那儿,提醒青叶,“嫂子,问问大姨用不用给她寄点咱们村郎中做的秘方膏药?”
话筒里一大会儿没声音,青叶从耳朵边拿开,小声说:“不会是线没接好吧?”
安樱的声音才传过来,“不用寄膏药,我已经……已经不疼了。”
“好的,妈,号码就麻烦你告诉小姨一声,”青叶说,“我们过年不在这里,要回老家。”
祝良和祝民说:“咱俩先把东西往下搬吧。”
素美也识趣的到阳台上去了,但隐约还是可以听见青叶的声音。
——我住院花的钱,还有毕业之后你替我给你的钱,我都放在卧室枕头下面了,你记得收起来。
——啊?你放我背包里了。本来是我该还你啊。
——小孩过年的特权?我还是什么小孩,我都二十二了。
——好吧,那我就把压岁钱收下了。放假了你也休息一下。
——好的,再见,妈。
兄弟俩搬东西到楼下,祝民说:“哥,你听见没?嫂子喊大姨喊妈了。”
祝良点头,说:“没想到你这村干部的智慧还真不得了,要不是你上回劝青叶两句,她心里应该还得一段接受她妈。”
“啥村干部的智慧,这是时机成熟了,我恰好在那时候说了两句,”祝民说,“大姨那人,我一个外人看,她肯定不像咱妈,一看就可亲,但她是个能干事儿的正派人,跟我嫂子他爸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嫂子能看不出来吗?”
素美从窗户那儿喊:“你们俩咋了?搬一趟东西的时间够吃两顿饭了都。”
祝良和祝民答应着上楼,楼梯上祝民还说:“这事儿咱们就不提不问,嫂子以后也有了娘家人,多好。”
俩人又搬着东西下来的时候,遇见了孙晓曦,身边还有个凸着小肚子的男人,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
“祝老师,忙着呢。”孙晓曦甜甜的跟祝良打招呼,忸怩地拽了那男人袖子一把,那人本来站的有三尺远,只好朝祝良笑了笑,“你好。”
祝良也礼貌的点头问好,一看见他的脸,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孙晓曦用娃娃腔介绍说:“晁晖也是咱们市的人,以前在省里银行上班,今年才调回来这边支行当行长助理。”
祝良再返回屋里的时候,青叶已经挂了电话。
祝良就对青叶说:“这世界可真小,孙晓曦相亲对象竟然是你同学,咱俩在村口还遇见过他,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青叶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果然是晁晖,正跟孙晓曦说拜拜,心里一阵恶心,不由得皱眉说:“不了,我跟他不熟。”就“啪”的把窗户给关上了。
素美把后背贴在暖气片上,说:“怪不得人都愿意往城里跑呢,看这多暖和。在家天天冻得呲呲哈哈,火炉子烧再旺都不管用。”
“那你过了年儿带祝贺到这儿住一段,等天暖和了再回去,”青叶说,“正月里没事儿,书房闲着呢。”
素美摇头说:“我不是这意思,嫂子,我是说还是得供给孩子好好念书,考到城里才能住暖和屋子。”
年货儿装了满满两三轮车,祝民和素美一前一后蹬着车回去了。
青叶就在自己背包里面的袋子里翻,果然有个红包,很厚,打开一看,比她放枕头下的还多。
“妈给的压岁钱。”
青叶递给祝良,祝良接过来只捏了捏,说:“回头再还给妈吧,太多了。”
青叶说:“有件事儿我也没给你商量。这次去我把欠她的还了,五千块钱,放枕头下面了,谁知道她放我包里这么多钱。”
俩人还没往后说,电话响了,接起来,原来是安桦。
“你妈跟我一说号码,我就打过来了。”安桦很兴奋,“以后我找你可就方便了。”
青叶笑说:“是啊,我有什么英语学习上的问题,还能请教你呢小姨。”
安桦就问青叶恢复的情况。然后话题一转说:“妈妈给的红包一定要收下,这是孩子一年一度的特权!不许拒绝!”
“我担心我妈会因为我倾家荡产,”青叶摆弄着电话线,说,“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用不着这样。”
“给你就拿着,不要有负担。她不想让你像她一样,因为经济原因做违背初心的选择。”安桦劝青叶,“再说了,你妈跟祝良一样,这些年写书、写稿多着呢,哪里用你担心她倾家荡产?”
那天下午,宋小宝和武永华一块来找祝良,俩人现在不但同班,还是同桌。
“他文科好,我理科好,我们俩做同桌,互补。”宋小宝笑嘻嘻说。
永华长高了很多,越发显得瘦了,但明显比中考前看起来开朗了,眼神里也没有了那种愁苦,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特有的沉静和好奇。
青叶拿出很多干果、零食让他们吃,俩人和祝良朋友似的,天南地北聊起来。
谁知道稍晚时候,又有几个学生来敲门,“我们放假啦,祝老师,来看看你。”